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这一连串的话,再度如五雷轰顶劈上南宫珝歌。但她竟然无法反驳,因为他……的确有这个本钱。
蓝甚至还一脸严肃地望着她,“之前你让我想,这些声音是哪儿来的,我真的努力想过了,还想起来一些画面。”
南宫珝歌顿时紧张,追问道:“什么画面?”
“一名银□□亮的女子,我很亲近她,大概……她是我娘?”他眨了眨眼睛,“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她身上有银发女子的味道?
南宫珝歌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身体撞上身后的树干。她的身体里有任霓裳的血,而任霓裳不正是银发女子么?她曾经让自己寻找失落的三个儿子。
三个……药谷谷主,莫言,还有眼前人,不正是三个吗?
任清音、任言、任墨予。莫言、任言,虽姓有差但名未变,许是他在这个世界,以化名行走江湖。
而他方才那些奇葩的言论,的确与任霓裳如出一辙的惊世骇俗。莫言身上那不可一世的傲气,也足以证明天之骄子的出身,难道真的是他们?
南宫珝歌的脑海里不断闪烁着各种念头,望着蓝,她试探着开口,“任墨予?”
一个人纵然再失去记忆,对于最为熟悉的名字,不可能没有感知。
当这个名字入耳,蓝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他表情呆呆地,仿佛是在回忆这个名字的熟悉,又仿佛是在思忆什么,口中低声呢喃,“墨予?老……六?”
此刻的南宫珝歌已完全确定,眼前人就是任霓裳要自己找的人。
南宫珝歌喜出望外,不自觉地走向任墨予,“对,老六,你还记起来了什么?”
任墨予努力追忆着,双眉已不自觉地皱到了一起,“还有什么?”
突然他的神情变得无比痛苦,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头,我的头好疼!”
南宫珝歌急忙低下头,想要探查他的情况,却在低头的一瞬间,任墨予冲破她穴道的禁制,一抬手腕点住了南宫珝歌。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口中犹如中邪般不住呢喃着,“不准想,所有试图让我想过往的人,都要杀!”
他的手摸向后腰,原本迷茫的双眸里,已是一片冷然。
“任墨予!”南宫珝歌却不管那么多,再度喊着那个名字,“老六!你还记得你说的母亲吗?我带你去见你母亲!”
那双眸却越发冰冷起来,“所有说要让我见父母的人,都是欺骗我的人,杀无赦!”
他的手狠狠地握住了双刀,抽了出来。
刀刃上流光溢彩,真气已灌注了十成十,但只是一闪,却又瞬间消失。
“不可以。”他呢喃着,“娘说过,永远不可以伤害自己喜欢的女人。”
他的手捂着头。猛地调转身形,飞掠而去。
南宫珝歌从地上跳了起来,她原本想要借任墨予出手的时机偷袭,可他却这么跑了,而且以他的状况看,她再追他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南宫珝歌沉吟了下,转身离去。
原本,找到老六只是她对莫言和药谷谷主的承诺,想着找到人后续丢给莫言就好,可如今他是任墨予,她决不能坐视不理。
至于圣器,她会再想办法拿回来。
第206章 慕羡舟的阴谋?
南宫珝歌回转到山脚下,远远的便看到树下站着的人影,不是安浥尘又是谁?
安浥尘微微仰首,看着天空中的星斗方位,露出完美的侧脸。
南宫珝歌脚下快了几步,落在了他的身边,“家主又在观星?”
听到她的衣袂声,安浥尘脸上的神情从凝重转为了平静,“不是。”
不是在观星,这大半夜的站在外面干吗?
“屋子里人多,家主不喜?”
“不是。”
南宫珝歌迟疑着,“难道是怕我找不到地方,还是担心我许久不归会出事?”
这一次安浥尘没有继续否认,转身前行。
南宫珝歌快步跟上,两人朝着山脚下的某处走去。猜到了南宫珝歌心头许多疑问,安浥尘主动开了口,“之前看面相,国师有一劫,所以令安家子弟驻守在山脚下,果不其然派上了用场。”
这也行?
南宫珝歌觉得有安浥尘在身边,自己很像在科举中事先得到题目的作弊人,他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转化为自己服务,可他却从不提前告知她,生怕她承担半分泄露天机的后果。
“安家主这算是泄露天机么?”她忽然觉得让他这样帮自己,有些沉重。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仿佛想要在这几个字中读出她的心思。可他终究是没问她,是不是在意自己。
“趋吉避凶而已。”他淡淡地回答,“安家多年处世之道,当初你不也是这么说的么?”
