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这可能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叫人才共同培养,体现你我的深度合作嘛。”
“不是什么合作都行。”
“怎么不行?就算真的不行,陈董恐怕也不得不让它行呢。”
“什么意思?”
时桐意味不明地笑了,“陈董想想,怎么能不行呢?我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时桐把手肘撑在牌桌上,手撑着脑袋,说:“枪是我给你的,你拿它杀了人,别人不知道人是你杀的,我还不知道吗?”
“你威胁我?”
时桐笑着摇头,“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就只是想合作而已。”
他说完,电梯“叮”了一声,一个人走出电梯,走了过来。
时桐指着这人说:“他叫杨林,我想跟你合作培养的人才就是他。”
接着时桐跟杨林介绍陈非:“这是陈董,去了他们公司好好学,我对你寄予厚望。”
“你这就把事情定下了?”陈非问。
时桐相当霸道,“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跟你谈的合作,你没有立场拒绝。”
时桐煞有其事地拿出了一份《人才合作培养计画书》,这场合作,一个出钱一个出经验,目的是培养人才,看起来是挺正规的。
“看一下培养费用,不够可以加。”时桐说。
陈非看了一眼,果然大方。
时桐手上有陈非的把柄,陈非不好拒绝。
陈非思考了一下,说:“再加一份限制竞争协议吧,我们帮时老板把人培养出来,时老板想试水玩玩可以,但不能和我们竞争。”
时桐抚掌笑道:“对对,不愧是法律专业出身,就是严谨!”
于是杨林到了金柯证券工作。他是时桐的人,按照约定,时桐出钱,金柯证券负责培养,杨林在金柯证券学习经验,培养好了之后再回到时桐手下做事。
陈非办公室里,陈非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了,他对这个杨林有戒心,但杨林表现得很正常。罢了,等培养期限到了就把人送回去,时桐那祖宗,还能怎么办,只能哄着。
夜晚,金枫路5号。
5楼亮着灯,时桐坐在牌桌前,手里拿着扑克牌,自己跟自己打牌。
敏重来了。
时桐看到敏重来,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招呼敏重:“过来跟我打牌,敏重。”
敏重走过去,在时桐对面坐下。
“现在打算怎么办,老板?”敏重问。
“要怎么办?”时桐说,“杨林已经送过去了,怎么办再说呗。”
敏重突然怒了一下,伸手柄时桐洗好的牌一推。
敏重从不在时桐面前发怒,今天这样,着实反常。
时桐眉头一皱,不满地看向敏重。
“我真是受够了!”敏重突然吼道。
时桐双手抱臂,往后一靠,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敏重发疯。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的灵魂被换了吗?”敏重双手撑在桌上,瞪着时桐低吼。
敏重面露痛苦,对时桐说:“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你曾经那么的有勇气有胆量,什么规矩什么约束,都是狗屁!你能反抗一切,就连你叫爸爸的那个人,你都敢杀!”
敏重把牌彻底推开,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爆发:“一炮一个爸爸,当初我们为什么跟你?看中的就是这样的魄力!你是那种老实本分的孬种吗?不是!有谁敢支使你?没有!”
敏重继续说:“但你现在都干了什么啊?是谁改变了你?简疏文吗?一个迂腐的律师,学他做什么?”
“你骂够了没有?”时桐居然依旧情绪稳定,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他确实变了很多。时桐说:“我只是帮忙把杨林送到金柯证券,你就这么大意见?孬种?蠢人?你骂我?敏重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敏重胸口上下起伏,他找了根棍子来,递给时桐,时桐没接。
“我骂你你生气了对吧?”敏重说,“来,接棍子,生气就打我!”
时桐一摊手,“我没生气,不打人。”
“你连生气都不会了?嚯,是啊,我差点忘了,你把自己的刺都拔光了,还生什么气啊?哦,只有一种情况你还会生气,就是在跟简疏文拉拉扯扯那点乱七八糟的感情的时候!”
“你觉得我感情用事?”
