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讨厌别人以命令的口吻让我做事。”九溟斜了一眼萧珂。“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越界了。”
萧珂也斜了他一眼,出乎意料的没有驳回。
萧珂将九溟神识封禁后,本以为九溟会成为一具毫无意识,供他驱使的杀人傀儡。可事实上,九溟神识中存在一明一暗存两个神识。
九溟自幼虽经历不少困苦艰难,过得贫苦些,却一直遇到的都是真心护他教他之人。无论是流浪时教养他的老乞丐,亦或是后来的灵剑派众人,他们给了九溟足够的关心,让他在爱中成
长。九溟自己也始终相信世间虽有奸小,但总是善良兼容并包,,一直以来都是那个温柔清正神识九溟主导着九溟。
当九溟感受到了来自世间巨大的背叛与恨时,苟活在角落里的神识伺机而动,他没有去蛊惑九溟而是等待萧珂将心死的他完全抹杀,顺势而为占据这本就是属于他的身体。
再度睁眼,他感受着三界六道之中唯他而有的神魔之力,这一刻起,他也终于不再压抑着自己,世人逼他,那他便是这世间屠戮一切的,恶。
萧珂看到眼神竟然变得清明的九溟,立刻察觉出不对,迅速催动缚神锁。
九溟五处经脉立刻被缚神锁锁住,他凌冽的望向萧珂,邪魅一笑,“啊!”
五个缚神锁同频共振在两股力量间来回颤动,终于撑不住,砰!爆开了。
三界之内的任何力量都不足矣抵抗神魔之力,这缚神锁在绝对力量面前也不过就是普通铁链一段罢了。
萧珂被能量波击飞出去,被推出甚远才稳住落地。
“舅舅,我既然答应了你做你手中的一把剑,随你颠覆三界,便不会食言。”他用法力拾起地上一块破碎的缚神锁,“但,你我之间,至少需要信任二字吧。”
而后便将缚神锁捻为粉末。
九溟来到萧珂身前,“走啊舅舅,杀仙灭神之事,不能在这个破地方商讨罢。”
萧珂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现在的你才配做我萧珂的外甥,才配为我魔界的少君。”
萧珂一直隐忍而没有攻上天界的原因很简单,忌惮两位创世真神东极长庚真神和南极紫微真神。现在他的手上紧握神魔之力,自然是有了平等对打的机会。
但两位真神存世几乎与天地同寿,其真正的实力是不可估量的,而九溟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修炼的时间多说也不过十载,就算神魔之力与生俱来,想要与两位创世真神一较高下,怕也是痴人说梦。
修为,没人说过只能春去秋来日复一日老老实实地修成,夺走别人的,也也无不可。
拿自己魔界的亲兵供给九溟提升修养,虽然可行,萧珂却也没这般蛇蝎之心。最好的选择便是凡界的凡人修仙者,早就听闻,凡界飞霄宗问鼎修仙界百年之久,那便从他们开始好了。
第78章
一抹翠绿色的身影借着清风闯入九溟的眸,如同一片苍翠的叶款款卷来,落于海上,那女子,他见过。
他将他看的清楚,自然知道他心上有她,可不是他,或者说不完全是,他不讲爱,也不为谁而波澜壮阔。
“水禾姑娘也在啊……大外甥可舍得将其圈入阵中呢?”萧珂甚为玩味的挑眉看向九溟。
“从不识此人。”
有人认出九溟,指着便喊,“就是他!穿着灵剑派道袍,还拿着问天!他就是那个屠了念江城一座城的凶手!”
