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欢快的聊天洒了一路,他们仿佛都忘记了疲惫,也忘记了饥饿,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美食大餐。
  直到他们推开了民宿的大门,闻到里面如同在蜜汁里面浸泡了好几个月的香甜气息是民宿老板在做大餐。
  回来了?民宿老板笑起来,两颗长长的门牙将下嘴唇遮挡了大半,晚饭已经做好了,快来吃吧。
  以往的那些npc看见他们不上当,都会识趣地不再招呼简称消极怠工许嘉云就没见过民宿老板这么厚脸皮的。
  今天是个大丰收,许嘉云期待着能给民宿老板狠狠打脸,嘚瑟道:不要白费力气了,不管你做得有多么好吃,我们都是绝对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走在最前面的玩家忽然抛下背包,径直朝着桌上浸了蜜似的食物猛扑上去,连筷子都没拿,直接用手抓起来往嘴里塞!
  那架势,活像是有人跟他们争抢去死的机会一样。
  民宿老板扬起诡异的笑容,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反过来被狠狠打脸的许嘉云:
  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161章 161
  别靠近,靠近会变得不幸。
  前一秒还在互相商量怎么解决美食的人们, 后一秒就迫不及待地冲向了死亡条件,这一幕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且兔死狐悲。
  眼睁睁看着同伴触发死亡条件,即使咳嗽不停、嘴里喷血, 还在不停地用残存的力气去啃食桌上的食物, 直到瞳仁涣散, 再也动不了, 嘴里咀嚼的动作才终于停下。
  剩下的人整整齐齐地倒退了十多步, 像是大王花民宿真的变成了会吃人的大王花,稍微靠近一点点都会让他们变得不幸。
  许嘉云愣愣地道:这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染发剂男人也很是惊悚,难道死亡条件变成了强制性的?
  紫发男人道:那我们为什么没有触发?
  校服男生看了看距离, 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迈进院门的原因?
  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
  不过祁方隅很快阻止了他们的瞎猜, 将正确答案进行公布:因为饥饿会让你们被食物的味道吸引,没触发的原因仅仅是距离过远, 没有闻到太多香味。
  众人愣了愣,再次齐刷刷地看向祁方隅就像之前发现祁方隅所说的那条河流一样齐刷刷。
  校服男生到底是年纪小,藏不住好奇心, 哥, 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祁方隅说:掐指一算。
  众人:
  我信你个等等, 这人一身木乃伊打扮, 指不定真的会点儿玄学法术?
  纯粹是因为烧伤还没痊愈不想被恋人看见不完美那一面的祁方隅, 非常满意地看见众人的目光从无语到愣怔, 再从怀疑到笃信, 也不过是五秒钟不到的时间。
  祁方隅顺势拿下主导权,东西得在外面吃, 吃完了才能安全进屋。
  他说着, 直接将背包放下, 也没有要强迫其他人跟着的意思。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是半信半疑,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于是所有人都放下了背包,开始在大王花民宿附近生火。
  谢镜清和许嘉云自然不必说,也将背包放下了。
  校服男生主动靠近,讨好道:几位哥,我会生火,你们需要帮忙吗?
  许嘉云下意识看向祁方隅,祁方隅只顾着跟谢镜清牵牵,一副随便他的样子。
  许嘉云立马开开心心地招呼校服男生:行,我们一起做吃的。
  校服男生应了一声,跟许嘉云一起,把祁方隅和谢镜清背包里的食物原材料也拿了出来,开始倒腾怎么吃。
  祁方隅由着他们的动作,反正只要不是自己和谢镜清动手,他都无所谓。
  拖后腿的人他不会去救,上赶着的又何必撵走,不过是图那一点儿危急时刻的线索罢了,他还给得起。
  比起这个,祁方隅更在意手上的事真正是手上的事那只被他握在掌心里的、属于谢镜清的手,因为隔着厚厚的纱布,他几乎快要感受不到独属于谢镜清的温度与触感。
  可是要让他取下纱布去感受谢镜清,他又做不到将自己的丑陋暴露在谢镜清面前。
  即使只是短暂的几天。
  谢镜清微微回握住祁方隅的手,在想什么?
