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我要怎么醒来呢？
“……”
为什么要醒来呢？
这不是我想要的吗？
平淡安稳的日子，没有爆炸，没有受伤，没有会伤害我的家人。
再过两天，我就可以去学校，和我的朋友说说笑笑，为我解不开的题目烦烦心，然后再蹦蹦跳跳地回家，同家人聊聊天，最后在我温暖的小床上安详入睡。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一切都像是曾经梦想过的那样。
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但这不对。
“这是不对的，卡琳，这是不对的，”我小声说这话，警告着自己，“你可以欺骗所有人，但你不能欺骗自己，这种违和感不会消失，它一天比一天强烈，你永远无法忽视它。”
而如果我无法忽视它，我就会忍不住去探究它，找寻它出现的原因。
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如此相信着自己的感觉，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就像看一本书的时候，翻开第一页的感觉对了，就会忍不住地继续往下看，直到看完结局才会长舒一口气，然后再过上一段时间之后，又会折回去把它重新读一遍。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读者。
“你在发什么呆呢，卡琳？”妈妈看着愣在原地的我，温柔地对我笑着说，“快来，吃完早饭，你爸爸开车带你去复查。”
爸爸放下报纸，对我点点头。
“听说是校车爆炸？”姐姐小声念叨了一句，“真是不幸的小姑娘。”
“……”我勾起一个笑容，看着妈妈，“没关系的，不用那么麻烦了，妈妈。”
“什么？”妈妈没有反应过来。
“没什么，”我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再见了，妈妈，爸爸，姐姐。”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下一秒，我迈开脚步就向着门口狂奔，不顾我的家人在身后怎么喊，直接夺门而出！
“达米安！”我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着男孩的名字，“达米安！你在这附近吗！”
我猜他大概带着任务而来，并且这个任务一定与我有关，那他绝对不会在一个离我很远的地方，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我家附近。
但这只是一个猜测，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赌对，我只能穿着睡衣踩着拖鞋，顶着路人奇怪的目光在街道上奔跑，大喊着他的名字。
拖鞋很不适合跑步，我时不时就会被绊一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必须找到他，才能知道那种不真实感的原因，才能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在我即将摔下我的第十一个跤的时候，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我，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熟悉的带着点嫌弃意味的声音：“你在急什么，居维叶？”
我抬起头看向达米安，在对方平静的目光下，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来。
这肯定是一个很傻很傻的笑容，因为我看见达米安脸上嫌弃的意思更明显了。
“我在找你啊，达米安，”我感觉自己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跑得太着急了，现在只感觉天旋地转，只好扶住达米安的胳膊支撑住自己，“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附近，不会离我太远的。”
他僵住了，很明显，我感觉到了。
但我现在没心思管这个了，我感觉到这阵眩晕不太对，但是还是要坚持把话说完：“你是为了我来的，所以你肯定知道我那种违和感的原因，也知道这一切是虚假的，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我该怎么回到真实？”
听见我说这话，达米安慢慢放松下来了，“这就是你穿着这样在马路上练习跑步的原因？”他评价了一句，“蠢得可以。”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说话的同时，他还伸手扶住了我。
然而我现在晕得厉害，甚至有一种打了麻药的感觉，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我没喝过酒，不知道喝醉了是什么感觉，但是麻药我是真真确确打过的，那种眩晕感和脑子不清楚的迷糊感几乎完全一致。
麻药……？
我在哪里打的麻药？
好像是在哥谭的医院……小丑……蝙蝠侠……韦恩……达米安……噢，达米安来书境试炼里接我了啊。
“嘿嘿嘿嘿……”我又傻傻地笑了起来，“你来接我了啊，达米安。”
对方托着我的手很稳：“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
