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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妾为后 第138节

  因是双胎,到底比寻常胎儿生产要早,多少算是早产了,好在两个孩子不算太大,生产还算顺利。
  先生了一个小皇子,之后又出来一个小皇女,一下子儿女双全。
  当听到小孩儿“哇儿哇儿”的啼哭声时,阿妩的心落了地。
  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有了着落,哪怕父兄再不归来,她有了自己的儿女,自己的亲人。
  而阿妩喜得龙凤双子,景熙帝自然大悦,皇太后更是欢喜得泪如满面。
  要知道景熙帝继承帝位十八年,统共只得太子和德宁,现在一口气多了皇子皇女,两个变四个,一年时间超过过去十八年,这自然是大喜临门。
  后宫全都得了赏,赐银若干,纻丝四表里,披红挂彩,所有妃嫔全都喜气洋洋,整个朝堂也为之精神一震。
  景熙帝传谕礼部登记造册,祭告祖庙,宴请群臣,大赦天下,并接受百官吉服贺喜,同时选择吉日,昭告天下臣民百姓和各王府,并赐绮纱和彩锦等。
  同时命礼部选民间妇女无夫者约莫百人进宫,侍奉皇子皇女。
  一时之间,整个大晖天下都沉浸在喜气之中。
  阿妩自生产后,更是被精心照料,只每日为她侍奉身子的宫娥女官便有上百人,这些人轮番照料,日夜不休,处处谨慎,无微不至。
  更不要说每日所吃所用,都是御医悉心安排的,对她身体进行调理。
  或许是精心滋养的缘故,她出月子时,身子已经康健,并不觉哪里不适,只是有些许恶露。
  生产两个月,阿妩被加封皇贵妃,仅次于皇后,待到皇子皇女百日时,景熙帝命真人道士于宝殿修建祗答洪庥金箓,举办长达七昼夜的大醮,为龙凤双胎祈福。
  这龙凤双胎得如此尊崇,帝王的欣喜溢于言表,天下皆知,甚至远传番邦异国。
  而太子妃所生的皇孙,相比之下,便显得冷清太多,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为此太子妃自然怨恨得很,哭诉埋怨,每每发泄于太子。
  太子并不喜太子妃,不过是因太子妃怀孕而尽为人父为人夫的心意,听到太子妃抱怨,大多时候忍耐不言,偶尔听她说得多了,便出言警示。
  太子妃屡屡挑拨,见太子不为所动,便愤而回去娘家哭诉。
  谁知道英国公一听太子妃的话,便脸色大变:“你生的是皇孙,太子之子,皇贵妃娘娘所生是皇子,帝王之子,岂可同日而语!”
  太子妃愣了下,脸上尚且挂着泪珠,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祖父:“可是太子为储君,孙女家中皇孙,为皇家嫡长孙,难道贵不过那个庶出皇子吗?”
  英国公气得跺脚:“你枉为储君妇,竟说出这种不识大体的言语!太子一日为储君,便万万不能和帝王相提并论,你难道不知?”
  这件事说直白点就是,你爹是帝王,你爹就有权利对自己生了儿子大肆庆贺!
  尽管你是太子,但你还没登基为帝,你的嫡长子,再贵,你这太子能不能登基还两说,你儿子能不能当太子还两说。
  总之,帝王的儿子,哪怕不是长子,也比你的儿子金贵!
  更何况,如今那位小娘子已经迅速爬到了皇贵妃的位子,此时帝王要对东海镇安侯府下手,大家都看出苗头了,若皇后因此受到牵累,小娘子立即就能爬上凤位,人家的儿子便是嫡出,倒是比太子这个庶妃之子更为尊贵了。
  英国公这么一番解释后,太子妃也是愣了,一时含泪问道:“祖父,难道,难道陛下竟有心——”
  这个猜测太过可怕,她不敢往深里想。
  英国公气得道:“住口,不许胡说!”
