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宋柠辰放出了平和帝杀父弑兄的证据,他是如何开通太监给昌平帝下猛药,又是如何给恭懿太子下药,推他入河,最后又是如何栽赃宁王谋反。
累累罪行,罄竹难书。这些大臣互相对视一眼,也都知道,大局已定。那平和帝弑父杀兄的罪名就这样板上钉钉了。
而宋柠辰呢,昌平帝的嫡子嫡孙,身后有安懿长公主和安国侯定远将军许清融以及他们背后整个西北军。而且看沈墨之的态度,沈皇后背后的镇国公府也是力挺宋柠辰。
结果一目了然,论礼,合乎祖宗礼法,论实力,背后有盛朝大半的兵力支持,文官这里,宋柠辰的外公可是谢太傅,大半文臣是他门生,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些大臣立刻投诚,邀宋柠辰登基,他倒是直接,推都没推辞,直接应承了,让朝堂上的大臣哽住了。
宋柠辰可不想和他们玩什么三劝三辞的戏码,或许三年前知礼克制的宋柠辰会如此,可三年后的宋长青,早已不想玩这些虚的,他也不在乎世人如此看他。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朝臣跪拜,也是认下了这个新帝。宋柠辰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视,有些人等他后面再慢慢清算。他的目光也顿在了易玄身上,很快将目光转走。
这边朝臣们催促着宋柠辰登基,这平和帝罪状列下,定了“戾”的谥号,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帝还是先登基为妙。
然新帝却说要先迎回安懿长公主和他母妃。还要追封恭懿太子和他父王。
这个决定一出,一片哗然,众臣纷纷上奏,表示史无前例啊。
“既然史无前例,那就从朕这里开始做第一个。”
宋柠辰坚持,这些朝臣哪里敢触他的霉头,再说,这样的行为还能彰显新帝仁德仁孝。
最后恭懿太子被追封为“文懿帝”,他的父王宁王追封为“宣和帝”。
“至于新皇登基,以及安懿长公主和我母妃的封号和典礼,还有文懿帝的发妻,前太子妃以及云安郡主,他们的封号就交给礼部。”
宋柠辰看向下方站着的易玄,想起易风眠身上的伤痕,他也能猜到,易玄这个父亲这些年非但没有庇护她,反而让她受到了很多伤害,况且,易玄此人于他父王那件事里,虽然他现在还没找到证据,但他肯定,和易玄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就交于礼部侍郎去办吧。”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大臣都若有若无的看向了易玄,这新皇登基如此大事交于礼部办理,却绕过了礼部尚书,看来易玄和新帝之间有龃龉。
又想起好似新帝之前的未婚妻就是易玄女儿,在宁王府出事之后,立刻退了婚,这是新帝回来算账了?
新帝那位未婚妻呢?好像进了宫当了平和帝的妃子,在场的很多大臣都仿佛是吃到了大瓜一样,相互对视,眼神交流,易玄大概是废了。
又想着新帝年纪轻轻,还未娶妻,一个个又开始心思活络起来,想着自己家有没有优秀的女郎可以与之相配的,回家要和自家夫人商量商量了。
安排好这些事宜,宋柠辰找到了沈墨之,让他去查易风眠这三年的情况,吩咐完就赶紧离开,朝沈皇后的凤栖殿去了,这些大臣各怀鬼胎的出了宫。
易风眠还没有醒,宋柠辰屏退了众人,自己坐到了易风眠的床边。
他看着易风眠露在被子外的手,手腕骨骼凸起,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手指通红一片且红肿,上面满是冻疮。他伸手握住,感受到了刺骨的凉意,明明屋内已经点了很热的炭火,可这双手,还是冰冷刺骨。他握的更紧了,他想将自己的热量传给她。
手握上,也感受到了易风眠手上做粗活留下的老茧,粗糙刺人,根本不像一个年轻姑娘的手。
他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易风眠脸上的伤疤,拢了拢散在脸颊的发丝,他对于易风眠脸上的伤疤,看的更加清晰。
眠眠,这三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宋柠辰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挣扎,随后还是掀开了易风眠的被子。
第131章
退婚的白月光青梅vs被流放的世子18
刚刚医女已经具体汇报过了易风眠的伤,具体集中在手臂,有新伤有旧伤,背部的伤有几道,已经快慢慢淡化了。膝盖也有一些伤痕,他已经顾不上男女大防,他要亲眼看看易风眠身上的伤。
他轻轻的掀起易风眠的袖子,看到了上面触目惊心的伤痕。一些比较细长鲜红的划痕,还有手肘部位的一些淤青,这是她从山上滚落下来划伤的。
