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朱门 第145节
见季安澜点头,贺嬷嬷死死地捂着嘴。牛有福竟然死了!
“姑娘,到底是谁干的?”
“必是比咱们侯府身份还要高的人物。”
谁干的?季安澜其实心里隐隐有猜测。
她母亲死了,对谁有利,无非是蓝氏。
扫清了母亲这个障碍,
蓝氏不仅当上了正妻,连她的儿子都有了袭爵的可能。要么是蓝氏动的手,要么是想蓝氏得利之人。
可蓝氏又忽然死了,她没能等到当上侯夫人就死了。
也没等到她为自个儿子谋划侯爵的机会,就死了。
死在抱恩寺的后山。
死的时候平阳王妃正正好也在。
季安澜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直到一股痛意袭来。
“姑娘可是有怀疑的人?”
季安澜看了贺嬷嬷一眼,又见立在一旁的锦瑟、锦年也是一脸希翼地看着她。张了张口又闭上。
事情未明朗,且只是她的猜疑,没必要现在把这种猜测跟她们说。
于她们无益。且还会打草惊蛇。
摇了摇头,“还没头绪。但对方身份比咱们高是一定的。”
贺嬷嬷认同地点头,身份定是比他们高的。不然把田姨娘弄成那样,难道不怕侯府报复?而且牛有福也死了。
牛有福可不是奴才了,他现在是良民身份,可对方说杀就杀了。
显然没把一个普通百姓的命当一回事。
到底谁想蓝氏得利?蓝家?蓝家估计没有这个能力。那是谁有这个能力,身份比侯府高,还与蓝氏有所瓜葛?
难道是……
贺嬷嬷两眼一瞪,想到那种可能,眼珠子瞪得溜圆,“姑娘!难道是……!”
季安澜对她摇了摇头。
贺嬷嬷一脸惊恐地又捂紧了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她!
两个丫头看看贺嬷嬷,又看看姑娘,是谁?
贺嬷嬷一定是猜到了。但姑娘不让说。两人细细一琢磨,也齐齐惊恐地捂紧了嘴巴。不会的,怎么会是那人!
“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且事未有定论,不好胡乱猜疑。”季安澜警告地看了她们一眼。
二人连连点头,“姑娘放心,我们什么都不说。”
天啊,要真是那家,也太可怕了。怪不得敢肆无忌惮,这般对待田姨娘。
“天亮后,去把大壮和梅犇叫来,我有事吩咐他们。”
二人还没来时,季安冉就从宫里当差回来了。他这些天值的是夜值。
“姐姐,我听说府里出了一些事情。”进府才换洗,听说了田姨娘的事,都未及休息就跑来姐姐的院子。
季安澜正闭着眼睛补觉,听到他的声音,坐了起来,往里挪了挪,朝他招了招手。
季安冉便坐了上去。
“姐姐,出了什么事了?”
季安澜也没瞒她,把田姨娘和牛有福的事说了……惊得安冉也是瞪圆了眼睛。
“所以田姨娘和牛有福出事,必是跟母亲的死有关?”
“姐姐也是这么猜测。只是还未找到证据。我有试着问过田姨娘,她不肯说。本想徐徐为之,结果,她一朝就成了废人。而牛有福也死了。”
岂有此理!安冉气得站了起来,在床前转了一圈又一圈。
是谁,到底是谁竟一点都不把他们侯府放在眼里!
又是谁敢害他娘!
让他才出生就没了娘。还害他被人说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娘!