  太子妃吓得又是一愣。
  自从因她对阿妩的筹谋导致英国公府取缔了三代袭爵后,英国公的脾气似乎就特别大,太子妃回娘家时,娘家人对她脸色也总是很复杂。
  太子妃自己也觉抬不起头来。
  英国公厉声道:“国本攸关社稷,储位一旦册立,除非大罪,不然一旦轻易废黜,必纲常震荡,国本动摇,陛下何等明君,岂会轻易废立,以至于留下不慈之名!”
  他沉着脸,在厅中踱步,一字字地道:“况且皇子尚在襁褓,资质不明,陛下继统立极,抚有四海,以帝王之慎重多虑,又怎么会轻易起废黜储君之心,甚至为幼子引来祸端!”
  太子妃一想,确实如此,那小皇子还在襁褓,谁知道资质如何,说不得是个傻子!
  况且这么小,一旦景熙帝龙体欠恙,那必是朝堂震荡。
  可她实在是不明白,帝王何至于如此,竟这么厚待那才刚出生的小皇子,倒是冷落了他的长孙,这难道不是有意为之吗?
  英国公:“就在贵妃身怀六甲时,皇上已经命太子入内阁,批阅奏章,拟定回批,太子年方十七,便能得如此倚重,这是帝王对太子的一片慈爱倚重!”
  太子妃倒是隐约知道这个事。
  英国公:“于朝堂大事,帝王绝不吝啬大刀阔斧地放权,栽培太子,满朝文武都知道太子为储君,帝王对他倾注全部心血,就这点,皇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至于什么小儿贺喜,什么赏赐多寡,什么道士大蘸,那又如何,不过是细枝末节的恩宠,难道这能动摇太子的根基吗?”
  他指着太子妃,颤巍巍地道:“你若只惦记这些细末小事,伺机而动,或者有什么抱怨言语,传出去,那便是你不敬长辈,不慈幼弟,太子储君之位无忧,而你却无缘凤位,你知道吗?”
  太子妃听此言,恍然大悟,大悟之余,想起这一段自己的诸多哀怨,不免后背发冷。
  英国公:“陛下执掌乾纲十八载,娴熟帝王之术,行事沉稳老辣,早将朝堂那些手段玩弄得炉火纯青,他中年得子,又宠爱他那贵妃,这是他在幼子幼女出生后,为他们落下的第一枚棋子。”
  太子妃看过去,却见自己祖父神情肃穆冰冷。
  英国公锐利睿智的眸子盯着自己孙女,一字字地道:“这棋子机锋对着的不是太子,而是你。”
  太子妃冷汗直流。
  原来杀机已经擦耳而过,她却毫无知觉,险些陷入圈套。
  关键……皇帝对自己已起了不喜之心。
  英国公长叹一声:“这两年我身体日渐衰弱,尤其是过了年,越发感觉自己时日不多,如今听你这言语,心中忧虑!”
  今日言语,他说还是不说实在两难。
  他若不说,这孙女还毫无所察,他若说了,孙女心中有了惊惧,日日忐忑,只怕有一日会铤而走险。
  这么一想,其实帝王只怕早已料到自己看透他的棋路,甚至他可能就是在借自己来敲打太子妃,给太子妃心口压上一块石头,要她寝食难安!
  他在的时候好歹可以看着,待他走了,谁知道这儿孙将如何处置,又能不能逃过这一劫,顺利将这孙女扶上后位,以及那外孙能不能有那一日,荣登大宝。
  若是不能,那真是这一生忙碌,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太子妃听此,心里一惊,忙跪在那里:“祖父,务必为孙女指点迷津。”
  她知道自己祖父为景熙帝太傅,对景熙帝知之甚深,如今自己只能求助祖父,早定大计,以防万一。
  英国公深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女,吸了口气,这才缓缓地道:“我今日所言,你务必记住,才能保来日得登坤极。”
  太子妃:“是。”
  英国公:“你永远要记住,以不变应万变。”
  太子妃睁大眼:“不变,应万变?”
