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而“那望”的所有资产和族人,都成了拓跋夏的奴仆。拓跋夏也兑现了她的承诺,将他留在了身边,只宠幸他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是喜欢拓跋夏的,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的唯一,唯一喜欢他的人,唯一会占有他的人,唯一与他肌肤相亲触碰过他的人,只有爱着拓跋夏的时候,他才会感觉他是一个人,还拥有着人的感情。
而且狼性忠贞,他告诉自己他要对拓跋夏忠贞,无论怎么样他都要守护拓跋夏,哪怕牺牲他的性命,他可以为拓跋夏做任何事。不问缘由不计后果。
可她,还是那么轻易地放弃了他,就象踢开一个绊脚石一样,让他服毒自尽。在那一刻他真的放弃了,他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对首领那个虚无缥缈的故事,他一直认为那只是让他活下去的借口。
可他没死,他被南宫珝歌救了,哪怕他知道那只是一个计谋。他也醒了,他贪恋的那一点感情,更是虚幻的东西。
他不欠人情,他答应了替南宫珝歌将他的爱人送回。但他也知道,自己那一次的冲动,是因为看到了南宫珝歌的眼神,那般眷恋、思念、心疼楚弈珩的眼神,他知道那才是爱。
他不甘心,他羡慕,羡慕到心口都在疼,羡慕到心里都是酸的。原来那才是喜欢,那是他在拓跋夏身上追逐许久,却始终不曾追逐到的东西。
大约是不曾拥有,也不忍心破坏,所以他承诺南宫珝歌,会安全地将楚弈珩送回他们驻守的城池。
车队启程了,她们没有叫他。因为在她们的观念里,他是伤害楚弈珩的敌人,她们不信任他,就象当年“黑守”的族人无法接纳他一样,她们对他有着浓浓的防备心理。
乘风起身跳上他的马背,远远地跟在车队之后。
他不需要他人理解,他只是在信守自己的承诺。楚弈珩不入城,他不走。
一骑远远而来,马蹄踏在沙砾上,扬起一阵阵细软的黄沙,乘风眯起眼睛看去,依稀看到一名女子,身姿矫健而飞扬,飞快地朝着马车而来。
是楚弈珩的手下吧?
果不其然,她跳下马,与一名叫做楚京的女子拥抱在了一起,低声询问着什么。
“少将军可安好?”
“一切安好,殿下给少将军服了药,现在还在睡着。”
“一路上没有发生意外吧?”
“没有。”楚京回头看向乘风的方向,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她似乎忘记了,以他的武功,一字不落地都听得清楚——那是拓跋夏的男宠,殿下也不知为什么,让他护送少将军回来,你少跟他接触,那不是什么好人,少将军就是他弄伤的。
那女子抬了下眼皮,只是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快到犹如敷衍般地又抽回了目光。
“走,还有十里地就到了。”那女子说话间跳上了马背,守护在了楚弈珩的马车旁。
他在最后,只看到她的背影,甚至连面目都没看清,大约也是不关心吧,最后十里,也是他最后的任务。
车马前行,十里地很快就到了。他勒马停在了城外,看着车队入城,然后拨转了马头。
“等等。”远处传来了叫声,一匹马飞驰而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乘风这才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她有着“烈焰”女子独有的颀长身形,但却略显纤细,面容也秀气,她带着笑意拦在了他的马前,“一起进城吧。”
她是个爱笑的人,一笑起来便露出嘴角边的梨涡,很有些亲和力,让人不忍拒绝。眼神也很亮,透着灵秀而机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他不是,“任务已了,不必。”
她却没有让开的意思,“看天色要起沙暴了,你走的话,前方百里无人烟,不如等沙暴过去吧。”
他不喜欢与人接近,不代表喜欢找死。他在大漠长大,当然知道她所言非虚,于是他迟疑了。
便是这一迟疑,她已经伸手拉住了他马的缰绳,马儿在她的动作下,乖乖地朝着城里走。
他不喜欢她这种动作,太入侵了。
乘风皱眉扯过了缰绳,她便顺势放了手,倒是没有计较,“我叫楚穗,你呢?”
