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夜色围城,月下现身。这种震慑人心的感觉,远比直接攻城更加蚕食人心。他相信,此刻“惊干”都城里的人,私下都会猜测,这围城故意留一线的做法,是月光女神不忍心伤害子民而故意留下的生路。
但楚弈珩却清楚,从战术上而言,围而不打会一天天加重拓跋夏的焦虑感,因为谁都知道,出城应战必输,而逃跑……
应战,输的是一场战役。
逃跑,输的是她拓跋夏的一生。沙漠游牧民族,崇尚强悍的力量、强大的征服力、凶悍的搏杀、残酷而直接。如果拓跋夏跑了,她不仅不可能东山再起,甚至她所积累下来的所有英名,都会成为一场笑话。
南宫珝歌留下这一条路,留下所谓的“东来”会支援的可能,就是让拓跋夏没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可拓跋夏不知道的是,勇气这个东西,会随着时间和焦虑,被消耗殆尽。
这就是南宫珝歌的算计,以最少的消耗,将战争的残酷降到最低,赢下一场战役。
楚弈珩忍不住地伸出手臂,将南宫珝歌抱坐在他的怀中。
她在他耳边笑道:“少将军,你这可是犯上啊。”
“不。”他淡然回应,“末将请求主帅安抚军心。”
也许是打定主意卸下了背负的责任,此刻的少将军身上,不再是紧绷着的,而是充满了另外一种魅力,让她想要瞬间扑倒征服的霸道,却又适时地为她臣服,让她刹那间腿软。
这该死的少将军,越来越会撩人了。
褪去了最初的青涩,此刻的少将军身上充满了男人的吸引力,他太知道她喜欢他身上的什么,也知道什么样的动作会让她骤然情动,简直是处处撩人,处处点火。
就这么入了他的套,似乎显得身为主帅的她太不矜持了,南宫珝歌故作淡然,轻咳了一下,“少将军,我们似乎该讨论一点正事。你还没回答我,拓跋夏会不会逃?”
楚弈珩的手随意地解开发冠,一头青丝瞬间披散而下,仿若卸下了所有刚毅与防备,让他多了几分凌乱与弱质。可少将军却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带来了什么,而是悠然地回应,“那要看‘东来’会不会驰援了。”
说话间,少将军又是随手解开的腰封,衣衫滑落身体两侧,威严的少将军又增加了几分风情。
他随手丢下腰封,口中却是不停,正经地回应着南宫珝歌的话,“‘东来’援军是拓跋夏唯一的希望,若是援军不至,任她再是强悍,心理的坚持半月必然崩溃。”
随着言语,他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随着他后仰的动作,颈项微抬,声音里喉结上下滑动。
什么叫勾魂,就是这种有意无意的动作,最是让人心痒难耐。
拓跋夏心理的坚持崩溃不崩溃不知道,太女殿下是已经崩溃了。
他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与他强悍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主帅大人,您这是欺凌下属么?”
她的手早已经顺着他完美的身躯探入了腰腹之下,“不,少将军熟读兵法,甚合我意,这是奖赏。”
第353章 是谁如此诱惑?
南宫珝歌就这么围着城,让拓跋夏在担惊恐惧中一日日地消磨着。她在等着她唯一的机会,南宫珝歌也在等着拓跋夏的那一个唯一的机会——“东来”到底会不会出兵。
“弈珩,你说言麟之是怎么想的?”南宫珝歌有些好奇,“他不会不知道,拓跋夏若死,他‘东来’将会四面楚歌。”
言麟之是个极度聪明的人,他不可能猜不出南宫珝歌的计划,也不会不知道南宫珝歌对他的仇恨,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他不出兵,“东来”就是温水煮青蛙里的那只青蛙。
“他若出兵,死的更快。”楚弈珩哼了声,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少将军的确决定解甲归田了,但是在解甲之前,他不介意再来一场仗,杀入“东来”京师。
南宫珝歌下意识地看向帐外,“慕容怎么还没回来?”
秦慕容为了刺探情报,自请前往“东来”打探消息,原本定的是七日必归,这已经十余日了,秦慕容却没有依约回来。
“她每日都有飞鸽传书回来。”楚弈珩淡淡地回答。
也是,南宫珝歌按捺下了心头那一丝隐忧,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慕容虽然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但至少每日都有书信传回,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她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你说,拓跋夏还能撑几日?”
