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掉水里了?”慕羡舟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好了,抬头看向南宫珝歌时,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杀气。
  她不过从他眼皮底下消失几个时辰,这女人就把知浔掉水里去了?她怎么看人的,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的人,就这么被她轻贱的?
  就这么一抬眼皮,一个眼神,对他知之甚深的慕知浔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思,赶紧张开双臂,挡在他和南宫珝歌之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的,和姐姐没关系。”
  慕羡舟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变得更好一些,而是愈发深沉了起来。这个不长进的东西,都这样了还帮别人说话。
  想到这里,内心不禁又有一些隐隐的闷疼,慕羡舟一把拉住慕知浔的手,冷冷地看着南宫珝歌,低沉了嗓音,“跟我回宫。”
  “哦。”慕知浔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脚步也是下意识地顺从,可是她才抬起眼,便看到了一旁南宫珝歌浅浅的笑意。
  神智便在这一刻拉了回来,她猛地一抽手,“不回去。”
  他明明对她不好了,她为什么还要听他的?
  小姑娘委屈了,不爽地撅起了嘴巴。
  慕羡舟仇恨的眼神,又一次盯在了南宫珝歌的脸上。自从这个女人出现,慕知浔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叛他。
  因为愤怒,身上的气场便不自觉地肃杀了些,阴沉着脸开口,“跟不跟我回去?”
  “我……”慕知浔迟疑着,咬着唇,却是说不出后面的话。
  “殿下今日歇在宗庙里。”一道声音传来,同样也是冷冷的,国师带着一脸不悦的表情,同样瞪着慕羡舟。
  这个以下犯上的男子,居然敢这样对帝君?
  国师心头冷冷地哼了声,不过是两三个时辰,这男人追自己的女人就追到了宗庙来,还有没有点矜持?方才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她的姘头,真是毫不遮掩。说什么跟我回宫,那眼睛却是盯着那女子的,分明说给那人听的。
  光天化日之下,打情骂俏,不知廉耻!
  就在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南宫珝歌感受到了两道十分不友善,甚至带着杀气的视线。
  慕羡舟没有回应国师,而是低头看着怀中那个别扭的小姑娘,“你是回宫,还是歇在这里?”
  慕知浔迟疑了下,又想了想,最终坚定地开口,“这里!”
  她也是有脾气的,她不能他一开口就缴械投降。
  慕羡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转身就跳上了马背,一甩马鞭,马鞭在空中炸开噼啪一声,马儿撒开蹄子飞奔而去。
  慕知浔留下了,连带着南宫珝歌与安浥尘也留下了。
  看在慕知浔的面子上,国师勉为其难让他们住在了偏殿的厢房里,而就在这个晚上,宗庙里……闹鬼了。
  根据守夜的回报,在宗庙的殿内,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息。
  所谓诡异的气息,就是她们在巡夜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人影一闪而过,但当他们以为是蟊贼或者刺客,追踪进入宗庙里的时候,却是一无所获。
  也不能完全说是一无所获,他们看到了一道光。
  红色的,一闪而过的光。
  这个光不是烛光那种明亮的光芒,也不是珠光那种幽暗的光芒,根据所有看到的人说,它更像是一种从身体里透出来的、如蛛网般的光芒,而这个光芒之下,恰恰显现的便是人形。
  这才有了闹鬼一说。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国师第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中,脸色十分难看。
  红色的人影之光,正是传说中魔血之气的样子……
  第190章 行功
  国师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测。对于她来说,魔血之气也仅限于传说中的模样,而她,根本没有想过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会再见魔族后裔。
  就在这个时候,手下已经匆匆进了房间,跪在她的面前,“大人,您的安排是否还要执行?”
  国师只是迟疑了下,便点了点头,“当然。寿辰是最好的下手机会,给我安排好人,到时候只盯着帝君和他。”
  “是!”手下领命而去。
  国师目送着手下离去,收回了心神。
  魔族后裔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君,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铲除帝君身边的奸佞小人。
  而慕羡舟这边,相比国师的坚决,却是一脸的纠结,纠结到以冷星陪伴他这么多年,无论是国事还是杀人,她都从来没从慕羡舟脸上读到过的纠结。
  手下的暗卫始终跪着,等待着慕羡舟的决定。
  冷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殿下,这次在宗庙举行寿诞,会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便是她出了什么事,陛下也怪不到您的头上。”
  慕羡舟冷冷地笑了下,越发显得容颜格外艳丽,“你真觉得她猜不到?”
