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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现在不行。我明天跑一趟禾城,这些事情还是当面说的好。”
  第96章 篇七:玉魂·身世
  能买上春运的票属于行大运,能在春运期间买上两张往返车票更是开年手气王者。而老郑,就是这位王者。
  一见到卫斯诚,老郑的第一句话是:“你家附近有没有卖彩票的?”
  五块钱换五十块,人也不亏。回到四合院,听说姜泠被约出门了,老郑这才舒了口气。
  “不等我姐回来?”卫斯诚沏了一杯热茶,打算再等等,“其实是我姐让我托你查的,不等她回来不对劲吧。”
  “等她回来,我就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了。”茶太烫,老郑端起茶杯又放下,犹豫了半天,才从包里掏出一份档案袋递过去,“你看看这个。看完以后,如果你还觉得可以说,那就你来说。”
  卫斯诚不明就里,打开档案袋一看,里面放着一份旧报纸,还有一份复印好的卷宗。
  报纸上的日期是千禧年冬至,巨大的“禾城晚报”四个字占据了半面篇幅,另外的半面则被一宗灭门惨案所填满。
  近日,我市发生一起恶性刑事案件。被害人姜某、李某及李某父母于12月21日凌晨在家中遇害,现警方已介入侦查。鉴于嫌疑人手段极其残忍,本报特此提醒广大市民群众出行注意安全,离家关好门窗。同时,如广大市民群众有相关线索,可积极联系警方。
  联系电话:131xxxxxxxx
  文字不长,图片居多。这则新闻下面还附着警方提供的现场图:凌乱的屋子、四处喷溅的血迹、模糊不清的脚印、数字证据标记……光看这些图片就足以想象这一家人当时的惨状。
  卫斯诚觉得自己手有点发抖,他归咎于今天降温,旋即把地暖的温度又往上调了调。这么一会儿功夫,老郑已经抽完了第二支烟,他默默看着那份被放下的旧报纸,心中五味杂陈。
  卷宗里详细记载了法医的验尸结果、警方对现场的勘验记录和侦查结果。看完以后,卫斯诚觉得一口气正正堵在胸口,憋得慌。
  “这意思是凶手找到了,但还没来得及判,人就病死了?”
  “对。”老郑也忘了这是自己抽的第几根烟,他只记得当时看到这份复印件时的震惊,“这个凶手说他单纯为了偷点钱,没想到被发现了,所以才下这种毒手。说起来他也好命,牢也没坐,什么罪都没遭,最后还是躺床上死的。”
  “人没人性,天没天道。”卫斯诚扯着头发,大有要把发际线往上薅一寸的架势。
  “要不要给姜大夫说,看你。”
  “不说,那我姐问起来怎么办?撒谎?咱俩能圆得了吗?我那师父也真是,他一直说我姐是弃婴,谁知道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老头子害人不浅,搞得人谎话都不好编。”
  “到底说不说?”老郑依然在纠结。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你让我想想。”
  落日西沉,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家家户户都在为迎接新年做准备,到处都是喜庆的颜色。凌岓跟着姜泠回到小院时看见老郑,有些意外。
  “你不是回家过年吗?”
  “对,我回家过年然后……有点事,有点事。”老郑搓搓手,避开了两人的目光。
  “这老郑怎么回事儿?总不至于看见我俩就躲吧。”
  “走,先洗手吃饭吧。”姜泠猜老郑这趟来一定和她交代给卫斯诚查的事有关,但她不急着点破,也想知道后者的反应怎么这样奇怪。
  更古怪的是卫斯诚,他不停地给大家夹菜,自己愣是一口都没动。只要有人开口说话,他便立马打断,一个字都不让旁人说。这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不正常了。
  姜泠使了个眼色,凌岓立刻会意。刚吃完饭,他就拽着老郑一起去厨房刷碗。
  “老郑查到什么了?”姜泠剥开一个橘子给师弟。
  “啊?”卫斯诚装作无事发生,“他这次来跟我们要查的事情无关,他为别的事来的,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咱们。”
  “你从小就这样,一撒谎就到处看,连话都不让别人说。你在回避什么话题?还是干了什么坏事不能让姐姐知道?”
