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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不了不了,谢谢阿姨。”被点到的人微微欠了欠身,礼貌回答,“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阿姨再见。”
  “你等会儿…”
  “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人不能天天冒险。”姜泠和追上来的男人拉开距离,“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来喝你的喜酒。”
  凌岓想拦住她的去路,可何槿颐和陈青云一左一右把他生生拽回了家。
  相处的时间久了,凌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第一次这么不顾别人的感受,只管追出去把话都说清楚。一直追到小区门口他都没见到姜泠的影子,此刻想不了太多,他拦了辆车就往医馆走。
  次日一早,卫斯诚买早餐,一出门就看见凌岓坐在门口。他把人拍醒,一脸惊讶地问,“哥,你坐这儿干嘛?”
  “你姐呢?”刚被叫醒的人揉揉眼睛,直奔主题。
  “还睡着呢吧。你…你不会在这儿坐了一晚上吧?”
  “嗯。”
  “啊?”卫斯诚瞪大了眼睛,怀疑对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为什么不进去?敲个门的事儿,你这是干嘛?”
  “昨天有些话还没想好怎么说,现在想好了,能进去了。”
  “行吧,你先进去喝口热水,我去叫我姐。”
  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趁着卫斯诚去喊姜泠的功夫,凌岓把电话回拨过去。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边的何槿颐丝毫没有生气。
  “愿意接电话了?”
  “妈,我…”
  “不用解释,你妈也年轻过,明白你的意思。”何教授温柔道,“人要学会把握机会,既然都追出去了,那就要把自己想说的话跟人家说清楚。青云这里我招呼着,你不用操心,但事情办完以后要回来跟人家道个歉。”
  “谢谢妈…”
  “完了完了完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这边电话刚挂断,卫斯诚就慌慌张张从小院里跑出来了,连带着洪钟都被吵醒了。
  “大清早的,你喊嘛呢?”
  “我姐,我姐不在!”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估计是出去吃饭了吧。”洪钟不以为然。
  “不是,她昨天晚上好像就没回家!”
  “你说什么?”在门口蹲了一夜的人这下才真真正正清醒了,他向卫斯诚确认道,“你确定吗?”
  “确定啊!她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原模原样摆在那儿呢!”
  电话关机,对话框里一条消息都没有——谁都联系不到她。
  “伙计们,这儿有张字条。”一屋三人,现在只有洪钟最冷静。他一眼瞥到昨晚没来得及放回去的大铁箱子,发现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凌岓的感觉没出错,他昨晚隐约觉得姜泠说还有商量的余地是缓兵之计,但出于对她的信任,再加上半路杀出的陈青云,他后来也没深想。等洪钟念完信,他只剩下后悔。
  信很长,但表露感情的内容不多,大多是姜泠给卫斯诚交代的一些医馆和家里的事,事无巨细,表述得严谨又正式,很符合她的做事风格。信的结尾,她把昨晚和凌岓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让大家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必费劲找她。
  “小凌子,这个好像是给你的。诶?我也有一朵。”洪钟从信封里找到一朵梅花,看起来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自顾自地问,“现在有哪儿的梅花开了吗?”