  祁方隅轻笑一声,里面掺了些少有的苦涩,我以前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容貌产生过焦虑,甚至觉得就算某天毁容了,丑成厉鬼,我也依然有自信走在人群里。
  谢镜清听出了他的感慨,现在没有自信了?
  祁方隅说:不是没有自信。
  谢镜清道:那是什么?
  祁方隅的喉结微微滚动,没能回答。
  他要怎么说,他发现自己只有在谢镜清的面前,才会极度没有自信?
  最开始相遇的时候,他仅仅是觉得谢镜清有意思,可是在察觉到喜欢的那一刻,他却惊觉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为什么会沦陷得这么快?
  他不知道。
  为什么会对谢镜清这么小心翼翼?
  他也不知道。
  明明他自己同样足够优秀,可是那莫名的自卑仿佛刻在了骨子里面,让他无论怎么努力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努力的机会几乎都只能以纵容的态度放任自己陷入自卑后,以身体上的契合找回自信,然后又陷入了自卑的恶性循环之中。
  现在的他缠满了周身的绷带,不敢去触碰谢镜清,恶性循环只剩下了开端,稍不注意就会席卷而来,几乎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祁祁哥?
  许嘉云颤抖的声音传来,祁方隅猛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谢镜清的手攥得咯吱作响,而谢镜清本人一声不吭,反倒是许嘉云帮他疼得厉害,连脸部的五官都扭曲了。
  祁方隅瞬间松开了谢镜清的手,却又不舍得地重新握上,只不过力道换成了万分的小心翼翼,轻轻摩挲着自己捏出的红痕,哥哥都这样了,你怎么也不说话?
  谢镜清说:刚才你好像很难受,也许有个发泄点会好一些。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祁方隅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吃这一套毫无理由又纯粹到极致的温暖吧。
  以致于真的到手了,贪心的本性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
  得不到,就失落,从其他的角度去满足。
  人之常情。
  是人之常情吧?
  祁方隅也不太清楚。
  他虽然没有什么以前的记忆了,但想想也知道不会是一个什么好人,关于喜欢的情绪,他也是第一次经历,不同于他可以随意丢弃的那些玩家,他的眼里始终只有谢镜清一人,并急切地渴望谢镜清的眼里也能只有自己一人。
  祁方隅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但他也不打算问。
  他听不进别人的劝谏,而能让他乖乖听话的谢镜清,偏偏不会对他进行任何劝谏。
  又是恶性循环。
  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
  仿佛经历了千百世,即使失去了记忆也改变不了分毫。
  祁方隅低声道:对不起。
  许嘉云诧异地瞪大双眼,仿佛怀疑祁方隅被夺舍了一样震惊。
  没关系。谢镜清依旧温柔,我不疼。
  祁方隅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很可惜,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去扭转自己的不对劲。
  许嘉云踌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才颤抖着试探开口道:祁哥,你没事吧?
  祁方隅连个眼神都不想分给他。
  许嘉云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因此半点没有受到影响,流畅地继续问出自己的疑惑:你难道是被关卡给影响了?脑子大概或许应该可能是不是受了那么一点点刺激?
  这一下,祁方隅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或者说是眼刀比较合适。
  祁方隅道:再多说一句,把你扔锅里煮了。
  许嘉云: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这人必不可能有什么问题,是他多虑了,在面对谢镜清的时候,就算是道歉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好的,他又能愉快地继续煮山螃蟹了。
  先前玩家们预想过的各种好吃的料理,最后都化为了一锅大杂烩,什么山螃蟹,什么蕨菜,什么木耳,全都在他们用石头敲出来的石锅里面变成了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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