这些倒不是最严重的,她干瘦冷白的手臂,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上面交错着长长短短的伤痕,有些印记很浅了,有些印记还比较深,宋柠辰一眼就认出,这是鞭子抽出来的印记。
他又将易风眠的裤腿卷上去,白皙的腿衬得她的膝盖留下的深褐色印记更加刺目,这个印记他也认得,这是久跪之后,寒气入体却没得到好好修养造成的,看样子,也是很长时间了。
这样的情况,每逢潮湿阴雨天就会作痛。
宋柠辰心底开始犯疼,俊朗的眉眼狠狠的蹙到了一起,他拿过刚刚胡院判给他的药膏,一点点的给易风眠涂上。
涂完所有伤疤后,他将易风眠的衣服又重新整理好,双手颤抖的握住易风眠红肿冻疮的手。
他的眼眶微红,眼眸盯着易风眠的脸,牙关紧咬,他的心感觉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发现自己并不了解易风眠,他从小与易风眠一同长大,他记忆里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后来长成了风华绝代,能让他失神的少女,然而现在,她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宋柠辰记忆里的易风眠,在她母亲未去世之前,也是一个娇憨可爱的糯团子,后来,她年幼丧母,变得文静话少,热爱刺绣,绣工了得,虽然她母亲去世,可他和母妃一直对她很好,经常接她过府小住,这样做也是为了给她造势。
在他看来,易府应该不会有人欺负她,她也一直说自己过得很好。当年的他可不如现在接地气,那时的他,高冷矜贵,话也极少,不善言辞。
她说什么,他就当成了真,秉承着礼法规矩,不会再多开口一句。可从她现在的伤痕看来,有些伤已经是将近十年的疤痕,那这些伤痕从何而来?
和易玄和他的继室脱不了干系,还有易风眠的那个妹妹,他刚刚见到的那位平和帝的玉妃,易舟月。
宋柠辰的目光变的阴沉低冷,他已经让沈墨之去查了,等查到,他是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他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沉睡的易风眠,他以为易风眠离开他之后,会活的更好,然而,当看到她如今这个模样,他心痛。他宁愿她退婚之后活的更好,这样他虽然恨她,可也好过现在,她这样脆弱的躺在他面前,带着一身的伤痕,容颜尽毁。
“唔。”易风眠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长而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宋柠辰见状,心中有些欢喜,欢喜的是她的苏醒,他还有些慌张。
她慢慢的睁开了眼,手不由自主的在宋柠辰的掌心挣扎了一下,因为他握的紧,反而疼的瑟缩了一下。
“疼……”声音干涩嘶哑。
宋柠辰吓得立刻松开了手,赶忙问道:“哪里疼,来人,传太医。”又赶紧传唤太医。
易风眠头慢慢转动,刚刚睁开的柳叶眼迷离朦胧,她眼眸看向宋柠辰,先是一愣,随后惊讶的睁大了眼。
她反应过来之后,猛地拿手遮住了自己的脸,低下了头。又因为幅度太大,动到了自己的伤处,脸色忽的变的惨白,她不禁咬住了下嘴唇。
“你身上有伤,你别……”宋柠辰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安抚她,却看见易风眠整个人蜷缩到了一起,靠在墙角,瑟瑟发抖。
易风眠这样的表现,让宋柠辰顿在了当场,她是在怕他吗?他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胡院判带着医女刚好赶到了。
“快帮她看看,她刚刚一直说疼,有什么办法止疼吗?”宋柠辰赶紧招呼胡院判。
谁知胡院判上前,易风眠又往墙角缩了缩,恨不得穿墙而过,嘴唇也被她自己咬的出血。
胡院判停下脚步,观察着易风眠的动作和神态,随后推了几步,向宋柠辰禀告,“陛下,这位姑娘精神惶恐、神志恍惚、浑身颤抖,这是 “惊悸” 病的常见表现。”
“姑娘现在应当是对外物有惊恐,害怕,且此症状应当不是最近突然而得,据老臣猜测,时日不短了。姑娘平日里应该还会失眠、多梦,精神失守,卧起不宁的症状。”
“那该如何治?”宋柠辰担忧的看向缩在墙角的易风眠。
“老臣这边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应当是可以缓解,然,惊悸者,心虚胆怯之所致也,心病还须心药医,老臣的方子只能缓解,根除还得要消除姑娘的心虚胆怯。”
“那她现在这样,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