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那时候总觉得自己和大人没有什么区别……已经很成熟了……原来在真正的大人眼里……真的都是些幼稚的小鬼啊。”
宇智波带土终于走近了她。
他单膝跪在琳的面前，抚开她脸颊一侧的黑发，露出半张姣好的面容。
他怔怔的看着琳的脸，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她，他们相识相伴了将近十年，然后分别了十多年，与她在一起和不在一起的时间几乎一样长。
越是回忆她的容貌，就越是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越想确定细节，就越是像想要握住手中沙那般徒劳，越是用力，越是虚无。
后来他用朝露的面容确认琳的长相，然而再次看见琳的时候，却又会想起朝露的脸。
但朝露的长相已经比琳成熟多了。
她的脸上一直没有琳的紫色战痕，现在头发很长、也不再是黑色，两人如果站在一起，朝露可能会更像是琳的母亲。
——朝露此时究竟怎么样了呢？
在宇智波带土的心中，琳虽然在年少时死去了，可她的影子却一直在他的记忆里，陪伴着他一起长大。
他从未觉得琳相比自己变得年幼了，他一直平视着她。
然而此刻，三十岁的身体站在十几岁的少女面前，现实的差距令宇智波带土有些茫然。
他对琳的感情从未改变过，但如今的自己望着她，他忽然明白，就算他能够回来，就算他们再次相见，就算一切重来……他们也已经……完全错过了。
少女活下来，或许会继续喜欢卡卡西，又或者少年时的那个自己撞了大运，终于令琳回心转意，但无论如何，她不会和他——和“宇智波斑”有任何关系。
想到这一点，宇智波带土突然释然的自嘲一笑：“三十岁的家伙要是还暗恋十几岁的小姑娘的话……那也太糟糕了。是超绝恶心的变态啊……”
他想起那次烟花大会，他承认了自己喜欢琳，朝露对他说：“虽然书上说，爱情是不分年纪的，但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
那时她的表情，带着微妙、一言难尽的嫌弃。
的确，宇智波斑的年纪，可比他现在和琳的年纪差距还要大。
现在想想，朝露没有把他当做恋童癖的变态来厌恶远离……真是运气够好了。
他解开了琳的幻术。
对她来说，成年后的宇智波带土是个完全陌生的存在，而且他也没有佩戴木叶护额这种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因此当琳下意识警戒起来准备攻击时，宇智波带土并不意外。
他主动退后到了安全的距离，望着紧张的少女温和道：“我是来救你的。你的同伴在前方等你，我和他们做了约定，会把你平安带过去。”
“你是谁？”
在看见少年时自己的那一瞬间，宇智波带土就知道，他不能成为“宇智波带土”。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不能像卡卡西那样，苏醒未来的记忆？
为什么他不会回到年少的自己躯壳里，而是使用着一具独立于“带土”身份的、来自未来的成年身体？
是因为他是锚点？
又或者，为了令他拥有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他必须以全盛时期的姿态回到过去，而不能困在自己的少年体内？
毕竟，就算他的战斗意识远远超出了当年的自己，可身体方面的素质却完全跟不上。
如今的少年带土，可才刚刚开眼而已。
但同时存在两个“带土”会怎么样呢？
宇智波带土忧心这可能会给朝露带来额外的负担。
希望她没事才好。
而如果要经常使用写轮眼，与其用“阿飞”这个假名，倒还不如继续使用“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的名气和威慑力，在某些时候很有帮助。
起码——要比名不见经传的宇智波带土更有帮助。
所以宇智波带土回答道：“我是宇智波斑。”
琳：“？！”
“我和柱间的梦想，就是希望世界上不再有战争，为了‘和平’的定义，我们甚至不惜反目成仇……但我死里逃生，在忍界游荡隐藏至今，却发现木叶三番四次的沦入战火……哼，柱间的主张这不是完全失败了么？所以我决定平息这场战争，回木叶去重新带领村子——按照我的意志。”
眼见琳的敌意渐渐减弱，随之表露出惊疑不定的迟疑来，宇智波带土心想：我现在随口就编瞎话，还真是熟练啊。
“来吧。如果我要伤害你，就不会来救你了。”
他率先走向洞口，主动将自己的背部暴露给琳，果然，这一行为得到了琳的些许信任，她终于收起武器，跟着他一起朝着卡卡西他们追去。
在路上，沉默了许久后，琳终于没忍住开口道：“你……真的是宇智波斑吗？”