“你要是不想拖了,就打吧。”楚弈珩平静地回了一句话,“不是想早日回去么?”
她苦笑,“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嗯。”他应了声,“从你出兵那时起,我就觉得你很急,虽然你不说,但我觉得你大约是不愿意再等了。”
“是的。”南宫珝歌不愿意隐瞒,“我答应了一个人,夏日前班师回朝。”
楚弈珩眉眼未动,“与秦慕容有关?”
她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去‘东来’这几日,你几乎日日都在问她的行踪。”楚弈珩平静地回答,“依她的能力,本不用如此上心。除非,你着急回朝的事与她有关。”
南宫珝歌沉吟,“我也不知是否与她有关,但能让秦相开口相求,多半是了。”
所以那日秦相才提出请求,她便答应了,甚至没有追问根源。所以她才对慕容格外上心,生怕有半点错漏。
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什么秘密她还没有参透,而这个秘密,或许和秦相、和慕容,也和自己有很深的关联,没有理由,就是一种直觉。
“你要想打,那我就去安排攻城了。”楚弈珩起身,嘴角扬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容,“等了这许久,骨头都僵了。是该好好会一会拓跋夏了。”
他和拓跋夏之间,还有笔帐没算呢。
“天色不早了,”南宫珝歌也起了身,朝着帐外走去,“我去洗个澡,放松放松筋骨,你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告知我一声。”
南宫珝歌走出营帐,此刻的营帐外,一片漆黑。沙漠边城,夜晚格外的寒凉,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上,那轮明月就显得格外的耀眼,隐约透着红色。
血月?
南宫珝歌皱了下眉头,探查了□□内的真气。
果不其然,真气隐隐鼓胀,比以往的时候流转起来都要快。难怪她今日如此情绪不安,甚至有了嗜杀攻城之意,却又是神血加魔气在作祟。
也许是有了弈珩君辞等人在身边,她这些日子在床笫之间倒是餍足,反而没让她察觉到又是一个十五之日了。
这一次她倒是不怵,毕竟夫君在身边,真又有什么神血沸腾魔气奔涌,他们也总能帮忙缓解。南宫珝歌悠然地迈着脚步走着。
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是一片偌大的绿洲,可谓是得天独厚之所,不仅水源充足到足够供给大军,甚至还特意辟出一部分给她和军中将领洗浴。
南宫珝歌身为太女殿下,她沐浴的地方自是最为隐秘,加之军营之中,四周都有人把守。她自身武功也高,倒是不用担心偷袭什么的。
南宫珝歌将身体沉入水中,冰冷的湖水沁上肌肤,很是寒凉。平日里将士轮换沐浴,大多是在中午时分,那时候太阳炙热,湖水也有些温度。这到了夜晚,湖水便彻底冷了下来,犹如冰水一般,若非南宫珝歌这样的底子,还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下水沐浴。
南宫珝歌很是舒服,身体半趴在一方青石上,半个身体沉在水中,半眯着眼睛看着那方血月。
那红色,让她心头有些不舒服。
依照安浥尘的说法,这种日子要么肃杀,要么出异像,总之不是什么好兆头。
身后的传来水声,是有人下水。
南宫珝歌心头一动,却又懒得回头。毕竟能入她的浴池的人,算算不过那么几人,都是她的夫君。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今日有如此雅兴,来找她鸳鸯戏水?
南宫珝歌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枕着双臂,继续着自己半趴着的姿势。
水波在身后荡漾,人影在靠近,随着波澜地推动,已到了她的身后。南宫珝歌抬起了头,想要回首看看来的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一方丝巾蒙上了她的眼睛,眼前的世界瞬间黯淡了下去,只有一片朦朦胧胧的白色,丝巾不算很厚,依稀还能透过丝巾,看到隐隐绰绰的身影。
是男子的身形,颀长,俊秀。便是那隐约的姿态,便是一种诉不尽的风情,他身上穿着衣衫,却因为水波紧贴在身上,南宫珝歌能看到的,便是男子被湿透的衣衫勾勒出的完美身形。
世界上什么东西最美——看不清的时候,最美。因为可以充满想象,充满自己主观的美化。
南宫珝歌看不清楚对方是谁,却能在这种朦胧之中,感受到一种绝美的诱惑。是的,这人就是冲着勾引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