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池纯音冤枉的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能如何?
  小爷看他这嘴脸烦得很
  她太了解顾驰的脾性了,提点道:不可莽撞。
  小爷莽撞惯了。
  顾驰十分淡定,盯着徐蕴背影:给小爷一百两,替你打这个负心汉满地找牙。
  再怎么说他如今已经圣上亲封的朝廷命官!
  我还是圣上亲封的世子呢!
  池纯音不肯:你爹会打死你的。
  顾驰却以为她是嫌贵了:五十两,不能再少了。
  不是银钱的问题。
  话刚说了半句,顾驰误会她已同意,甚至将她的话听成银钱不是问题。
  那还是给一百俩。
  第4章
  顾驰真要动起来,池纯音是追不上的。
  欸!
  她攥不住顾驰的衣角,眼见着他快步向前,心底蒙上层忧虑。
  她生气是因为徐蕴出言讥讽。
  徐蕴又没针对顾驰,他气什么?
  池纯音本有些不解,忽然间灵光一闪,立即明白过来。
  徐蕴说什么不好,偏偏当顾驰的面提长宁郡主。
  顾驰好不容易接受心上人远嫁的事实,徐蕴故意提,不就是暗暗嘲讽长宁郡主弃了顾驰吗?
  这是踢到铁板了!
  徐蕴与婉宁并肩出门,听闻顾驰脚步声,同时转身。
  世子是还有何事?
  我适才听徐公子倒是对飞上枝头变凤凰颇有见解。
  徐蕴仰起头:世子觉得呢?
  顾驰笑道:本世子觉得你说的有理。
  池纯音刚追上来,听到顾驰这么说,觉得自己又要被牵连了。
  不料顾驰话锋一转,点了点婉宁郡主:听闻长公主起了为你招赘的心,怎么,这是找到合适人选了?
  长公主因大女儿远嫁,想把婉宁留在身边,便打起了才俊入赘的心思,徐蕴说她高攀,那他今日在婉宁郡主身边又是为何?
  她不自觉抿嘴笑起来,顾驰这话说的,绝。
  徐蕴脸色骤冷,说不出话来。
  顾驰还不愿轻易放过徐蕴:这年头,赘婿只需有相貌就行?若没点拳脚功夫,婉宁,你就不怕这人护不住你?
  婉宁惊讶道:徐公子是文人!
  顾驰已然打定主意,文人就不该会些拳脚?圣上文韬武略,选拔的官员自该效仿,不然选些病秧子日日告假,百姓纳税养这些人意义何在?
  顾驰真会胡搅蛮缠,难怪英国公总是被他气得不轻。
  徐蕴笑得勉强:顾公子说笑了。
  顾驰正经起来:我从不说笑。
  徐蕴将希望放在婉宁郡主上:郡主,顾公子这话有些为难在下了。
  婉宁郡主略迟疑,随即娇俏道:就听顾驰哥哥的。
  郡主!
  你口口声声要对本郡主一辈子好,却连些功夫都不会,母亲怎放心把我交给你。
  顾驰紧盯着徐蕴,沉静道:徐公子,请。
  都听说世子要与哪不知名的乡下小子比试一二,来观战的人越来越多,倒是把观众席面坐得满满当当。
  顾驰昂扬着头,眸光锐利,光是身量就比徐蕴高出半个头,浑身上下的气势更为逼人。毕竟是国公府金尊玉贵养大的,从小到大见多识广初入宫闱,徐蕴在他面前下风落得不是一点半点。
  事已至此,徐蕴只能硬着头皮道:顾兄,手下留情。
  承让。
  往日顾驰惹事,大多都是手下人出手,还是头一回亲自上场。
  他收敛起笑时,只让人觉得锋芒毕露。出手迅速,轻盈向前纵身,徐蕴就不知如何闪躲,自己倒在地上。
  顾驰将他拉起,再来。
  在座不少人碍于英国公与顾驰仅仅面和,背地瞧不上他的多了去了,本以为他只有招猫逗狗的三脚猫功夫。
  如今亲眼所见他动作凶戾,分明是练家子,很是庆幸先前多忍口气。
  徐蕴使出其幼时练过的那些花架子,在顾驰跟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顾驰招招逼得他无力还手,又快又狠,简直毫不费力。
  在座不禁嘀咕起来:这是什么仇什么怨,顾驰出手要这么狠?