“嗯。”
“可是……你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
“因为我夺走了千手柱间的细胞，研究出新的忍术，可以长生不老。”
“诶？！”
宇智波带土回头看了她一眼，琳微微瞪大了眼睛的样子，那样的单纯无邪，他觉得很可爱，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起朝露。
她惊讶的时候，也是会这样微微瞪大眼睛，像是某种小动物一样天真。
琳的可爱模样令他的心头柔软，看见她仍然平安无事的健康活着，她依然存在这件事情本身就令他忍不住想要微笑，但是一想到朝露，心头的柔软就会渗出酸涩的痛楚和苦闷，笑意刚刚漾起，就会被沉重的担忧和对未知的恐惧所淹没。
“琳……”
“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同伴告诉过我。”宇智波带土惊讶于自己在琳面前撒谎竟然能如此面不改色——他真是长大成了一个恶劣的家伙啊：“你知道宇智波带土……他喜欢你对吧？”
“啊……”
“拒绝他吧。”
“啊？”
“你不喜欢他的吧。那就狠狠地拒绝掉。”
琳的语气有些不悦：“……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不，让他高兴的话，我就不舒服。所以让他痛苦的话，我就很高兴。”
琳的语气明显有些茫然：“为什么？”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家伙，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原本要经历多么痛苦的事情、要走过多么孤独漫长的时间、不知道有人为了拯救他，付出了多么巨大高昂的代价——
他什么都不知道。
凭什么他可以这样轻易的得到幸福？
凭什么……
如果朝露不在未来，凭什么……
他要失去两次？
第356章
但宇智波带土知道，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
“因为我对他的无能和愚蠢，感到厌恶。”
“因为你是天才……而带土却被人叫做吊车尾吗？所以你就讨厌他，瞧不起他？”
“……是吧。”
“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觉得……村子的创始人之一，为什么这样针对自己的后辈呢？”琳鼓起勇气道：“带土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也许在战斗方面他还需要成长，但是一个人的品格才是最重要的！”
“品格……”
宇智波带土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他的品格？
什么品格？
——犯下了如此多错误、如此多罪行的品格吗？
他辜负了很多人。
如果琳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就不可能再说得出这种话了。
琳也会对他失望的吧。
他敛去笑意，低沉道：“……你，真是个好孩子呢。”
虽然朝露并没有在琳的身边长大，可是她们维护带土的样子，却如此相似。
那令他痛苦。
更加痛苦。
他值得吗？他配得上吗？
“你有想过结婚生子吗？”
“诶？”
“……如果有孩子，你会起什么名字呢？”
琳古怪的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位自称是“宇智波斑”的男人，话题跳跃的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我还没有想过。”
“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啊，因为你是这么好的人。”
尽管朝露是使用宇智波带土和琳的基因制造而成的，但是如果琳不愿意选择带土的话，宇智波带土知道，以朝露的性格，她一定更希望琳能快乐幸福。
而如果为了能让她生出朝露，就无视琳的个人意愿逼迫她做出选择，对琳也不够公平。
琳首先是她自己，她不是孕育朝露的工具。
如果未来，朝露没有出现……到时候……拜托她提供一点基因，他自己去找大蛇丸可以吗？
带土思考着一切的可能性。
琳对此当然一无所知，她不大能理解道：“真是没头没脑的话呀，前辈……”
村子的创始人之一，宇智波斑，是这种性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