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至此,所有的前因后果南宫珝歌已经明了,她深吸一口气,“所以皇姨祖,圣物失落在了何处?”
秦相看了眼皇姨祖,才慢慢地开口,“苗疆深处。”
这……苗疆地域宽广,八百里大山绵延,这句话的范围有点太大了吧。
南宫珝歌皱起了眉头,但她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她清楚皇姨祖身在幻境,又受瘴毒,在那几日之中,究竟跑了多远走了哪些地方,她是判断不了的。
但是……“珝儿依然想一试,替皇姨祖寻回圣器。”
皇姨祖轻叹,“我能给你的便是魔族之境的位置,你可以在周边寻找,但在集齐全部圣器之前,在你的魔血之气没有达到巅峰之前,答应我,不可触碰魔族之境的结界,那个幻境你承受不住。”
南宫珝歌慎重地点了点头。
皇姨祖的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珝儿,思远,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
南宫珝歌和秦相应了声,秦相深深地看眼皇姨祖,声音轻轻的,“那思远下个月再来看您。”
皇姨祖应了声,“你也保重好身体,莫要强求非来不可。”
秦相笑了笑,“好。”
但南宫珝歌却能感受到,秦相只怕是不会听皇姨祖的叮嘱。
她将君辞留了下来,陪着秦相慢慢地走下山,秦相的身体很弱,这上千级的台阶对她而言委实太难了。
但她从秦相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半点为难坚持,就这么慢慢走着,欣赏着每一处的风景,仿佛这每一步的艰难,于她而言都是享受。
当二人走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秦府的马车,就在山门前停着。
南宫珝歌迟疑了下,“秦相,可否捎我一程?”
秦相含笑,“殿下,上车吧。”
南宫珝歌仔细护着秦相上了车,这才跳上了马车。
车轮的碌碌声中,秦相坐在车内身靠着软垫,却仿佛还是有些不适,眉头紧皱,额间沁出淡淡的薄汗。
南宫珝歌有些紧张,“秦相,可是有些不舒服?”
秦相睁开眼睛,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今天日子不好,多年顽疾便出来捣个乱。”
南宫珝歌被她逗得有些想笑。
秦相已经撑起身体,表情看上去好了许多,“殿下,你执意与我同行,是不是有话想说?”
南宫珝歌默默地点了下头。
她抢了慕容的未婚夫,虽然慕容那未曾追究,秦相这里她也应该请罪的。
秦相却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摆了摆手,“慕容的事她自己处理,我不过问。”
啥?就这么轻飘飘地一句?秦相难道就不在乎秦府的名声?
南宫珝歌带着沉重的愧疚心负罪感,等着秦相责难两句,哪怕说她处事鲁莽冲动都行,也不是这种不管不顾的态度吧。
秦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当初她没吵过你们被赐了婚,是她没本事。现在抢男人也没抢过你,还是她没用。”
您老人家,还有这种解读思路?
南宫珝歌内心深处对秦相是五体投地,忽然觉得秦慕容这么多年,没有斗过秦相是有原因的,而她玩世不恭的态度,仿佛也有了根源。
马车身一震,停在了相府门前。
南宫珝歌思量了下,“我送您进去吧。”
秦相这风吹就倒的身体她委实不放心,索性送进府内也算安个心。
南宫珝歌将秦相送入府中,一路慢慢地走着。在她前世的记忆里,秦府在秦相死后便只有凤渊行坚守,她偶尔会来这里祭拜秦相和慕容,所以每一次踏入这个门,心头总是沉重而压抑。
如今慕容还在,秦相也还在,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
她将秦相护送到了三进门口,便行礼准备离开,谁料秦相却忽然出声,“既来了,去见见慕容吧。”
南宫珝歌一愣,旋即笑了,“她在府内?”
