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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这俩孩子,真是让她操碎心。
  早朝后的晋子瑾回到御合殿,郦芜闻声回过头,见他像是被抽了魂,“阿瑾。”
  “嗯。”晋子瑾只淡淡应了声,目光看着虞珧,走到床前。郦芜让出位置,站到一旁。
  “阿瑾,这是出何事了?”
  晋子瑾在床边坐下,沉默好一会儿才回应,“她想起来一些旧事,情绪太激动。我没能劝住她。”
  郦芜记起来昨日白日间的事,一时间也露出几分无措,“阿瑾到榻上去歇息一会儿,我在这儿陪着他。”
  晋子瑾未听从,他转头看向郦芜,似乎想寻求帮助,“母后,我不想放她离开。”
  郦芜脸上忧虑之色。
  如今的情形叫她也不知所措。
  晋子瑾收回视线再次看着虞珧,“我不想让她离开我。”
  昨夜里答应的事他早晨就后悔了。
  郦芜纠结之下还是劝他,“若她想起来了,闹成这样。再强留她在身边,你岂不是在害她。阿珧确是个很好的姑娘,可晋国与南赵事到如今都无法和睦。”
  郦芜没有说出“有缘无分”四字,他身陷其中,身为他的娘她说不出口。
  “我做不到。”晋子瑾道,“我会想办法的。”
  郦芜离开,晋子瑾坐在榻上看折子,没有好好休息精神疲惫的样子。连华站在床边看着虞珧出神。
  发生之事她已经都弄清楚,与郦芜抱着相似的心情。
  忧虑心疼而无能为力。
  直到虞珧醒过来,“娘娘!”
  虞珧一直都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如今更是感到厌恶,蹙起眉头,但因是连华转瞬就收起了厌烦之色。
  她想要起身,连华立刻上前扶她。
  虞珧与她道:“不要这样叫我了。”
  晋子瑾已经走到床前,看她被扶着小心地坐起,“阿珧。”
  虞珧抬眸看向他,目光里愤恨与诸多复杂,收回视线垂下眼帘忽然想起昨夜流血一事,立刻握住了连华的手,“连华,孩子可还好?”
  连华的脸色僵硬住,无言以答。
  晋子瑾将连华拨到一旁在床边坐下,虞珧与他的目光相望,“阿珧好好休息,旁的事待身体恢复了再想。”
  虞珧再次看向连华,她避开目光低下头。不禁心中有了答案,敛眸凄然一笑,“也好,干干净净,没了牵扯。”
  晋子瑾眼底淡薄阴云,将虞珧的手握住,“你我之间,分不开的。”
  虞珧抽手,抽不回,望进他眼里。
  仿佛看到他们之间无数次缠绵无尽地吻,看到床笫间亲密无间地契合欢愉到灵魂,连汗水都交融在一起。
  收回目光还是试图将手抽回,反被晋子瑾拨开指节交扣住再次紧握。严丝合缝后没了任何一丝挣脱的可能。
  “孩子还会有的。”
  虞珧不可思议看着他,“你答应让我回南赵。”
  晋子瑾短暂的沉默,“待阿珧先将身体养好。阿珧不要与我对着干。”
  虞珧默然,不忿地妥协。若是孩子流掉,她确实需要好好养一阵。
  心中对于失去的孩子不免有难过和愧疚。
  刚刚记起的事,她已没有勇气再去回忆。
  身体像被磋磨掉所有力气一般的虚弱疲惫。
  晋子瑾轻轻松开她的手,“阿珧可有饿了?”说着,吩咐连华去备膳,又让东福叫御医再为虞珧诊个脉。
  虞珧偏头靠躺着了无生气,晋子瑾在一边看着她仿佛魂丢在了她身上。
  御医的诊断她毫不在意,他一字一句听得认真。
  昨夜里,他看到了流产出的孩子,但心思都在她身上来不及多看。
  孩子已经命人葬了。
  御医离去后,晋子瑾问她道:“阿珧可后悔当初没有任我自生自灭?若是阿珧当初不理会我,我或许已经死了。”
  虞珧眼里亮光颤动,片刻后转头朝他看去,未应他的话。
  她记起过去的那些事,但不觉他身为一国太子会缺她那些梦里虚幻的照料,一个疯子胡乱的梦。他凭他自己走到了今天。
  倒是他对她确实有许多关照,否则她已在晋文偃的磋磨里死去。
  晋子瑾未得到她的回答,轻笑了一声。
  虞珧不禁道:“过去只是疯子所为,不做数。”
  “那阿珧就当我如今是个疯子,不做数。”
  虞珧望着他的执拗,确实觉他有股子疯劲,常人难以阻止。
  第68章
  她未再与他多话,她实在疲惫。
  过去之事,没有什么后悔与不后悔。都是天意的选择。
  内心之中,她未觉后悔过。
  未答他的问只是不想……他再于其中深陷。
  膳后,连华端来汤药。虞珧喝下后就被扶着躺下,在虚弱与疲惫之中睡去。
  再醒来她就睁眼躺着,好半晌撑坐起身,见晋子瑾还坐在榻上看折子。
  “我的身体已不适合再服侍陛下,陛下吩咐人送我至旁处休养吧。”
  晋子瑾抬眸看向她,“我命人将折子搬来御合殿,是为让阿珧伺候吗?”
