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慕知浔的眼底隐隐泛起了水光,她却咬着牙,强忍着,随后转身冲出了御书房的大门。
当她眼底浮起水雾的时候,他便看得清楚,心头一软,险些便妥协了,可是想起那个祸乱后宫的女子,想到慕知浔对她的依赖,他又不得不狠下心。
她当真以为,他会愿意看到她的身边有其他男子吗?但她是帝君,她必须得有她的凤后。
慕羡舟猛地一挥手,袖袍卷起狂烈的风,将门板瞬间带上。
沉重的关门声里,隔绝了两人的身影。
南宫珝歌才懒懒地起了身,在床榻间调息,内腑里的真气已隐隐有了汇聚,开始了流转。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她不用睁眼也知道,是安浥尘来了。
分神间,他的气息便顺着空气传入了她的鼻息间,冷冷的香气,是院落里清晨的朝雾的清新。
内腑里的气息,在感知到他的存在后,顿时欢快地流淌了起来,南宫珝歌觉得,如果真气可以化成型,只怕比现在扑进他怀里的狼崽子更狗腿,冲着安浥尘把尾巴摇成幻影。
这不能怪她啊,魔血的互相吸引,前阵子她身体虚弱,魔血还没有那么放肆的话,现在随着身体的恢复,她发现安浥尘对她的诱惑越来越大了。
那漆黑如点墨的眼眸,那朱色泛光的唇色,就连肩头垂下的青丝,都说不出的优美。
趁着他抱着狼崽子的时机,她偷眼打量着他,他却感知到了她的视线,侧首间,两人视线相触。
空气,一瞬间尴尬。
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她该说什么,才能打破这该死的窘境?
就在她努力想要找话题的时候,慕知浔冲进了门,不等二人反应过来,便扑进了南宫珝歌的怀里,“姐姐,陪我去个地方,我想散散心。”
南宫珝歌顿时扬起了笑脸,忙不迭的点头,“行,去哪儿?”
“宗庙。”慕知浔闷闷地回答。
一旁的安浥尘,眼神有瞬间的变化。
第187章 国师?圣器?
山林小道里,松竹密布,远处小溪的哗哗水声隐隐传来,一阵风吹过,尽是竹叶的清香。这里的风景虽不与安浥尘修行的后山一样,清雅的意味却是类似,南宫珝歌在小院里逛了许久,闻着松竹的气息,倒觉得心旷神怡。
只是前面的慕知浔脚步匆匆走的飞快,身上散发着“别惹我,很生气”的气场,埋头奋力走着。
南宫珝歌想要追,奈何才恢复的身体,能散步走路已经很不错了,何况还是爬山,想要跟上慕知浔的脚步,只怕还是有些难。
南宫珝歌拽了拽安浥尘的袖子,“你跟上她,可被让小帝君在我们手上出了岔子,那就不好交代了。”
若是慕知浔出了事,她的身份再曝光,难免不会引来一场阴谋论的风险,再看慕羡舟对慕知浔的宝贝程度,“烈焰”与“北幽”一场国战都避免不了。
安浥尘摇头,“听得到。”
南宫珝歌放下心,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走着。
“北幽”的宗庙,与“烈焰”皇姨祖所在的道观有异曲同工之妙,在京师郊区寻一座清净的山头,供奉皇家的宗祠。既然入了皇家的领地,那寻常人自是不得入内,他们大张旗鼓的进来,想必要不了多久,慕羡舟就会知道他的小帝君离家出走的消息了。
“你知道吗?看到她,我就想到以前的自己。”南宫珝歌不由笑了,“有些飞扬,有些任性,身边所有的人都不敢忤逆我的意思,却也不愿意靠近我,那种孤单,会在遇到一个不在意我地位的人时,全心全意地亲近他,因为我知道,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我不是殿下,只是一个顽皮的小孩。”
她的救赎,是君辞。
慕知浔的陪伴,是慕羡舟。
所以在感受到慕知浔的粘人时,南宫珝歌并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慕知浔内心的孤单,大约这就是同病相怜吧。
说这些,她本没打算安浥尘会回答她,毕竟他一贯是个安静不废话的人,没料想,他却出乎意料地开了口,“你想回去了?”
南宫珝歌长长地叹了口气,“怎么会不想呢?”