“今日……”秦相沉吟了下,“应该在。”
“好。”南宫珝歌本以为秦慕容又在花天酒地,醉倒在哪个花楼里,听闻秦相这么说,倒是有些开心,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到秦府多次,对秦府很是熟悉,也不需要秦相指路,行了个礼便走了过去。
才踏入小院子,便看到了秦慕容的屋子里亮着灯火,看来秦相说的没错,秦慕容果然在家。
南宫珝歌兴冲冲地提起脚步,走到门前。
可她刚抬起手腕,准备敲门,便听到了房中一声低低的呻吟,男子的呻吟。
似压抑,似痛苦,闷哼着。
南宫珝歌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
她……似乎来的不怎么巧啊。
第145章 酒醉心明
南宫珝歌迟疑了下,还是决定退出小院。听墙角这种事,彼此都是很尴尬的。甚至她来的时候大大咧咧,走的时候鬼鬼祟祟。生怕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这个时候的太女殿下,比以武对敌的时候还要警觉,轻功都提到了极致,偏偏还不敢太快,只怕衣袂声会让秦慕容听到。
所谓做贼心虚,但是人生中最令人心虚的,其实是尴尬。
就在南宫珝歌一步一挪,武功都施展到了极致,终于挪到了院门边的时候,那扇原本紧闭着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秦慕容披着衣衫,散乱着头发,有些无力地靠在门板上,额头上沁出点点汗珠,眼角略有些疲惫却饱含着水雾,挑眉看着她。
衣衫顺着肩头滑下少许,露出雪白的肩头和一抹细腻的胸,当真是巫山云雨后,春意动人啊,“难得你居然来看我。”
声音也是微微沙哑,很是有些魅惑。
就这么一个动作一个声音,南宫珝歌几乎就能脑补出方才所有激烈的画面。她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颇有些尴尬,“来的不巧。”
“挺巧的。”秦慕容完全不在意走向她,一双赤裸的脚踩在青石板的地上很是动人,“方才怎么不敲门?”
在她面前南宫珝歌倒是不必太过端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敲门?不怕吓到人么?”
秦慕容这个厚脸皮,倒是不会在意,但难保人家的小心肝不会被吓到。
秦慕容笑笑,撩了撩头发。顺滑的衣衫因为她的动作又滑落了几分,这一下,南宫珝歌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胸口,又多了几道新抓的印记,沁着点血迹。
这不是小心肝,是小野猫啊。
“你家这位。”她挑了挑眉头,挤了挤眼睛。
秦慕容眼波如水,“我喜欢。”
南宫珝歌掏出瓶药随手丢给她,“不打扰你了,敷药。”
她转身欲走,秦慕容却晃到了她的眼前,“来都来了,陪我喝酒。”
“你不需要陪小郎君?”南宫珝歌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不合时宜。
秦慕容勾唇,“他累了,睡了。”
南宫珝歌低头,看着某人光着的脚,月光落在她的足面上纤细雪白,足尖点着鲜艳的蔻丹很是夺目,“穿鞋去。”
“好。”秦慕容旋身,衣摆扬起波浪般的花纹,一股诡异的香气迎面冲向南宫珝歌。
有她熟悉的秦慕容的胭脂香,有这夜晚院落里的花香,还有一股……令她血脉喷张的男儿香。
准确地说法是魔血之气,勾得她心神一荡。
南宫珝歌猛抬头,“慕容?”
秦慕容停下脚步回首望着她,挑着眉头等她下面的话。
南宫珝歌生生顿住了自己好奇的心,笑了笑,“没什么,让你快点,跟我喝酒不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秦慕容抿唇,“好。”
虽然她非常好奇魔血的来源,但是过问慕容的小野猫,她似乎有些越界了。
很快,秦慕容就又回来了,“换好了。”
南宫珝歌上下打量着她,赤足还是那双赤足,散发也还是那席散发,袍子还是那身袍子。
不等南宫珝歌发问,秦慕容抬起手腕,指尖勾着一根……腰带。
南宫珝歌好笑,“就这?”
秦慕容歪着脸,“不然?”
多了条腰带,还是拎在手上的。
秦慕容一向随性,南宫珝歌倒也没什么看不顺眼的,“去哪儿?”
秦慕容思量了下,“酒窖?”
说是酒窖,当然不是那个堆满了酒坛子的地窖里,而是酒窖上面的屋顶。
今日月亮正圆,洒落满地银霜照着地面一片清冷之色。
南宫珝歌坐在屋顶上,抬头望着月亮,不由内心叹了口气,原来是十五之夜啊,难怪她今日心头隐隐跳动,血脉里的血液急速流淌。她不确定自己体内那不安分的任霓裳之血,会不会又冒出来吓人。
不过吓吓慕容,倒是挺有趣的。
“想你家的小郎君?”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秦慕容的声音响在耳边。
再侧脸,某人已经半躺在了屋顶上,高高翘起了二郎腿,足尖的赤红随着她摇晃的动作一点一点地闪烁着,她一手支着腮一手捧着个小酒坛子,仰首间,清流入喉,端地恣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