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见大夫人反应过来，陈果儿松一口气，她早就想到两件事情有所关联，还在想如何往这方面引导，这下不用了。
大夫人手重重一拍案几，腾地一下站起，这次是真的动了怒火。“这背后之人真是好毒的心思！我们大房到底跟他们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竟是打着想让我们大房断子绝孙，无后的打算！言儿假如中毒病逝，我又不能再生，大房岂不是没有正统的嫡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这是要毁了我啊！”
张言的双拳紧紧握起，他怎能不恨，恨自己无能，只会读圣贤书，恨自己单纯，原来这世上并不是一心向善，就能有好的结果。经此一事，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张言成长了，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外人。
大夫人紧紧捏着陈果儿的手，说道：“是不是二房，我与王氏妯娌多年，一直不能相处好，是不是她因为我掌家多年，怀恨在心，想毁了我言哥儿报复于我，或者说她想给她的儿子武哥儿铺路，不甘心只得二房的部分，想夺走我言哥儿的一切？”
“不，我俩斗了这么多年，孩子是我们的底线，王氏那人如此蠢笨，怎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谁，到底是谁！想要害我和言儿！”大夫人不停地猜测起来，又不断地推翻，整个人像一只炸毛的大猫一样。
陈果儿反手将大夫人的手捏住，缓缓进行几个穴位的按摩，边说道：“夫人，你不能这么激动，先冷静一下。”或许是穴位的按摩真的奏效，大夫人整个人松快不少，她轻拍陈果儿，殷殷嘱咐道：“你是个好的，又会医术，我拜托你，一定保护好我的苏苏和言儿。”
陈果儿的双眸澄亮，点点头，十分真切地回答道：“夫人，您放心，奴婢省得，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还有，现在府里的任何人都有嫌疑，咱们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您或许可以先从您的绝子药查起，至于奴婢这边可以从少爷中的毒查起，一旦有所线索，马上告诉您！”
大夫人点点头，听见陈果儿一口一个奴婢，她对于大恩人这种叫法听着很是别扭。于是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匣子，其实在她一听到陈果儿救了她儿子的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只见她打开匣子，取出一摞纸，一张一张翻看，终于取出一张递到陈果儿手里。慈祥地说道：“果儿，我记得你七岁的时候，在外面的路边见到你，小小的人儿穿着单薄而又破烂的衣服跪在路边，让我看了很是不忍。我路过的时候，你紧紧拽着我的裙角说，夫人要不要丫鬟，求着我买了你，说是好拿着银子安葬爷爷。我想着，家里的苏苏需要小丫头，又见你可怜，便买下了你，还签了卖身契。现在想来，这是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大夫人回忆着过去，嘴角的笑意隐隐带着，“哪知把你买回来，收拾打扮后，居然是个俊俏的小丫头。苏苏跟你有缘，一见你就喜欢，你待苏苏就如自家小妹妹一般疼爱和呵护。”
陈果儿边听边看了一眼手中那片薄薄的泛黄的纸，原来是她的卖身契。就这么一张小小的纸，就决定了她低微的身份和自由，没有现世的平等自由。
大夫人见她看着卖身契愣神，一把又拿回，当着陈果儿的面撕得粉碎，笑着说道：“现在你不再是奴婢了。明日我就让人去衙门说一声，销掉那边的登记，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的养女，苏苏的姐姐！”
一言出，陈果儿的瞳孔微缩，她知道大夫人很好，但没想到潇洒至此。是那种嫉恶如仇，但又很有感恩之心的人，谁对她好，她会待她更加好！撕碎她奴婢的象征也就不说了，还认她做养女，陈果儿的眼眶微微湿润，这是何等的信任。
明明自己的卖身契捏在大夫人手里，更能威胁和利用她忠诚于大房，可大夫人就是这么坦荡高洁的人。
“这......娘！我不同意！”张言急忙出声阻止。果儿成了养女的话，那也就是他张言的妹妹，这...这怎么可以。
大夫人看到自家儿子这番模样，略微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她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或许两人有缘无份，不是她看不上陈果儿故意如此，而是真的一片好心，在保护陈果儿。
她也不想当那个恶人，于是看着陈果儿问道：“我不强求你，你愿意吗？”
陈果儿盯着大夫人的双眸，灿然一笑：“有个这般的好母亲，我如何不愿意。我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将我捡回家带大。母亲，母亲！”她立马改口，甜甜唤了几声。喜得大夫人笑都收不住。