  池纯音看得提心吊胆。
  原来顾驰这么忌讳旁人提长宁郡主。
  日后她也要注意些,否则祸从口出。
  本以为顾驰只是给徐蕴点颜色瞧瞧,没多久功夫,徐蕴瘫在地上,面上流着鲜血,动弹不得。
  怎么越打越认真,再这样下去事情就闹大了!
  顾公子我与你有何怨,你要杀我泄愤?
  顾驰望着地上的人,轻蔑地勾起唇角。
  若不是他突然打乱自己的计划,也不必有今日这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也就罢了,当着池纯音面说那些话,差点坏他好事。
  徐公子言笑了,正常比试罢了。
  他还从怀中掏出沓银票,丢在徐蕴身上,这些算是给徐公子赔礼。
  士可杀不可辱,观众席上看清这幕,哄堂大笑起来。
  顾驰素来眼高于顶,只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叫他高看一眼,徐蕴于他而言则是触了逆鳞的手下败将。
  如今气也出了,自是头也不回离开。
  婉宁郡主面上波澜不惊,无趣,叫人把他抬回徐府吧。
  顾驰由武试场中央走下来,鬼斧神工雕刻的五官极致精致,手上还沾染着血迹,二者结合更是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息。
  池纯音直勾勾盯着他。
  顾驰走到跟前,打了个响指。
  走了。
  池纯音跟在顾驰身后,视线追随着随风偏飞的衣袂,上头还染着血迹,彰显着亮眼的张狂。
  好险
  她陷入席卷而来的惴惴不安。
  今日吃饭的时候还在偷偷想顾驰舍不得长宁郡主这事,若不留神问出口,今日撒气的人就是她了。
  快点。
  池纯音立即提起裙摆,小跑跟上去。
  顾府的马车就停在街边。
  上车。
  池纯音并未应下,而是紧紧盯着他手上的擦伤,转头瞧见街角有个医馆。
  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来。再回来时她手中多了些药膏。
  二人进车厢后,马车缓缓向前行进。
  池纯音掏出两块帕子,神色凝重,极其认真,一块轻轻擦净顾驰手上的血迹,另一块则抹上药膏,小心翼翼给顾驰包扎。
  顾驰不禁勾起唇:这点皮外伤,小爷还要上药?
  这些年相处,她也摸清顾驰是什么性子,浑身上下就这张嘴最应。
  嗯,倒是徐蕴要回去大补。
  池纯音不为所动,认真擦拭着伤口,叹口气道:意思意思就行了,今日这事闹大了,你爹爹肯定要生气。
  徐蕴被打成这样,家中肯定不会就此揭过,闹到国公面前已是必然。
  国公武将出身,对幼子娇惯是有,但严厉起来更为吓人,那就不是同她爹爹请家法这般简单,直接上军棍处置。
  军棍的力道,半个月下不来床也是有的。
  小爷都没认真。
  池纯音惊呼道:他都吐血了!
  放心吧,只是看着严重,我心里有数,顾驰笑得混不吝:收钱办事,总得打得像那么回样子,一百两银子别忘了给我。
  池纯音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清楚得很。
  他这么要面子的人,肯定不会承认是因为长宁郡主才打徐蕴的。
  池纯音叹口气,给他台阶:那你实在是没必要为我出气,把自己折腾进去。若闹大了国公大人骂你可千万不要顶嘴啊。关紧闭的话,你叫石头告诉云梦,我给你送些膏药吃食。
  顾驰眉目清明,笑意无处遁形,自作多情。
  婉宁是个没脑子的,毕竟与她姐还算相识一场。徐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骗她!若不教训一二,日后怕是要在太岁跟前动土了。
  顾驰慢悠悠抬眼,用最普通的语气说着看似真切的话。
  池纯音面上不动神色,听他找补,虽有部分确实是实话,可更多还是因为长宁郡主。
  顾驰虽不是为,可打的是讨厌的徐蕴,不管怎么样,都是替她出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今日还是多谢你。
  小事。
  顾驰双手环在脑后,倚着闭目养神,脸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戾气散去,柔和许多。如此冷冽不可接近的皮囊下竟然藏着颗如此深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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