那是她的牵挂啊,新婚都没结束就出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是会担心的。
“我送过信了。”安浥尘轻轻地飘来一句话。
他送过信了?他之前从未表态,她还以为他觉得多此一举,不会做呢。
“嗯。”他淡淡地回答,“魔血禁制已解,暂在安家查阅魔族史料。”
南宫珝歌有些感动,他是知道她的心情的,既想要报平安免得家人牵挂,又不愿他们看到她此刻的情形,他以安家家主的身份送去的信,应该能让他们安心了。
“谢谢。”南宫珝歌心情轻松,顿时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必客气。”安浥尘永远都是一幅没有表情的表情,连声音里都听不出情绪。
忽然,远处传来慕知浔的声音,“哎呀!”
南宫珝歌和安浥尘想也不想,赶紧拔腿赶了上去。
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当南宫珝歌和安浥尘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小溪边的一块大石上,有着脚印划过青苔的痕迹。
南宫珝歌朝前走了两步,伸头朝下看去,“知浔!”
大石头的下方,传来慕知浔急切的声音,“姐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南宫珝歌只见慕知浔一屁股坐在水里,身上的衣衫都被水浸湿了,梳得好好的发辫,也因为沾了水紧紧地贴在脸上,很是狼狈。
此刻的她,正苦着脸望着南宫珝歌,“姐姐,我不小心滑下来了,你拉我上去。”
谁曾想,南宫珝歌却忽然双手抱肩,摇了摇头,“不拉。谁让你调皮,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跳水里的石头。”
她摔下去的痕迹,一看就是自找的,南宫珝歌不但不同情,反而看着慕知浔笑得开心,“活该。”
现在是夏日,溪水清凉舒爽,倒是不用担心小帝君会不会被冻着。
慕知浔沮丧,苦着脸哀求,“好姐姐,拉我上去嘛。”
“以后还随便赌气撒气么?”南宫珝歌没有急着伸手,而是反问着慕知浔。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溪水泡过以后,小帝君的脑子恢复了清醒,乖乖地点了点头,“不了。”
南宫珝歌笑了,蹲下身体,“以后还随便赌气就离家出走么?”
她与慕知浔认识到现在,这小姑娘已经离家出走两次了,现在的她有慕羡舟纵容着,但若是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只怕未必是好事。
就象……当年的小太女南宫珝歌。
慕知浔咬着唇,默默地摇了摇头。
今日幸亏是有姐姐在,若是她自己一个人跑来宗庙,掉在水里,还卡在石头下,没人救岂不是就这么无辜地死了?慕知浔此刻忽然有些后怕起来。
她忽闪着长睫毛,眨巴着大眼睛,“好姐姐,我再也不会了。”
南宫珝歌点头,“这还差不多。”
她伸出手,正准备将慕知浔拉上来,冷不防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陛下!!!”
南宫珝歌一愣,侧脸看去。
一名四十余岁的女子脚步飞快从远处飞奔而来,直接越过了南宫珝歌,跳进了溪水里,那猛烈的架势,险些将南宫珝歌也撞入溪水中,幸亏安浥尘眼明手快,搂住南宫珝歌,才稳住了没让她也一起掉进去。
女子跃入水中,想也不想地抱住慕知浔,“我的陛下,您怎么样了?”
慕知浔看到女子,先是一愣,随后忽然抽了抽鼻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地埋进女子的怀里,“国师大人,哇!”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来宗庙了?”
慕知浔就这么站在水里抱着国师的腰,仿佛憋在心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地方,“国师大人,有人欺负我,我好委屈,就来找您了。呜呜!”
女子一脸心疼,紧紧抱着慕知浔,“陛下啊,有我在,有什么委屈您尽管说,我给您做主。”
慕知浔抽泣着,胡乱点着头。在女子的连哄带劝下,才慢悠悠地被南宫珝歌拉了上来。
一上岸,国师顾不得其他,赶紧把慕知浔再度拉近怀里上下检查着,口中却似有些怒意,“慕羡舟又做什么事了,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慕知浔瘪着嘴不说话,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国师满面怒容,“好一个慕羡舟,简直放肆!”
一旁的南宫珝歌看着滴水的两个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位国师大人,您是不是先考虑带陛下去换身衣服再问责摄政王殿下?”
国师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陛下可不能着凉,快随我去换身衣服。”说话间看到了南宫珝歌,“你,还不快把衣服脱下来,给陛下披上。”
不等南宫珝歌反应过来,慕知浔却赶紧摆起了手,“不不不,我不冷。”
“那也不行。”国师又一次瞪着南宫珝歌,“还不快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