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佐藤，别客气，我们同期之间，互相敲几顿很正常。”森枝千秋理所应当地说。
他们三个工作地点相近，互相约饭是常事。什么打赌输了都是请客的理由。
“请客没问题，在饭桌上你慢慢交待。”松田阵平下巴一抬，脸上写着你老实交待几个大字。
眼看话题重新转回来，森枝千秋一把抓住松田阵平的右手腕，将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拔出来：“装了半天酷哥，你不疼吗？”
男人右手上明晃晃手上两道细长的血痕，几滴血珠从伤口渗出，殷红刺目，是刚才抓护栏时磨伤的。
“啰嗦，这点小伤，再等一会就好了。”卷发男人傲娇地缩回手。
萩原研二从隔壁店员那里借来医药箱，一边给幼驯染手上涂药，一边碎碎念：“小阵平你受伤了也不说，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拆炸弹可是精细活，手上不能有伤。”
看着卷发男人面露无奈，但乖乖坐着任凭对方涂药，森枝千秋极力忍笑。
瞥见她脸上的笑意，卷发男人眯起眼睛：“森枝，这件事你还没说清楚。”
“欸…
…“大意了！怎么又绕回到她身上。森枝千秋思索着怎么说，昨晚事情的复杂程度超过她的想像。介于降谷零的任务，能说的几乎没有。
叮叮叮！
森枝千秋的手机响起来。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掏出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目暮十三，她哀嚎一声：“不会吧，不是说好任务报告可以慢慢写吗？”
昨天发生那么多事，她早就将任务报告忘在脑后，任务报告还剩一半没写。
接起电话，出乎她的意料，目暮警官并没有提及任务报告，“森枝，现在需要你立刻回来一趟。”
“好的。”她挂上电话，一脸生无可恋地对同期道：“说好给我放两天假，才半天时间，又要去加班。”
不是要做两次心理评估才能上岗吗？又是哪里有新案子吗？
“目标是升职加薪做到警视长的森枝警官怎么能抗拒加班？”萩原研二笑着说起森枝千秋在警校时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升职加薪，不是加班加到过劳死。话说松田你的最新理想是什么？还没换吗？”森枝千秋故意凑近松田阵平，在对方挥舞起拳头时，快速往后跳去。
松田在警校的理想是揍警视总监一顿，刚听到这个想法时，她想让同期去看看脑袋。后来得知背后的故事，果断表示愿意帮他给警视总监套麻袋。不过松田没有真的想要以身试法，她这个忙一直没帮上。
她笑着眨眨眼，和同期们告别。
佐藤美和子主动要开车送她回搜查一课，正好把她上午买的衣服放在自己车上。
森枝千秋也不好带着大包小包回办公室，闻言感动得差点抱住她。“佐藤，你真是太贴心了。下次请你喝酒。”
“咚咚。”
她敲开目暮警官的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两个不认识的人。
深色西装，脊背挺直，腰间配着枪，一看就是受过特殊训练，身侧的文件包塞得鼓鼓囊囊。看来找她的人是他们。
果然，两人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桌前，“我们公安想请森枝警官前去帮忙审讯犯人。这是要按流程签定的保密条款。”
目暮警官朝森枝千秋微微点头。
对方虽说了请字，森枝千秋可不会认为自己有拒绝的权力。
她拿起文件仔细看起来。总结一下，在公安据点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对任何人透露。
签完字，两名公安立刻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会吧，现在就去？森枝千秋大感不妙，现在正是饭点，她的肚子空空如也。“等等，我还没吃午餐。”
两名公安面露惊讶，对视一眼，温声道：“森枝警官，先跟我们走吧。”
跟随两名公安走进一间仓库，穿过两排货架，公安在墙上按下开关，蓝色的铁板升起，露出一条蜿蜒而下的台阶。
灯光在台阶上亮起，照亮脚下的路。森枝千秋沿着台阶而下，窥见公安神秘一角。
整个地下像被挖空了，一眼望去，长长的走廊里两侧，数不清的房间。
两名公安领着森枝千秋进了一间审讯室，透过单向玻璃，她一眼认出，里面的男人正是公安从搜查一课三系带走的犯罪嫌疑人。
兜兜转转还是她来审。
“你们公安查到的东西应该比我们更多，我需要真实可信的资料。”她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两名公安的文件包。