  英国公:“皇帝身为人父,仁慈宽厚,德宁公主及笄之后,必精心挑选良婿,皇帝会为她妥善安置一生;太子为储君,皇帝也会悉心教导,要他执掌江山;这两位现已长大成人,皇帝不必太过牵挂,唯独这两个小的,是他宠妃所生,又是中年得子,他心中最担心的不是别个,而是万一天不假年,他的幼子弱女被人错待,或者他的贵妃遭人欺凌,那他必是九泉之下不得瞑目。”
  太子妃隐隐明白了,意思是现在要格外疼爱那两个小的,才能让皇帝放心,不至于起废黜储君之心。
  英国公:“所以,以不变应万变,以不争为大争,你也务必劝勉太子殿下,令其韬光养晦,仁厚宽和,提携手足,慈爱幼妹,孝敬母妃,只要你们不争不夺,不要说皇帝如今并无废长立幼之心,便是将来有一日起了这心思,他也师出无名!”
  太子妃茅塞顿开:“孙女懂了,若皇上强行废黜储君,必引起朝堂动荡,百官非议,甚至留下昏庸骂名。”
  换言之,皇帝要做事,他也需要一个机会,要看自己和太子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英国公点头,再次谆谆教诲,要太子妃谨记。
  这位帝王之师确实精明老道,对景熙帝的心思也揣摩得透彻,若他在世,兴许就没有后来种种。
  只不过英国公终究于第二年驾鹤西去,而当初那位频频点头牢记祖父教诲的太子妃,到底忘记祖父语重心长的言语,以至于再无机会登上坤极,甚至连累太子,引起大晖储君之变,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77章 赤壁之战
  当英国公向自己孙女将景熙帝的帝王心术掰碎了细细传授机密时, 就在奉天殿,百宝嵌山水大围屏后面,景熙帝正慵懒地斜躺在描金漆拔步大床前, 逗弄着自己新得的儿女。
  缠枝牡丹描金纱帐轻轻拢起, 几个月大的小儿女, 粉团一般,又软又嫩, 小胳膊小腿雪白雪白的, 睁着清澈的眼睛, 小手儿抓啊挠的——
  他满足地吐出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这竟是自己的儿女!
  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父爱奔涌而出, 恨不得一手一个抱着不放开!
  阿妩从旁软软地趴在那里, 随手把玩着手中的玉把件。
  自从生了这一双儿女, 她也有些懈怠了, 反正每日享用周到悉心的服侍, 仔细保养身子便是了。
  皇家儿女只乳娘便足足十几个, 全都是头胎乳汁, 品行端正身体康健的, 将这娇贵的皇子皇女照顾得妥帖滋润, 反正她自己也不需要操心。
  她看着景熙帝和这双儿女,也是心花怒放。
  其实这么好的龙凤胎, 阿妩自己都喜欢得很, 更何况这老男人,多少年没得儿女了,如今突然有了这么好的, 还不把他高兴死。
  那可真是看不够,有时候阿妩一回首,就见这男人正低头注视着孩子,看着看着唇边便浮现笑意,或者伸出手,轻轻握住小手,摩挲摩挲小脸颊。
  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啊!
  阿妩很有些得意,自己生的呢!
  她便笑:“如果不是我,你哪来这么好的宝宝!”
  景熙帝听此言,眼都没抬,依然注视着小娃儿:“嗯。”
  竟然只是这么一个字?
  阿妩不太满意,往常这人嘴挺甜的,如今竟这么敷衍。
  她便故意道:“你更喜欢你孙子,还是你儿子?”
  景熙帝笑看她一眼:“哪有这么比的?”
  阿妩:“那该怎么比?”
  此时,小娃儿正用自己的小手吭哧吭哧来够景熙帝的冠带。
  景熙帝显然宠爱这孩子,并不忍可怜的小娃儿失望,便特意俯下来,让她够着。
  小娃儿攥住景熙帝发带,轻轻一扯,又轻轻一扯。
  景熙帝握住她柔嫩的小手:“太淘了,跟你一样性子。”
  阿妩便抗议地哼唧。
  景熙帝以指骨支颐,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个孩子,竟有几分遐想:“阿妩小时候是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阿妩:“就在海边,捡贝壳,玩沙子,也会帮家里做些家务。”
  景熙帝有些意外:“是吗?你还会做家务?”
  阿妩:“我怎么不会做家务,我很小便会杀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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