“不,我是失望。追随了那么久的人,受一个中国人的影响,行事作风变得越来越孬种。”敏重愤愤道。
“什么是孬种什么是有种?手拿枪,一枪崩一个人,只有这样才叫有种,是吗?”时桐严厉地问。
第231章 玉观音
敏重深深地看着时桐,后槽牙咬着。
突然,他猛的转身,踹翻了一个椅子,往电梯门走去。时桐在后面喊他,他充耳不闻,只是愤怒地往前走。
敏重摁下电梯键,时桐急匆匆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拽着他往回走。
敏重是个大个子,时桐身量比他小,敏重力气未必比时桐小,但时桐生拉硬拽,敏重不敢忤逆他,象徵着挣扎两下就被他拉了回去。
时桐拿起刚才敏重递给他的棍子,突然往敏重脸上一打,敏重的脸瞬间出现红印,然而敏重却不生气,他捂着脸,目光幽深地看着时桐,竟然露出了微笑。
“笑?”时桐拿着棍子指着敏重,“你就想看我这个样子是吧?我最近心境平和,你各种看不顺眼,你就想把我逼回这个样子。”
“心境平和?”敏重突然大步走开,走到办公桌前,用力一拍桌上放着的一沓时桐抄的佛经,说:“抄这个抄的吧?别抄了!在这边处处受限,回去算了!”他把佛经抓起来,扔了满地,对时桐说:“你要是这么在意那把枪,让我替你坐牢,行了吧?”
时桐捂着脑袋,露出头疼的表情,他上前,用力揪住敏重的衣领,低声骂道:“莽夫!我不这么做,谁还回得去?”
时桐举起手,但巴掌最终没落下去。
敏重眉头一皱,问:“谁还回得去?什么意思?”
时桐道:“我不想跟你发脾气。你要是还信我,你过来,我好好跟你说。”
敏重和时桐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下。
时桐的脾气确实收敛了许多,不像从前那么火爆,刚刚才跟敏重发生争执,就很快恢复了冷静。时桐最近抄佛经修心,知道只有把脾气收了,头脑才能冷静。
时桐对敏重说:“你猜我们现在买跨国机票还买得到不?”
敏重一怔,连忙去看手机。
时桐打断他说:“别看了,我查过,买不到。受清源行动影响,我们被限制出境了。”
时桐补充道:“白天的时候楼下总有几个看似很闲的人在晃悠,都是便衣。”
敏重问:“可是简疏文不是已经帮我们搜集了证据,证明我们没有贩枪吗?警察还盯着我们做什么?”
“那还有行贿呢?钱子超可是什么都供出来了。”
根据中国法律,外国人向中国官员行贿一样会获刑。
“转给钱子超那笔钱,账户不是我们的,钱子超口说无凭,没有证据怎么证明钱是我们转的?”敏重说。
“我在游轮上送了钱子超一个翡翠观音,拍卖估价保底800万,钱子超交出来了,警察查实观音来历,就是掌握了证据。”时桐说。
送钱算行贿,送巨额物品也可以算。
敏重瞳孔一缩,“大意了,我们只顾着洗那笔钱,忽略了观音!”
时桐说:“敏重,我不是死板迂腐的人,观音暴露之前简疏文劝我自首,我只当他痴人说梦,但观音暴露之后,我的顾虑就多了,我不得不重新考量。”
时桐上过钱子超的船,送过钱子超财物,还是大额,清源行动查的就是这帮给钱子超行过贿的人,如今观音暴露,无论时桐有没有贩枪,行贿总是逃不过了,受清源行动影响,时桐、敏重等跟此事相关的人都被警方限制出境,甚至时桐创建起来的生意链都有断掉的风险。
时桐道:“我不管什么孬种有种,我只知道现在有两件事我必须解决,一,我的生意不能受影响,二……”时桐伸手一指对面的敏重,说:“你们这些人是我带过来的,我必须把你们好好地带回去。”
时桐用手撑着脑袋,说:“那天我急急忙忙找简疏文来帮我做合规,就是为了应付有关部门的检查。我的生意是干净的,我也培养了一些背景干净能管事的人,日后就算我出事,有这些人在,我的生意依然能照常运转。”
时桐是个生意人,对他来说天大地大赚钱最大。
时桐又道:“那个观音虽然价值不菲,但我没有从钱子超身上取得利益,罪行不算太重,如果还帮警察侦破案件,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就可以减轻刑罚,甚至是免除处罚。”
时桐看着敏重,说:“你觉得我的做法低人一头,甚至太懦弱,但人啊,总活得跟钢板一样是不行的,得权衡利弊,该低头的时候,头低一低,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