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在果戈里的热情挥手下走了过去,发现对方身侧站着两人,从轮廓看应该是西格玛和费奥多尔,看起来对方没能说动费奥多尔去密室。
  黑白熊没有得到花言的回应也不在意,它故作严肃地干咳了两声。
  “既然大家都如此期待,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我知道的哦,你们这些家夥一个个都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比起热血与勇敢,更喜欢稳妥,在得知新的规则后,一定害怕的不敢杀人,怀揣着也许有其他方法可以出去的妄想吧。”
  黑白熊捧着肚子大笑起来,“虽然我不会指责你们怯懦的做法,也十分欢迎你们一直留下,但如果一直这样就有些无聊了呢。”
  “所以——我打算给你们新的‘动力’!”
  它从身后拿出了一叠白色信封,煞有介事的说明,“这次的主题是羞耻的回忆,以及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
  可能是考虑到这些人中有视觉不方便的人存在,黑白熊跳下讲台,将信封一个个放进了映射的人手中,发完信封它又爬回了讲台上。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与属于各自的秘密,有的秘密甚至连身旁的同伴都不知道。
  听见黑白熊的话,他们有的表情不屑,有的面色凝重,但在拆开信封看见上面内容的一瞬间,他们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看向黑白熊的目光也带上了某种怀疑与惊疑不定,似乎是不明白为什麽对方会知道这些事。
  按理来说,知道这些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只有特定的那麽几个,亦或者是没有跟其他人说过、是完全埋藏在心底的想法,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不会有泄露的可能才对。
  黑白熊察觉到众人目光的变化,它捂着嘴巴噗噗笑出声,“惊讶吗?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呢,限时为二十四小时,如果这段时间内,还没有犯罪者出现的话,我就将上面的内容公之于众。”
  话音落下,场内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原本惊疑不定的视线裹挟上浓重的杀意,不是针对于在座的同伴、或是那些没有交集的陌生人,而是针对黑白熊,确切来说,是幕后操纵黑白熊、设计了这一切的人。
  ——这是绝对不能暴露的秘密。
  他们近乎都从其他人眼中看出了这一层意思。
  花言手中捏着信封没有拆开,他纱布下的视线扫过体育馆内,感受到了氛围的变化。
  西格玛在看见其中的内容后骤然沉默;果戈里脸上笑容加深了不少,杀意也随之蔓延;费奥多尔气息倒没什麽变化,不过却开始啃咬指尖了,也像是在为此苦恼。
  站在这三人之中,花言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格格不入,比如说他也该表现出点愤怒或者阴郁出来,但他视野受限,看不见信封里的字。
  果戈里注意到花言抿起的唇角,他看了看对方手中没有拆开的信封,又看了看对方被纱布缠绕的双眼,恍然大悟。
  意识到了机会,并热情地伸出援手,“花言,你眼睛受伤了不方便,可以让我念给你听哦!”
  花言:……
  果戈里,你多冒昧啊……
  这算盘珠子都崩到他脸上了!
  “谢谢,但是不用。”花言冷酷拒绝,把信封揣进了怀里。
  黑白熊宣布完这个令人充满杀意的消息丝滑跳进讲台离场,花言确认对方不会再整什麽事,打算离开体育馆,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看一下信件上的内容。
  身旁的果戈里似乎一定要得到什麽,试图劝他回心转意,“真的不用吗?花言——为什麽陀思君可以给你念,我就不可以呢?难道——我被孤立了吗?!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了小秘密?”
  说到最后果戈里的语气愈发伤心了起来。
  花言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十分安静、像是仍旧沉浸在思绪中的费奥多尔,果断拉过后者当挡箭牌,“有什麽事情你可以问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花言——”
  果戈里用一种十分悲痛欲绝的口吻喊着对方的名字,像是对方做了什麽相当冷酷无情的决定一样。
  花言应了一声,事先警告,“不许跟过来,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会出什麽事!”
  花言丢下这一句话,没有再关注身后人的反应,他捏着信封快速离开了体育馆,斗篷在大幅度的动作下扬起,直到进入食堂后厨停下。
  反锁好门,确认后厨内空无一人,花言撕开手中的信封。
  他有些希望信封里的内容会是他所失去的那段记忆中的某个秘密,但黑白熊浓重的恶意又让他觉得对方肯定没那麽好心,那信封里的内容应该是他所知道的,可会是什麽呢?