  梅花是离开宝济寺前,不空老道赠予姜泠的,除了梅花,还有一片银杏。千年梅树不出世,它树上的梅花不沾染尘气,能保护人百病不侵,老梅树那时觉得这小姑娘很有趣,便慷慨赠下一整支给她。而不空混迹人间多年,他的银杏叶则能让人在绝路时有一次转危为安的机会。
  梅花一共五朵,姜泠把其中四朵分别留给了卫斯诚、凌岓、洪钟和沈径霜,最后一朵和银杏叶一起被她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卫斯诚向洪钟解释了梅花的用处,后者连连感慨骨医重情重义。
  凌岓下定决心要找到姜泠,恰在此时,另一个必须找到骨医的原因也出现了——老郑打来电话,说之胖突发怪病,跑了好几家医院都没说出个所以然,现在只怕人快不行了。
  第80章 篇六:民国往事·青斑
  事情还得从湔山说起。之胖在骨洞被抓伤后,尽管姜泠已经为他除去了毒素,可伤口处总会时不时觉得奇痒无比。他不得已找了洪钟,说书人为他寻了点药,这才好了一点。
  奇痒没再发作,上臂的伤口处却留下一块不大不小的青斑。之胖从来不在意好不好看,何况生活也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影响,所以他起初对青斑并不甚在意。
  大约是从凌岓他们去衡阳的那两天开始,青斑有了变化。头两天,之胖只是觉得自己浑身使不上劲,还有些发着低烧,他以为是自己感冒了,吃了两颗药后不见好转,又去了社区诊所挂水,然而依旧不见效果。
  到了第六天,低烧总算退了,人也慢慢有了精神,之胖本以为这是痊愈的征兆,哪想到这竟然是回光返照的迹象。白天的时候,人还能轻轻松松来回扛好几趟重物不带喘气的;可到了晚上,上臂处开始出现割肉削骨般的疼痛。
  之胖并不是矫情的人,平时走南闯北也不是没受过比在骨洞更严重的伤,他从来都是能扛则扛,扛不过去才去医院。但不管怎么难受,他也从来没哼哼唧唧过。
  这一次不同,疼痛从青斑处开始蔓延,痛感从整条胳膊爬到全身的每个角落。两片止疼药下去,一点作用不起,之胖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胳膊如同被人用锯子来回拉扯的感觉不断扰动神经,让人难以入睡时,他才想到求助。找到手机以后,他的视线已经有点模糊了,神志也不大清醒,以至于最后电话没能拨到医院,而是拨给了最近一个联系人,老郑。
  郑九斤火急火燎赶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人把之胖家门撬开。他一进门就看见之胖半瘫在沙发边上,双手垂地,面色惨白,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老郑吓得半死,赶紧把人送到了市医院。医生摇摇头从急诊室出来,告诉老郑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病,建议他们先转院。于是之胖又从市医院转到省级三甲,结果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老郑几经打听才知道之胖几个月前找过洪钟,继而又想到这病有可能不是寻常医生能解决的,于是立马打电话联系凌岓,希望他能带洪钟过来看一看。
  凌岓不仅带来了洪钟,还带来了背着古籍的卫斯诚。事态紧急,洪钟在路上就把之胖的病和他说了个大概,卫斯诚一听,当即表示有办法,但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一个人——骨医姜泠。
  “也就是说,不是中毒,是下蛊?”凌岓问。
  “不是下蛊,但原理差不多。”洪钟想了想,又说,“我曾经想深挖一下这个传说来着,但是有关的记载不多,现有的内容只说这是一种古代少数民族的巫术。我当时也是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找了药,没想到真的有用!”
  “对哦,说起这个,胖哥有没有再试试老洪给的药?”
  “老郑说试过了,没用。”凌岓心里着急,既想之胖赶紧好起来,又想尽快找到姜泠,他问卫斯诚,“你刚才说,你姐姐能治这病?”
  “理论上应该能。如果老洪的判断没错,那我姐应该有办法。当然了,前提是能找到她。”
  三人敲门时,老郑正急得团团转——前两天他还能给之胖喂点水,到今天,已经连水都咽不下去了。开门见是凌岓,老郑一把就抱住了他,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总算来了,总算来了”。
  在来的路上,众人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可现在一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还是猛猛吃了一惊——原来那个结实爱笑的胖男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他的面色不再红润,嘴角下垂,眼窝深陷,难怪老郑会担心他快要不行了。
  “这哪还是之胖啊,这分明就是之瘦嘛!”洪钟这句玩笑开得实在让人难受,卫斯诚站在旁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大师,他之前也找过您,到底怎么回事您知道吗?还有什么办法吗?”
  老郑讲义气,而且又和之胖认识的早,两人交情颇深,他不忍心看着老友就这么走向死亡。自从知道老友曾找过的说书人和凌岓一起来以后,他心里又有了莫名其妙的希望。
  “我只知道这是一种类似于下蛊一样的巫术,当时的苗药也是误打误撞起效的,更具体的我也…无能为力了。”说书人乐呵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过,他低着头小声说,“要是小姜在就好了,她说不定会有办法。”
  “谁?”老郑没听清具体的人,但听清了最后的“会有办法”四个字。
  “小姜,就那个挺厉害的姑娘。”
  “她有办法,那她人呢?老郑看见卫斯诚,心下生疑,“我记得你是小姜姑娘的弟弟,你们怎么没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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