“两大修仙界玄门世家!皆是包藏祸心的阴险小人!还望各位道友联手,为人界除害!”说话的正是青云门门主,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慷慨之气,他不愿再做个缩头乌龟了,他也要当一个顶天立地为天下筑安宁的大丈夫。
九溟呼吸间俯冲而下,扼住青云门门主的脖颈,将人扔了出去,甩在墙上,撞出一个坑来。
九溟睨了那人一眼,各大玄门弟子将他困在道个人形墙中。
水禾没有退,也随他立于圈中,沉默的望向他。明明外貌衣着什么都没变,水禾却感到九溟周身如寒潭洞底,让人冷的发颤。水禾心疼起来,他一定是受了委屈,不然那样一位金相玉质温暖如春的少年,才不会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九溟则是阴鸷地看着周身举着利剑的玄门弟子,随性拎着问天,森冷一笑。
纵使他如何不愿意承认那个只知道被人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窝囊废就是他自己,现在被人诋毁谩骂的也就是他。
被那个单纯的蠢货掌控身体时,他只能跟着他一起被人当做一只待宰的牛羊割脉放血,现在由他掌握自己了,先不说事情他做没做过,他再也不能允许一人妄言于他。
更何况那个蠢货明明是给念江城新生的救世主,这些没出过一分力的人,凭什么扭曲真相,将他视为屠人城的刽子手。
不过现在他们怎么想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所言马上便要成真了,念江城的人没有被他亲手杀光,没能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刽子手,那么便由他们来将他这个诨号坐实。
但是九溟现在还不会立刻开阵,要了他们的命。忽然来了兴趣,他倒是很想看看,身前这位身形单薄的姑娘会护他到什么时候,她是否也会被流言说动,抛弃他。
有一白胡子老头走出人墙,是长宁长老,背后没有任何世家玄门,修行长生之术,修仙界中年龄最长者,足有一百一十三岁,亦是修仙界中最有威望者,问道:“这位少侠可是灵剑派弟子?念江城还有唐国之皇又是否皆被你所杀?孩子,只要你从实而言,我们也不会为难。”
九溟没有回应。
“他手拿灵剑派世代守护之神剑问天,怎可能不是灵剑派弟子,长宁长老就不要再问了,冤枉不了他,你看他气急败坏对青云门门主出手的模样,念江城城灭一事,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说话的人水禾识得,当时与青云门门主同席而坐。
“少侠,我更愿意听你自己所言。杀戮从来不是修仙者所追求,我们存在的意义,乃是提剑斩妖魔奸邪,以善镇山河。我不愿冤枉一个孩子。”长宁长老没有理会那人,他还是给了九溟机会。
九溟却依旧闭口不言。
青鸾立在远处心上着了火,虽然与九溟同行一路,九溟对他们照顾有加,每日笑呵呵的模样,像是个至纯至善的少年人。不过万事没有绝对,就连教养他们数十名的柳叔叔都在图谋他们的性命,谁又能保证九溟不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水禾!你赶紧过来!”青鸾喊,又因为搀扶保护着林夫人而无法亲自将水禾拉至身边。
众人沉默一阵后,便爆发出了很大一阵喧闹,在场者议论纷纷,不少人即便是第一次听闻念江城屠城一事,也随波逐流人云亦云将九溟认作杀人屠城的凶手,指着九溟破口大骂。
这群墙头草,若是一人一口唾沫,九溟也能被他们给淹死了。
九溟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的姑娘,正巧她也瞪着波如春江的眼回首望向他,就这么措不及防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好像,她在怪他吗?怪他什么?杀了人皇屠了城?
水禾又很快将视线收回。
九溟心里又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好像……很可爱的样子,她比他矮半头,小小的一个,捏着拳晃晃悠悠地。
他腹诽,她也动摇了罢,果然人心就是这么容易被晃动。哼,若是我一直不开口否认,她没有多久便会站到人墙里,成为讨伐他的一员。而且她那个好朋友青鸾,已经被人言说动,不信任他了。
水禾哪里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她都快急死了好吗?那眼神分明是急而心疼啊!他们凭什么这么容易就被几句话说动,认为九溟便是那个恶人,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多人都欺负他一个!就是因为他们咄咄逼人,九溟才百口莫辩,不敢讲出原委,他们……他们太过分了!
她想要开口替九溟辩解,却又无奈于悠悠众口,人言可畏。
谁料水禾一个转身,抬手捂住了九溟的两只耳朵。
两条柳叶眉扭成两道秋波,收着声音柔柔安慰,“别听,九溟,什么都不要听……你没有做过的事,哪怕全天下都指责你,错怪你,我也不会相信他们,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她没有能力说动所有人信任她的九溟,她也不怪他们,因为他们从来不曾
了解过九溟的好。改变不了旁人,那么她便护住她心爱的少年的纯真赤子之心,她去捂住他的耳朵,将流言蜚语隔绝在她的掌心之外。
就在这一刻,九溟如同一只受惊的鹿,惊慌失措,心跳也偷偷停掉一拍,眼睛里所有试探的玩味,凌冬的寒冰,都化作一阵桃林的春风吹皱心间的湖面。
一抹桃花红落在了他的耳尖。
这,这,这姑娘,怎么和他预料的不一样!
“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等着他逃走吗!各位!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