  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很多——会是他其实对这场自相残杀游戏非常了解,还是更为隐秘不想让他人知道、甚至不惜为此动手杀人的秘密……?
  花言背靠门板,缓缓展开手中的白纸,指尖将眼睛上的纱布抬起一角,色泽绚丽的眼眸微垂,紧张地看向其中的内容。
  上面是用黑色蜡笔写出的稚嫩字迹——“花言同学的眼睛其实根本没有诅咒,一直不让人看见,只是因为他的眼睛是花里胡哨的七彩玛丽苏!”
  “哈。”
  花言笑了。
  气笑了。
  他将纸一点点撕成细密的碎片,打开后厨的水龙头,确认上面的字迹全部晕染开才冲进下水道。
  他没有在意后厨内还在火上的锅,也没有管里面的汤已经传出了糊味,一把拉开后厨的门,不出意外地在门后看见了正在试图偷听的果戈里,后者似乎想解释些什麽,但花言已经径直略过了他走了出去。
  后厨外面的食堂大厅内坐着费奥多尔和西格玛,两人像是被果戈里强行拉来的,也像是在等待着花言出来讨论些什麽。
  只不过花言现在没有想要讨论的想法,他一路走到了杂物室门口,推开了杂物室的门。
  随后一脸笑容地看向头顶的摄像头,语气温柔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说出口的内容也模糊不清。
  “校长,你在吗?对于那些规则和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一双黑白的小圆手扒着门框,黑白熊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从门边探出。
  “什麽事?花言同学?听你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挺不习惯的呢。”
  花言右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杂物室门边的铁锹,试图继续用话术安抚黑白熊的情绪,“是这样的,校长,我觉得这个‘动机’不太好,死一个人开一层的限制也有些太慢了。”
  “那你有什麽好的建议吗?花言同学?”
  黑白熊隐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它警惕地一点点后退。
  “有的,校长,这样的好建议我有十一个。”
  花言将铁锹背在身后,一步步紧逼。
  “这麽好的建议,我会在后面听你慢慢说的……”黑白熊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哎呀,花言同学,你有没有闻到什麽糊味?好像有什麽东西糊了,这样下去说不定会着火,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得去看看。”
  黑白熊说着转身迅速逃跑,而花言也不装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握着铁锹追在对方身后。
  “没东西糊,校长,你能不能帮我补充一下房间里的炸弹,我没有炸弹我怎麽犯罪啊?你不是想看见案件发生吗?”
  花言语气咬牙切齿,注意到黑白熊前面的地板似乎打开了一块,意识到对方想故技重施跳回地板。
  他早有准备地甩出铁锹挡在洞前,黑白熊一下子撞在铁锹上发出“铛”的轻响,整个熊的零件都要被晃晕,但它却来不及整理脑海中的震荡,花言的手紧随其后,黑白熊只能灵活地往上一跳,趁对方握空没能反应过来的间隙,继续逃跑。
  它一边喊着“救命”一边不断在走廊上狂奔。
  食堂里的三人眼睁睁地看着黑白熊手忙脚乱地在前面逃,花言提着铁锹在后面追,一个熊喊着“救命”,另一个人咬牙切齿地冷笑着说“你敢威胁我”。
  事到如今,花言也不在乎会被黑白熊报复了,他知道对方肯定会提供新的动机,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想把他玛丽苏的瞳色暴露出去。
  对方都敢拿这个来威胁他了,还有什麽是对方不敢做的?!
  他现在就要抓到黑白熊,拆解出对方体内的炸弹,直接炸出信道!
  果戈里站在食堂门口望向跑远的雪白身影,发出一声惊叹,“哇哦。”
  费奥多尔站在果戈里身侧,若有所思,“看起来花言也十分不想暴露这个秘密呢。”
  西格玛赞同地点头,原本他心情还有些沉重,但不知道为什麽,看见对方追黑白熊的模样后,他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不用这麽焦急担忧,毕竟肯定会有人比他对此更感到愤怒——比如说花言,对方为了不想暴露,宁可违反校规对校长使用暴力。
  果戈里逐渐意识到这件事的有趣之处,他兴高采烈地伸出手追上了花言,“花言——我来帮你!”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