第187章

  “嘶——嘴上好疼,怎么回事……胳膊也好疼,腿也好疼,好闷,好黑……”
  “有人吗?”
  “有人来救救我吗,我好疼啊……”
  血迹重组,最后又在绢帕上留下了三个猩红的大字。
  ——有人吗?
  这时候,看得入神的几人仿佛被这三个血迹更深,腥味更重,像是刚刚才有人用血写下的大字惊醒一般。
  “我看这绢书有几分邪性,咱们还是重新将它埋回去吧。”
  这道声音出现,暂时无人说话,忽然绢布上的血迹重组,一行新的字出现。
  ——我看到你们了。
  “啊!”众人齐齐往后撤去,眨眼间原地就只剩下陆衍,萧云寒和江道尘三人了。
  陆衍奇怪地想要拿起绢布来。
  “别碰。”江道尘立即打断。
  陆衍的手在空中定了定:“你看出了它的问题了吗?”
  江道尘一愣,然后摇摇头:“那倒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碰?”陆衍奇怪。
  江道尘想了想:“宋离平常不都这么说的吗。”
  萧云寒盯着绢帕看了会儿:“如果绢书上的记事是真,我们现在应该去救那个名叫连荷的姑娘。”
  正此时,带队的教习先生走了上来,这是位金丹后期的修士。
  虽说未必就比这三个结出了一品金丹的人厉害多少,但身为教习的责任还是让他挑起了大梁。
  “什么东西?”教习先生将那块绢帕捡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绢帕上的血字变了。
  ——救救我!
  同一时间,一道凄厉的女子声音仿佛从很远的方向传了过来。
  “我好疼……好疼啊……有人吗,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这道声音出现,所有人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谁在叫?刚才是不是你在叫!”
  “不是我,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声音!”
  “救命啊——救救我,我嘴上好疼,胳膊也疼,我的腿……我的腿……”
  “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
  有人喊了这一句,人们都朝着地下看过去。
  教习先生用神识一扫地底,什么也没有发现,不悦道:“地底什么都没有,是谁在装神弄鬼赶紧出来吧,还有这东西,从哪儿挖来的埋哪儿去!”
  江道尘将木乃伊萧云寒往旁边一丢,略微蹙眉:“不对,下面是有东西的。”
  他能够感觉那下面出现了空间的气息。
  教习先生蹙眉,江道尘一向是个不省心的孩子,他说的话自然没什么可信度,但刚要反驳回去的时候,陆衍已经掏出了工具来挖土。
  因为是宋离的助理,他也不好意思批评人家,就只好看着陆衍和江道尘这两人越挖越深。
  这眼看就要到放学的时间了,一节大课什么灵草都没认识,全看他们两个挖土了。
  教习先生心里很不是滋味。
  忽然地底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挖到了挖到了!”
  “真的有东西!”
  旁边等得百无聊赖的同学们又很快围了上来。
  同一时间,一抬棺材被下面两人猛地抛了上来,“咣啷”一声落地,幸亏旁边的人溜得快才没被砸中。
  这棺木做得十分简陋,正当众人七嘴八舌小声讨论的时候,棺材里面忽然传出了女人的声音来。
  “救救我……我好疼……”
  但周围的人都不敢动,还往后退了退。
  听见这声,刚飞上来的陆衍脸上一喜:“人还活着,快开棺救人啊!”
  教习先生已经用神识探过里面的情形了,此刻眸色一沉,无奈道:“开棺吧。”
  第262章 【面刺裘郡守之过】
  棺材被联手推开,看到里面的情况时,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那是一具不知道死去多久了的女尸,她的嘴被粗大的红线缝上,长而粗的棺材钉直接扎透了她的四肢,将她固定在棺材上,伤口处流了很多很多的血,将她身上的粗布麻衣全都染红了,这棺材钉,怕是在她生前扎下去的。
  “好疼啊……我真的好疼,你们救救我好不好……”
  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出现,这次众人听得更清晰了,是从她的尸体内发出来的声音。
  ……
  郡守府
  “不能来予县的话,”宋离坐在裘郡守对面,面带微笑地用目光划过清河郡的版图,最后落在了一点上:“那就在富滦县好了,裘大人以为如何?”