张言脸色黑如锅底，一脸怨妇被抛弃的模样，这女人竟然真的不对他负责！
“母亲，不可以！”张言斩钉截铁地反对。
陈果儿出声说道：“言哥哥，母亲这是在保护我。你若想我后面无性命之忧，不惹上大麻烦，就不要反对。全全是为了我好！”
大夫人不禁再次流露出赞许欣赏的目光，想着以后有果儿在身边陪伴苏苏，苏苏一定可以快速成长！
“这是为何？”张言不解，脸上只有痛苦之色。
第300章
进击的大丫鬟21
陈果儿看看大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事儿由她来讲一点都不好说，毕竟那人是张言的亲爹。
大夫人心领神会，说道：“果儿，你快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苏苏的院子还有一间空房，很是宽敞，正适合你住进去。”
“是，夫人。”陈果儿伏身行礼回答。
“还叫什么夫人，该改口啦，叫母亲。”大夫人揶揄道。
陈果儿甜甜一笑，非常听话说道：“是，母亲。”说完就此退下。张言望着陈果儿离去的方向发呆，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此刻屋里只剩大夫人和言哥儿，大夫人轻声唤道：“言儿，你过来好好坐下，娘亲慢慢给你讲。”
大夫人从最早陈果儿差点在老夫人院子里丧命讲起。
“看样子你父亲还没放下陈果儿，没有得到手，你爹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后面，会使出什么昏招，来个霸王硬上弓。”
张言惊呼出声：“怎么会！果儿的年岁都可以当爹爹的女儿了！”
大夫人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言哥儿，你爹爹的蝶姨娘不也跟陈果儿同岁？不过才大上几个月？”
张言脸色扭曲，父亲的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倒塌。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侥幸地说道：“娘，爹爹要是来硬的，就不怕惹上麻烦？”
大夫人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自家儿子，心想难不成读书读傻了？”
“我的傻儿子啊，陈果儿只是张府的卖身丫鬟而已，无论生死谁会在意？就算是官府也管不着！陈果儿既然对我们有恩，娘确实也喜欢她的聪明劲儿。所以才想着救她一把，你那爹吃不到人，狗急跳墙兴不许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不就仗着陈果儿奴婢的身份。如今她脱离奴婢的身份，又成为了我大房的养女，也就让你爹爹能够忌惮几分，毕竟强了自己养女儿这事儿，说出去不会好听，况且一个良民的生死这时候官府不得不管！”
大夫人慢条斯理地分析一通，说得口干舌燥，也不知言哥儿听进去没有。
张言紧紧抿着唇，心中复杂不堪，一方面由于对父亲形象的颠覆，一方面又苦于两人浅薄的缘分。
“言儿，世上的情爱固然可贵，但是活着更好啊，活着就有希望，娘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既然对她有意，爱护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眼前这个选择就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半晌张言才缓缓吐出两字，“我知道了，娘。”说完落寞地离开。
翌日，全府上下乃至跟张府有来往的所有人家都知道张府有件喜事，大房收了一个养女，说是那养女不仅长得水灵，还是有福气之人，自从收为养女之后，之前久病不起大房的言少爷，就在昨天病情突然好转，甚至能下床走动。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大夫人有意为之，放出去的风声。有了冲喜之实，陈果儿养女的地位就稳了。
就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张府上下都在经历着不同的动荡。
陈果儿从一等丫鬟的房间搬出去。昔日同为丫鬟的各个小丫头们她们有些心生羡慕，而有些又有不甘，还有甚者心怀嫉妒，总觉得凭什么陈果儿就那么好运道。
红霞因为之前的事情早就被赶出了大房。大夫人一句苏苏小姐身边不用叛徒就草草把人打发，还好心命人将红霞送到二房去。
二夫人见林婆子带着红霞到了二房正院，林婆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夫人，咱们夫人说了，红霞姑娘就送给二房，为您做牛做马，精心伺候，大夫人的好意可不能拒绝。否则就会将绣帕之事查得水落石出，那到时候谁的面子挂不住就不好说了。”
二夫人被挤兑的无话可说，憋着一口气将人收下，心想着这种办事不力的货色留下随便让人解决掉就得了。
林婆子将人留下，转身就走，才走两步，仿佛知道二夫人心中所想一般，停下步子，回头说道：“大夫人说了，红霞调皮，还请二夫人好好调教调教，她时不时会派人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