小时候别人有娘就他没有。他偷偷哭过,想着要是他娘没生他,就不会死了。
他宁愿娘亲没生他,娘要是活着,姐姐就有娘了。
又坐了回去,“姐姐,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
姐姐查了这么多年,好多年都查不出什么,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动静,一切的指向都跟母亲的死有关。姐姐定是有怀疑的对象。
对着还未成人的安冉,季安澜也选择了隐瞒,“还未有头绪。”
“那姐姐跟我分析分析,我跟姐姐一起想。”
季安澜却不肯多说,“你先去睡一觉,下晌还要去当差。而且姐姐还正乱着。”
“可我睡不着。”
“去吧,不然在姐姐院里东厢房睡下,姐姐这边一有消息就叫你。”
“那好吧。一有消息姐姐一定要叫醒我。”
“好。”看着他走了出去,季安澜叹了口气。安冉现在还没学会隐藏情绪,知道了这些,对他没有好处。
她是绝不会让人动到安冉的。
天亮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整个侯府各处都动了起来,扫洒声,说话声,走动忙碌声,府里下人们各司其职。
今日晨参季安澜没去。
但也听说刘氏对江氏和俞氏吩咐了,让她们敲打各处,莫把田姨娘的事说出去,若露了风声,不论是谁,必远远发卖了去。
过了年开印后,季明堂也重新去衙门办差。
不知是有姚姨娘的解语安慰,还是已经接受蓝氏之死的事实。
田姨娘成了废人,季明堂心里虽有些触动,但还不至于为一个姨娘请假窝在府中。
外头盯着侯府动静的人,见季明堂照旧去衙门当差,昨日也没去报官,也没约见京兆尹及其他人,盯梢的便回去禀告平阳王妃。
平阳王妃听了心情愉悦。
季侯府还算聪明,没打算闹得人尽皆知。再者,谁又能猜到是她派人动的手?
就算知道,可有证据?能奈她何?
“继续盯着。”
“是。”
而得知大姑娘召见的刘大壮和梅犇,随着庄上来侯府送菜的人进了府。
“梅犇,你帮我去湖州办一件事。”
第180章 有何话说
季安澜想到牛有福的家人,生怕对方还朝他的家人动手。便让梅犇去把人转移。
没准牛家人也知道些内情。总要问一问。
“姑娘,我和梅犇一起去吧。”刘大壮主动请缨。
“不用,梅犇是生面孔,更合适去办此事。你还是要留在京城。”也可掩人耳目。
“是,我听姑娘的。”
季安澜又让刘大壮寻块好地方,好生安葬牛有福。以便他家人将来有地方祭拜。刘大壮一一应下。
季安澜又吩咐了梅犇几句,“我会安排两个人跟你一起去。你且放心去,你娘我会安排人照顾。”
“我不担心我娘。”
梅犇自从和他娘给季安澜做事后,住在西街,有自己的小院,吃喝不愁,又有银子拿,每月的份例布匹衣裳都物都有多的。
住着省心,还没有人骚扰。
他可以放心出远门。
“我娘现在住在姑娘的宅子里,吃喝不愁,还结交了好些姐妹,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我不担心她。我娘还自己酿了酒,说要卖给姑娘。”
季安澜笑了笑,“好,若酒好,我一定给你娘一个好价格。”
梅犇听了高兴得很。
二人走后,季安澜便又去了田姨娘院里。
昨日田姨娘被那样送回来,几乎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下人们不敢议论,主子们都来看过她,各房的小子姑娘也都有来看望。
季安澜到时,正遇上甄太医从院里出来。
“甄太医。”
“大姑娘。”
“劳甄太医一大早跑这一趟,不知姨娘的病情如何了?可有恢复的可能?”
甄太医一脸凝重,“不好说。但据我所知,京城太医院的太医也没谁能接她的断筋。至于嗓子,先用药治治看,也许会有所改善。”
“能治好吗?哪怕不能恢复如初,只要能说话就行。”
甄太医遗憾的摇头,“老夫学艺不精,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大姑娘可以让人往外寻寻看,民间也有些医术好的大夫。”
季安澜面沉如水。民间或许有神医,可谁又知道他们在何处。
给一旁的锦瑟示意,锦瑟便上来塞给甄太医一个荷包。
“这不能收。府上已给了诊金。”
“甄太医拿着吧。昨晚已经劳累您了,今天一大早又让您受累。姨娘这样,还需静心修养,外头要是有人知道她病了,都跑来探病,倒不利于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