有事情什么需要我想起来吗？
我感觉我的脑子现在就是一团白花花的奶油，轻飘飘又黏糊糊的，根本就不能进行思考，但是达米安提问了，那这个问题应该很重要吧，还是要想一下……
“想起来什么啊，达米安？”我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没滑下去全靠达米安扶着，“啊，对，想起来了，我喜欢你，达米安，但是我要怎么告白啊？要怎么追你，你才会答应我呢？你好难追啊，达米安……”
我眼前一直在冒星星，嘴里还在不停说着：“我还去学了做蛋糕，但是我做的好糟糕，书灵们给我出了一堆主意，但我都感觉不适合我，然后……然后怎么了来着……不知道，但是我好喜欢你啊，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现在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然后“砰”地一声，我彻底晕过去了。
所以，自然也没能听见达米安说的那句：
“好。”
第23章
我是在半夜的时候醒来的。
头晕乎乎的，喉咙也干得要命，这让我感觉自己不是刚结束了一场书境试炼，而是发烧刚开始不久。
但所幸我没有发烫的迹象。
深吸一口气，我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这下眩晕感倒是没有躺着严重了。
我环顾四周，房间里一片漆黑，虽然拉着窗帘，但很显然外面的天也是黑的，我打开床头的小夜灯，看了一眼闹钟上的时间。
凌晨一点半，不知道这个时候家里有没有人。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布鲁斯这个时候可能已经睡了，但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今天晚上都没可能睡觉了。
但没关系，我可以先去客厅找点水喝。
这个时间太晚了，说不定阿福是真的睡了，老人家的睡眠时间本来就不长，程度又很浅，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我穿好拖鞋，打开房间的门，提着自己的小夜灯慢慢走出了房间。
……
-
凭借着对这个房子的记忆，我非常顺利地一路来到了厨房，然后打开了厨房的灯。
没看见水在哪……但是冰箱里应该还有牛奶，可以热一热喝了，我估计我的喉咙和我的胃都会舒服不少。
我打开冰箱的门，踮着脚尖摸到了牛奶，然后小心翼翼地拿下来了。
“居维叶。”
“！！！”
这个世界上比鬼还神出鬼没的是达米安。
我被吓得差点把牛奶撒一地。
“你吓到我了，达米安。”我的声音还很沙哑，所以只说了一句话就闭上嘴用眼神谴责他。
而很明显，对方完全不在乎我的态度如何，只是在看见我手上的冰牛奶时皱起了眉：“你的嗓子不适合喝冰牛奶。”
哪怕要表达担心的意思，达米安依旧惯用祈使句，用来向我传达他的命令。
我对此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把牛奶倒进我的杯子里，打开了微波炉的门把杯子放了进去，定好时间，按下开关，最后看向达米安。
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我才没有想喝冰牛奶！也很清楚自己的嗓子怎么样！
而达米安只是“嘁”了一声，就侧靠在了门框上。
“父亲可能会想找你谈谈关于书灵的事。”他抱着双臂，微微抬起下巴看着我说道。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虽然不是说他以前不关心我……但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我一时间没能想出来，但对方还在等我的回答，所以我只能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书灵们这次确实有点过分，让我这么突然地在学校晕倒了，虽然说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昏迷了一天，但如果那时我没能破解虚假书境，还不知道要在里面待多久呢。
哪怕它们告诉过布鲁斯不会让我待很久，但对于书灵们来说，多长时间算是很久呢？它们其中不少书的年纪早都超过一百岁了。
所以我毫不意外布鲁斯想找我谈谈这件事，而我保证这次肯定会站在布鲁斯那一边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达米安嗤笑了一声。
“你还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是，他可能会阻止你和书灵继续接触，”暖色的灯光落在达米安碧绿的眼眸中，居然调和出了一点温柔的意味，“据我所知，他最近已经在积极地寻找方法了。”
“叮！”我的牛奶好了。
我赶紧打开微波炉的门，拿出着杯子一饮而尽。
这下我的嗓子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
“但这是书境试炼，原本就是存在危险性的，布鲁斯总不能让我一点危险都不冒吧？”我看着达米安的表情，心中那个不好的猜测越来越明显了，“认真的？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打算隔绝我和书灵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