  “没有什么坏事。”卫斯诚又开始薅头发,“就…好吧我实话实说,老郑查到了你的身世,但可能…和师父说的不太一样。”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姜泠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可提及的。
  “小诚,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之前就告诉你,要查清全貌,得先从我和杨叔叔这里入手,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来路,那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呢?何况我都这么大了,再查到什么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也没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卫斯诚欲言又止,僵了老半天才慢吞吞地拉开抽屉,把档案袋交到了姐姐手上。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着,老郑伸手关上它,等待好友的回应——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把卫斯诚托自己查的事、自己查到的内容对凌岓和盘托出。
  “我也是看了当年的新闻和档案才知道,姜大夫根本不是什么弃婴。她家被那个小偷灭了门,家里人一个都没逃过。但是新闻里为什么没提到她就不好说了,可能和她那个神出鬼没的师父有关。”
  凌岓转身走到客厅,刚好看见茶几上那份附着案发现场照片的报纸。纤细的背影正站在窗前,看不清她的神情;卫斯诚不停搓着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还好吗?”凌岓走上前,从身后环住窗边人。他感受到她在轻轻颤抖,又很快恢复如常。
  “我刚刚还说,没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姜泠深吸了一口气,但报纸和卷宗上的图片、文字却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事实证明,在巨大的不幸面前,我还是没办法保持平静。”
  “别为自己设定那么苛刻的情绪管理标准,有时候眼泪也是解决情绪的良药。何况,没有人能坦然面对这样的真相,我不能,斯诚、老郑他们都不能。”
  “哭?”姜泠窝在高大的怀抱里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还没有哭的资格。等到这些事情结束,我才有资格去看看他们,才有资格说伤心。”
  话没说完,洪钟刚巧从外面火急火燎地回来。他手里端着一个快递,嘴上还喊着“有大新闻,有大新闻!”
  喊完以后才发现气氛不对,说书人小心翼翼地放下快递,比着口语问老郑和卫斯诚,“怎么了?”
  “没事。”姜泠重新回到从前冷静又理智的样子,问他,“吃饭了吗?没吃饭先吃点东西,然后再说有什么大新闻。”
  “吃了吃了,没事就好。”洪钟摸了摸心口,接着说,“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待过的那个精神病院?”
  “当然记得,你后面住的医院和那家精神病院还是同一个老板呢!”卫斯诚立马接上对方的话茬,一方面他庆幸终于有人转移姜泠的注意力了,另一方面他也感谢洪钟打破了这种沉重的气氛。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我要说的大新闻就是,那家精神病院要倒闭了!”
  “倒闭?为什么?”老郑不知道他们说的精神病院是什么情况,但听洪钟这个语气,这貌似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
  “不可能。”卫斯诚摆摆手,表示质疑,“杨叔叔那么有钱,医院里的设备、服务、技术都是一流的,何况每年送去精神病院的人那么多,都快发展出办年卡的客户了,怎么可能倒闭!”
  “哎呀,怎么不可能?”洪钟龇牙咧嘴地反驳,“我跟你们说,我可都打听清楚了,介地儿倒闭可不是因为没钱没人,是因为介地方太邪门儿!”
  “邪门?”另外四人异口同声。
  “对呀,就是邪门儿!”说书人顺手拿起下午老郑没喝的那杯茶,咽了好几口水后抹了抹嘴,然后才把自己一天的见闻尽数说出。
  洪钟有早起遛弯的习惯,今天遛完弯,他便突发奇想决定去当初关自己的精神病院“故地重游”一趟。谁想打了个车到地方之后,却发现门口的喷泉已经没了,住院部的大楼也被拆了一半。
  恰逢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把设备搬上车,洪钟赶紧凑了上去。
  “打扰了小伙子,劳驾问一下,原来这儿的医院呢?”
  “没啦!”瘦高个白大褂说,“这不东西都让我搬走了嘛!”
  “为嘛没了?”说书人不解,“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因为…你是什么人?问这些干嘛?”
  “我?我…”说书人肚子里头全是故事,编起谎话也是信手拈来,“我儿子之前就住介医院。三个月前才刚出院,介不是最近又犯病了嘛!我还说想送回来再给孩子看看。”
  “唉,您还是去别处吧。”另一位胖一点的白大褂开口了,“这个地方啊,邪性得很!”
  “这话从何说起?”洪钟掏出兜里的烟,他平时不抽烟,却总能借此拉近关系打探到点小道消息。
  果不其然,瘦高白大褂接过烟,率先打开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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