那么久远的话,他居然还记得?
南宫珝歌呆了呆,“看不出,你居然也是小心眼的。”
听闻此言,安浥尘的眼角一扫,仿若责难,却分明是风情流转,又一次让南宫珝歌的心跳加速。
她这个色胚啊!
“国师情形如何?”南宫珝歌想起之前被自己从屋子里捞出来的国师大人,不由关切地询问着。
安浥尘的视线,远远地看着山脚下的一个点,在夜色中能隐约看到是个院落,屋子里还透着黄色的光芒,“无碍,魏思青在照顾她。”
南宫珝歌顿时明白了,这种母女相认的戏码,他们这种外人还是不要在场的好,一则免得国师心有顾忌,二来他们在那看着也是尴尬。
南宫珝歌遥遥望着那间茅草屋,“国师一个人,这些年也是太孤单了,能突然有女儿,她应该很高兴吧?”
“你似乎很是感同身受。”他的声音幽幽地飘来,月光下的眸光,越发泠泠清俊。
“嗯。”她不否认,“有些人并非天生喜欢孤单,只是因缘际会的选择,随着时间的变迁,习惯了而已。”
她相信国师一定不喜欢孤单一个人的,从她对慕知浔的态度便能看出,国师是个渴望有家,有家人在身边的人。
习惯了而已,短短几个字落在安浥尘的耳朵里,就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心性必是不动如山,绝不可能为红尘俗世所侵染的,若在几个月前,她对他说,他的清冷修行不过是习惯了而已,他必定嗤之以鼻。可如今的他,却没有了反驳了底气。
“其实……”他勉强开口,下面的话,却是在舌尖流转,怎么也说不出口。
恰在此刻,魏思青从房内走了出来,冲着二人行礼,“殿下,我母亲说请二位进去。”
南宫珝歌与安浥尘立即进了屋,此刻的国师大人靠在床上,眼底还隐隐泛着水光,看到南宫珝歌,她下意识地露出警惕的神色,“你是‘烈焰’太女殿下?”
看来魏思青对这个娘,也是和盘托出啊,连自己的身份都没瞒着。
“是。”南宫珝歌站在床边笑着回答,成功地看到国师大人不敢置信之后的不得不信,又变成了无奈的丧脸模样。
她知道国师大人在想什么,“你身为‘北幽’国师,却欠了我‘烈焰’的人情,心理想必是不舒服的很,我却很是开心。”
不出意料之外的,她看到了国师翻个了白眼,国师一向性格乖张,权势富贵地位统统不放在眼中,太女又如何?魔族血脉又如何?救命欠人情又如何?她不想给好脸色就不给!
可对方还帮她寻回了女儿,听说很快就有孙女了……
国师终究是没能板起脸,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多谢殿下。”
南宫珝歌眯起眼睛,受用极了,这表情像极了餍足的小狐狸,就差爽得抬起后腿蹬蹬耳朵了。
这小小的动作,全部被安浥尘看在眼底,原本清冷紧抿的嘴角,也因为她那点姿态而舒展开。
“可惜……”国师苦笑了下,“我知道,你为我寻回孩子,只是想要告诉我族群有后,我该继续坚持下去。还有你的人情,我也该将圣器转交给你的,可惜,我却没能护住圣器。”
“剩下的事交给我吧。”南宫珝歌轻声叹了口气。
门外,安家的手下进入,“家主,所有殿外的人我们都抓住了,该搜的都搜过了,有些东西需您过目。”
呈现在南宫珝歌面前的,是一些弓箭、刀剑、还有几枚令牌,无一不出自“北幽”官造,那令牌上大咧咧赫然还是御前侍卫的印记。
南宫珝歌拧着眉头,神色古怪,“有没有可能是栽赃?”
“刀剑、弓箭这些武器,或可以想办法弄到官制的,但令牌这种,绝无法仿造,若说偷取,未免也太多了。”安家的手下继续回应着,“属下与他们交过手,武功路数,也属于大内禁卫军的。”
这么多的证据放在眼前,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偷袭前安排人手时,本就没打算留下任何活口,只要清理的干净,漫说官制的武器,便是露着脸穿着官服,也不会有人走漏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