  虞珧默然片刻,收回了视线,“我需要静心休养,陛下。”
  “你见我不静心?”想她已记起旧事,必是见他厌烦,晋子瑾道:“晚间我睡榻上。我留你于晋国,是为了见不到你吗。”
  虞珧知道向来难改变他的决定,不再多言。
  晋子瑾看了手中奏折上几行字,心中郁闷不平,又道:“你不在我跟前,我放不下心。”
  虞珧沉默不语。晋子瑾知她根本不在意他的心,也不再多言。
  这般一人睡床一人睡榻,外人不敢多插嘴。
  虞珧养了一月,心心念念是回南赵。
  晋子瑾心里却根本没想让她离开。他那日只是被吓到才答应了她。
  虞珧觉得身体已经恢复,精神也好了许多。因心中期待着回南赵,心情整体还是怀着希望。
  李思源诊脉离开后,她起身下床询问晋子瑾,“我可以回南赵去了。”
  晋子瑾看着奏折的目光抬起,看着她。她身心恢复得好他为此欣喜,“阿珧还没有好,返回南赵路途遥远颠簸,你小产后刚恢复的身体吃不消。”
  虞珧沉默片刻,觉他所说有理。她并不想见到母后、哥哥之时,是极差的一副样子,令他们担忧难过。
  虽归心似箭,可还是决定再养一些日子。
  “那,过半月再走。”
  晋子瑾未应,看她回床边坐下,眸色幽深。
  虞珧静静坐了一会儿,再次朝他看去,晋子瑾已是低眸在看奏折,“如今的南赵王是我的王兄吧,陛下向南赵提出的联姻议和,如今还没有答复吗?”
  哥哥是不会不管她的,怎可能一直没有任何回音。
  晋子瑾抬眸看她,“阿珧想要怎样的答复?”
  虞珧不知他这样问何意,“只是觉得我的王兄不可能不理会我的事,并无其他意思。”
  “若是虞珩答应以你留在晋国联姻继续与我父皇未完成的约定,阿珧会愿意留在晋国吗?”
  虞珧垂眸。
  若这是哥哥为南赵做出的决定,她会遵从。
  但她未回答晋子瑾,片刻后再次问他:“我父王……你们是怎么……安置的。”
  “在太阳殿的暗室里。”
  虞珧蓦地看向他,她以为早已经被毁掉。
  “先帝有收集人头骨的癖好,不止有你父王的。”
  “我…”虞珧情绪些许激动,“我能带回南赵去吗?”
  能凑齐全尸安葬,总是好的。她无法想象,父王一直没有头颅地埋在地下。
  “嗯。”晋子瑾平静地答应她,“阿珧有此愿望,能满足你自然好。望此事不会一直留在你心里,让你痛苦。”
  虞珧沉默了下来,她想提去看一眼。可又觉自己没有勇气面对父亲的一颗头。
  待回去时再见吧。
  心中情绪起伏波动,因南赵,因父亲,因晋子瑾。
  她听到他问:“阿珧还是记恨我吗?只因我是他的儿子,即使他几次都差点要我的命,在阿珧心里我还是要为他的所为负责,是吗?”
  虞珧抿唇不语,好半晌才冷硬的声音道:“你们晋国的事与我无关。”
  晋子瑾轻笑,笑了好一阵,看虞珧低着头甚至不愿看着他回答,目光里些许凄然:“阿珧真是冷漠。你气我欺瞒你,可我若不如此,我什么都得不到。生在这里,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停顿片刻:“我以为阿珧会是来救我的。”
  虞珧不应他,却到底还是被他拨动心湖,“你可以救你自己,我才是连自己都救不了。”
  “是吗?那只是阿珧以为的,阿珧看我像是活着,可不知我早已经死了。”
  虞珧心中混乱,不想听他再说下去,想将话题终止:“那是你的事,到底你我之间隔着仇。”
  晋子瑾又笑了一声,“阿珧还是将他的错怪到我身上。”他放下奏折起身,走到了虞珧面前,“就像我的母后,将一切丢给我独自承担。阿珧怎么知道我是活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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