两名公安点点头，很快抱来一盒文件。
“他所在的组织是一个跨国犯罪组织。我们公安一直在关注。具体经过他的手处理过多少尸体，我们也不能确定。他只是外围的一个清洁工。”
男人的一生简略地写上几张薄薄的纸上。
他父亲早年入狱，母亲离后没有带走他。和爷爷奶奶一起在乡下长大，高中毕业后来到东京。不满足打零工挣微薄的生活费，吃不了苦，学历低又找不到轻松的工作。
一脚踏入夜店，开启在**的人生。
见森枝千秋快速翻完男人的档案，一名公安苦恼地说：“他没有什么明显的软肋，完全不配合审讯，问他什么都不回答。”
蓝眸女警脸上没什么表情，伸手翻到下面关于犯罪组织的资料。
中高层代号为酒名，主动活动区域为美国和霓虹，犯下的罪行包括暗杀政商圈各个大佬。
“我要关于这个犯罪组织成员的具体资料。”
犯罪组织的资料实在是太简略了，根本没有多少用。
“这个……”两名公安艰难地开口：“我们需要请示一下。”
“既然你们请我来，就该相信我。”森枝千秋皮笑肉不笑。没有足够的资料，怎么审讯？她又不是真有读心术。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吗？
公安的权力比一般搜查一课大得多。她能出现在这里，一定经过了好几个上级领导的同意。正是因为想到这点，她才没有怼回去。
两名公安推开门离去，森枝千秋看着单向玻璃里的犯罪嫌疑人。
男人神色冷漠，眼神偶尔会瞟向单向玻璃外，恐惧掩藏得很好。关小黑屋是审讯常用的手段，一般人很快就会扛不住。但他的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强，到现在也没崩溃。
作为大型犯罪组织外围的“清洁工”。任务失败反被抓，他最担心的是什么事呢？
对此，森枝千秋心里已经有了底。
一名公安捧着两盒便当进来：“抱歉，森枝警官，现在只有鳗鱼饭和牛排饭。”
“谢谢！给我鳗鱼饭吧。”森枝千秋礼貌点头。
你们总算记得她还没吃午餐。
“森枝警官，请一定要对这份文件保密。”另一名公安打开写着保密的牛皮纸袋。“这个男人代号琴酒，是组织里的第一杀手，擅长格斗和狙击，常负责处罚叛徒。”
照片上银发绿眼的男人面色冰冷，眼神里带着肃杀之气。
“如果你遇到他，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犯。”公安紧张地提醒，又遗憾地说：“我们不能透露更多的代号成员。”
森枝千秋吃完鳗鱼饭，拿着两份资料走进审讯室。
明眸善睐的年轻女警坐在审讯桌前，男人面露错愕，脸上的讥讽一闪而过。
第10章
作为微表情专家，森枝千秋当然没错过这点。敢轻视她的罪犯，都在监狱里后悔呢。
“距你被抓，已经超过24个小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的声音温柔地要滴出水来。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可惜此刻她身边没有熟人。
男人的眼里露出困惑，似乎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知道自己不说话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所知道的一切都会被你所在的组织抹去，你的利用价值正在一步步降低。”森枝千秋挑眉，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微黄的灯光下，年轻女警蓝色的眼眸如同深海般看似平静，内里却潜藏着无数杀机。嘴角明明笑着，却让人无端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男人的脸上失去血色，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握紧拳头，深呼吸几下：“你们是警察。”
听出他话里的虚弱，森枝千秋嗤笑一声，拿出琴酒的照片，展示在男人眼前。
“我们一直很想抓住他，据说他在组织里专门处决叛徒。只要我们放出一点你的消息，他会不会出现？”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男人失声叫道。汗水像雨珠滑落，他猛然站起来，脚下沉重的镣铐“哗哗”作响。
森枝千秋丝毫不为所动：“我们会怎么做，取决于你怎么做。”
她看似随意地抬起手腕，露出银色的手表。提醒男人，他的时间不多了。
顿时，男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失魂落魄地坐下来，双手抱头，伏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