他没有回答,而是抬眉,“你少将军身上的伤,是我抓的。”
她皱眉,“那是挺混账的。”
两匹马靠的太近了,他有些不习惯,扯了下缰绳让马儿拉开身位,“别靠我太近。”
她笑笑,没有勉强。而是很快地回答他,“但你将少将军安全护送回来,也算是扯平了吧。少将军不会跟你计较。”
他有些好笑,“你不觉得应该离我远点么?毕竟我不是什么好人。”
她却摇了摇头,“我信殿下。”
南宫珝歌相信他,她相信南宫珝歌,所以她相信他。
乘风思量了下,算是接受了她的说法。只是他没想到,她又慢慢地飘来一句,“殿下是极其敏锐的人,你能让殿下信任,那你一定是个好人。”
乘风愣了愣。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某一天,“黑守”的族人吵嚷着要首领抛弃他,因为他是狼的孩子。族长只是说了一句,“狼群是极其敏感的,他能让狼群信任,那他一定是个好孩子。”
只因为这句话,在拓跋夏之后,他第一次主动告知了别人他的名字,“我叫乘风。”
【作者有话说】
后面几张都是他们的番外,不喜欢的可以等几天,待正文上了再追。
第360章 番外:穗随风起,皆因心动(二)
这一场沙暴一来就是十多天,他也在城中一待就是十余日。这十余日里,他就像个透明人被遗忘了。没有人来管过他。他本也孤僻不需要他人的照料,从旁人的闲谈中,他听闻楚弈珩醒了,本以为楚弈珩会来找他算账,可却始终没有等到楚弈珩。
之前他与拓跋夏联手抓住了楚弈珩,他没有拓跋夏的自大,从楚弈珩的招式里,他就敏锐的察觉出来,楚弈珩内力损耗过度,若是全力时期的楚弈珩,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如今恢复了,楚弈珩大可来找他算账羞辱一番。可是楚弈珩没有来,他不知道楚弈珩打着什么算盘,也不在乎。
这里是边境城池,不少居民还保留着游牧部落的习俗。早晨赶着羊儿出去放牧,夜晚再赶着羊群回来。
当这日的黄昏,乘风背着手在城里闲逛的时候,忽然看到一队人马从面前刮过,还都是熟人,一个一路上看自己不顺眼的楚京,一个自来熟的楚穗。她们就停在了他前面不远处的街巷口。
街巷里传来各种叫嚷的声音,依稀是牧民的喊声,“拦住它,别让它跑了。”
“打死,快打死。”
“中郎将,快出手啊。”
一道灰影从巷子里窜出来,看身形正是一头巨大的灰狼。它在巷子里东跑西窜,牧民不敢靠近,却又显然不想放过它。
楚京看着前方,对着楚穗开口,“射杀了吧,这玩意凶猛,也不知怎么进了城,咬死牛羊也就罢了,若是伤了人,怕是少将军那边不好交待。你箭法好,交给你了。”
楚穗应了声,随手解下身后背着的弓,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瞬间挽弓如满月,破空声响起,箭矢飞出。
依照楚京的判断,楚穗这支箭绝不会落空。
如果没有那个横空出世的身影的话……
没有人看清乘风是怎么出现的,他几乎是瞬间飞掠而至,手中剑花一抖,楚穗的剑在空中被击落。
而那头狼也仿佛被楚穗的箭激怒,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冲着人群直奔而来。
楚京怒目瞪着乘风,“你干什么?等老娘处理了这头狼,再来找你算账。”
她手中剑出鞘,正准备扑上前,孰料乘风再一次地横飘,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再拦我一次试试?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楚京的脸上已满是愤怒,对于乘风她没有好印象,毕竟跟着楚弈珩一起被囚禁的人是她,看着楚弈珩被伤害的人也是她,如果不是有南宫珝歌的命令,她死也不会答应让这个人护送楚弈珩,敢伤害她少将军的人,是一辈子的仇人。
现在这个人居然还敢阻拦她们做事?她要不动手她就不叫楚京。
乘风淡淡地说道,“你打不过我。”成功地激起了楚京更大的愤怒。
而乘风丢下一句话后,竟然转身背对着她,朝着那头狼走了过去。
楚京呼吸急促,朝着身边的楚穗开口,“快点,再来一支箭,要么咱们两个人一起上,我拦住那个家伙,你杀了狼。”
楚穗的视线停留在乘风身上,露出思索的神色,“稍等等,看看再说。”
她一向是楚弈珩身边几人里最有主意的,她的话暂时安抚了楚京没有更大的动作,只是愤愤地看着乘风。
乘风上前的动作也同样激怒了那头狼,它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全身的毛倒竖,警告着乘风。
乘风没有停步,而是口中发出古怪的声音,几乎与狼吼无异。那头狼顿时停下了脚步,眼眸中的凶狠变得迟疑,乘风继续发出呜呜的吼声朝着狼走去,而狼背上的毛居然奇异般地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