  冷星无言地低下头。
  长久之后,慕羡舟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放弃吧。”
  “为什么?”冷星有些不甘心。
  慕羡舟的眼眸里,凝着深沉,染着几分不甘、几分不忍,“我不想她难过。”
  这些年来,他行事何曾有过迟疑和犹豫,但他不愿意看到慕知浔伤心难过,他如果杀了那女人,慕知浔对他的恨……他赌不起。
  为了那女人,她不愿意选君,甚至与自己大吵一架离宫出走,只为了与那女人私奔,他亲自去接她回宫,她也拒绝了。在这个时候,如果那女子出事,她会恨他一辈子的。
  那个最为依赖他的小姑娘,那个眼中只有他的女孩,似乎越来越不需要他了。
  他的神情变得落寞,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很有些萧瑟的味道。这般寂寥的摄政王殿下,冷星几乎从未见过,她甚至有些气愤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帝君,怎么就不懂摄政王殿下的心呢。可她的摄政王殿下,似乎从来都是把心思藏的好好的,帝君又怎么看得懂呢。
  一想到这,便是一团乱麻,连她也只能叹气。
  一连几日,慕知浔都住在了宗庙里,指挥着所有人搭建着寿诞用的行营,而慕羡舟也仿佛彻底尊重了她的意思,再也没有来接过她,只是不断让人送来东西,以示对她的重视。
  南宫珝歌和安浥尘,大约便是陪在慕知浔身边,关心关心行营的搭建,再四处走走看风景。
  “所有能探的地方都探过了。”南宫珝歌苦笑地望着安浥尘,摇了摇头,“一无所获。”
  “也不算一无所获。”安浥尘淡淡地回答。
  说的也是,能探的地方都探过了,那剩下的自然是不能探的地方,所以也不能说毫无收获。
  “现在剩下的……”南宫珝歌望向那个金碧辉煌的宗祠,“只剩那里面了。”
  “你的气息,感知得到吗?”
  南宫珝歌沉吟着,摇了摇头。
  这几日,无论她找什么借口,想要靠近宗祠那座大殿,都会很快被人拦住,皇家的护卫极其严密,她还离着数十丈开外就被挡住了去路,就算能有感知力,这么远的距离,只怕也是徒劳。
  “明晚,就探这里了。”南宫珝歌的视线停留在宗庙的大门前,眼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外面,就交给你了。”
  倒是安浥尘,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担忧,“你能应付吗?”
  他担心的是南宫珝歌的武功,现在的她也就比个寻常人好上那么一点点,而他没办法照应她。
  “硬来不行,逃跑的余地还是有的。”南宫珝歌笑着,仿佛是在安慰安浥尘,“我调动全部功力,应付意外应该可以。”
  她唯一的那一点真气,只能用在逃跑上了,但这话也只是安慰安浥尘的,那稀薄到可怜的真气,她都没脸说自己算是有武功的人。
  “今夜,助你再提升一成功力。”他的眼眸,忽然变得深沉了几分。
  南宫珝歌扶额,“早知道这样,就该把那崽子带出来。”
  原本是慕知浔的一时兴起,他们陪伴游玩,南宫珝歌便没有将那狼崽子带出来,谁料却被困在这里,如今想要提升功力,却没有了狼崽子的帮助。
  安浥尘看着她,张了张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只是莹白的脸颊上,飞过一缕红晕。
  直到晚上南宫珝歌才明白,他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当她一身薄衫坐在窗边,感受着窗外吹来的夏日晚风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他刻意让她听到的脚步声。
  她有些诧异,今日的安浥尘似乎回来的有些早,下意识地抬头,“就结束观星……了?”
  抬头一瞬间,她差点咬了下舌头,险些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安浥尘显然是沐浴过了,一身白衣松散地拢在身上,发梢还带着几分水汽,身上透出干净而清爽的气息,卸下了一丝不苟的出尘,这般模样的他,更像是等待她临幸的小夫君。
  不怪她想歪,实在是他太诱人。
  她甚至能看出,因为水汽的蒸腾,他的面颊有些微微泛红,额间那点朱砂越发的如血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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