  声音落下,裘郡守眸光瞬变。
  那富滦县他虽未曾去过几次,但也知在那里生活着的全是凡人,必定是整个清河郡中最惨的地方。
  宋离如此说,恐怕不是真有在富滦县扎根的意思,而是在借这富滦县背后的事情激自己。
  裘郡守缓缓一笑,将炉上的茶壶取下:“宋小友也是清河郡人士吧。”
  他话头一转,宋离安静看着他接下来的手段。
  “你也是世家出身,自小就过着优渥的生活,不过去风筝郡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本官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只是宋小友这户籍仍然留在我清河郡,于你来说倒是没什么,但你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女儿,想要坦荡地出现在户籍上,可不容易啊。”
  原来是此事,宋离这次过来的确要顺便将这件事给办了,但看裘郡守如此自得的模样,隐约猜到了此事不易。
  “裘大人如此说,难道我的户口不在宋家,”宋离顿了顿:“该不会是在卓家吧?”
  裘郡守了然地笑笑:“其实这万事都有解法,宋小友如今正值青春,只要你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过了卓家这座大山,还怕过不了本官这座山吗?”
  “原来这便是裘郡守的意思,”宋离不由拍了拍手,“晚辈受教了。”
  宋离已经不愿再与他交谈些什么,裘郡守不过是个世家控制的傀儡罢了,世家大族倒台后他自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就在走出郡守府的时候,她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了府门上高挂的牌匾。
  以她宋离的身份,自然来去无牵挂,但若再加上别的身份,今日就这样走了,良心难安。
  宋离心念一动,挽风弓出现在手中,刹那间,那股天地裁决的清气涌上心头。
  千年守心,万年孤寂。
  为的不就是这世间一片太平清乐?
  收了挽风弓,宋离转身大踏步往郡守府中走去。
  紫纱亭中的裘郡守还在揣摩宋离接下来会做什么,后者便已经撩纱又走了进来。
  裘郡守眉梢一挑:“看来宋小友心中已经有了抉择。”
  但不知为何,这出去一趟,怎么感觉她身上的气息变了许多?好像这亭中的温度也降了点……
  “抉择?那裘大人心中的抉择该是如何,是执政为民,还是尸位素餐?”
  此话落下,裘郡守脸色瞬变:“你是何意思?”
  “我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裘大人可曾亲自去过富滦县?春寒犹在他们身着薄衫,难道大人以为凡人也有修仙者这等寒暑不侵的强悍体质了吗?柴米油盐漫天要价,仅仅是为了生存,行将就木之人还要日日砍柴,正当壮年的男儿却为五斗米折腰。”
  “裘大人若不曾踏足富滦县,那晚辈便问您可曾去过京师,大乾一十四州你可曾去过别的地方,哪个地方的凡人生活艰难到你清河郡这模样,可您端坐在这郡守府中,用着上官家送来的紫罗纱,看着莫家上供的消愁伞,赏着卓家馈赠的玉蝴蝶,好一个一郡之首!”
  “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大乾律法尚在头顶,而你却昏聩无能任由世家摆布,倘若天子睁眼,见识到大乾还有你这等佞臣,岂非眨眼间便将你这等小人化成飞灰!”
  “你——!”裘郡守腾得站起身来,一张老脸瞬间被气得涨红,指着宋离点了半天到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你敢顶撞朝廷命官!”
  此话一落,候在亭外的侍卫便立即冲上来将宋离双臂反剪在后,按着她的肩头猛然下压。
  但宋离气势不输,依然直勾勾地盯着那激动暴怒的裘郡守:“朝廷命官?您觉得自己配说这四个字吗?”
  又被骂了的裘郡守忍不住跳脚,但他却半天说不上话来,不光是宋离控诉的那一条条自己都中了,还有她身上环绕的那一股无形的令人心生畏缩的清气,若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尚可以恼羞成怒地驳斥回去,但这种气息他偏偏感受过。
  在京师,在朝堂。
  于是此刻他再怎么想也全然是自己理亏,急了半天才狠狠地一挥袖,怒道:“将她给我押入大牢!”
  直至宋离被押走了大半天,裘郡守还僵硬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息。
  ……
  地牢中的犯人们见到有新人来了,有几个抬起头来细细打量,带着几分同情的眼神,但在看到宋离被关押进的是哪一间牢房后,这群犯人的眼神瞬间就变得阴狠仇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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