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办不好就不要办了。这些蠢事还不如不做,她在宫里原本由我照顾的好好的。何必你多此一举,搅和成这样。劝你别再犯蠢,阿珧我会照顾好。”
落款是一个“瑾”字。
虞珩眉头紧皱。
“晋国的太子?什么鬼东西。”
他把信扔了出去。
帐中的大臣犹疑地起身过去捡起。表示也看不懂。
“公主不是和亲于晋帝,是晋文偃的后妃吗?怎么会是他们的太子在照顾?”这大臣看向虞珩,“王上,晋国太子让您不要管了。”
“什么屁话!照顾的好能疯吗?信他们晋国人,不如信鬼话!早晚把他们晋国夷为平地!”
……
晋子瑾将弓递给身边的东福,满脸忧虑地看着城墙上的虞珧,担心她会站不稳,像是会被清风扫落。
他沉声问东福:“稷丽郡守的人还没到吗?”
“殿,殿下。想应该到了啊。”不是今早就赶到了吗,人呢。
城门内外,皆因忽然的战事混乱一团。
稷丽郡守带着人往城门处赶,被奔逃的百姓撞到,撞歪了帽子,他整了整,吩咐身边的人,“快些,快些!”
他到了城门下,看到从上头跌跌撞撞捧着血流不止的手下来的晋兴怀,往一边让了让,带着人急慌慌上城门。
看到脸色苍白,怔怔站着吹风,身形摇摇欲坠的虞珧。
整个城门上只有她一个女子。一定就是她了。
城门上还有晋文偃、晋先祈与许多守城士兵。晋文偃与晋先祈二人,因害怕不知从哪儿来的箭矢,还猫着腰蹲在墙边。
他们以为是虞珩事先安排的,箭术极好的弓箭手。
稷丽郡守跑向二人,“陛下!臣来迟,臣来接应陛下。”一边说着,示意身边副手去虞珧身边。
副手在稷丽郡守身后,看虞珧像是会从城门上摔下去,立刻将她往中间拉了一些,将她手腕的绳索松开。但却装作押解的样子。
晋文偃看着站得好好的的稷丽郡守,犹豫后也站起身,回头往城门下看去一眼,仍不知方才何处来箭。
恼火道:“走吧,回去了。”
目光扫到虞珧,眼里愈发阴沉。
稷丽郡守忙往挡住他的视线,笑脸道:“陛下,臣送您回驿站休息。”
晋文偃一肚子郁气,无心发火,随他下城门,一边问:“你怎么过来的?”
稷丽郡守道:“是太子殿下担心陛下,让人给臣捎了消息。让臣前来接应陛下,好更周全的保证陛下的安全。”
晋文偃这才想起,晋子瑾还在城门外。但此时外头两军交战实在混乱。派人出去也找不到人。
“先回去吧。”
“是,陛下。”
下城门的台阶时,虞珧晕了过去。
扶着他的男子吓了一跳,因担心引起晋文偃的注意,立刻小心扶着她将她背在背上。
晋先祈被那精准射穿晋兴怀手掌的一箭吓到,此时心绪纷乱,无心关注其他。
便只有那一箭,恰好是二皇兄要动手的时候。
恰好制止二皇兄让他丢下刀,而不伤到南赵公主。
那一箭只是为了救下南赵公主,否则,在此之前他们毫无防备,射穿谁的脑袋都轻而易举。
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虞珩有安排这样的弓箭手,竟然只是射穿他二皇兄的手,而不做他用。
他依旧后怕,那一箭如果射在他脑袋上……
晋文偃回到驿站。稷丽郡守想要他回屋暂作休息。
他回头,不见虞珧。
“她人呢?”
稷丽郡守回答:“哦,陛下说那个女子吗?臣让人将她带下去了。陛下您费心费神,操劳许多,这种事交给臣来办就好。”
后院里,虞珧已经被放在屋里的床上。
李思源听闻人回来的消息,立刻过去。见虞珧睡在床上,向一边稷丽郡守的人问了情况,蹙眉,“又晕过去了,这怎么是好啊。这样,神仙也好不了啊。”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殿下也不知此时如何了。我当初从军去算了,当个什么御医啊。一个两个的都治不好。”
两国小规模的战争持续的并不久。次日早晨就因双方兵力调用都不多,所剩无几而各自退兵。
晋子瑾早已经在夜里就因稷丽郡守的接应从小路回了城中。但未回驿站去,在马车中筹划。
有稷丽郡守身边的人来向他禀报,虞珧已经安全回去。无碍。他也就放心了。
不必急着回去,反而惹得怀疑。
晚间未怎么深睡,只浅眠一阵。因知道,晋文偃在交战结束后会派人找他。
天蒙蒙亮,大地一阵寒意涌起,带着他双腿感到刺痛。
阳光初升时,温度总是更寒凉。
那日晚他执意扮成驿站侍从去见阿珧,确确实实伤到了腿。似乎又回到从前了。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今日精神不佳,他看着探头在车窗外的东福,“东福,我们出去吧。不必在这儿看了。趁人找来之前,找个地方躺着。”
东福缩回脑袋,他还不知晋子瑾此时双腿疼痛。只看着他精神不是太好。
“殿下,现在吗?要不再歇会儿吧?”
自承乾行宫回宫后,至今日已将至寒露。早晨这段时间外头越来越凉了。他有些担心晋子瑾的腿。
晋子瑾摇摇头,“无碍,再过一会儿,怕是人要找来了。若发现我们好好在马车里待着,怕是要怀疑我们通敌南赵。”
东福以为是这个理,没法。推着晋子瑾下了马车。
“殿下,找个何处待着呢。”
“随便找个草丛吧。”
晋文偃派出去找晋子瑾的人,是在靠近城门附近一条极小的通往城外的隐秘小径处找到的晋子瑾。
他坐在一棵树下偏头似是昏睡,衣上许多尘泥。脸颊上也沾着泥,头冠歪在一边。
他身边一直跟着的近身太监,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衣衫破败凌乱。
帮助行动的轮椅不知去向,两人瞧着好不凄惨。
士兵立刻上前去,将两人背回驿站里。
驿站内,因晋文偃一早要见虞珧。
稷丽郡守一大早就起身,命人将虞珧轻轻放在了柴房里。
而后领着晋文偃去柴房。
粱翕跟在一侧。对所有的事,视若不见,充耳不闻。
这个驿站的官员听命于稷丽郡守。但驿站里同样有晋文偃从京都带来的人。不过这些人都要过粱翕这一关,消息才能传给晋文偃。
粱翕看着稷丽郡守偷偷擦汗,也只当未见。
柴房内,虞珧还昏睡着。但一早李思源给她看过,没有再发热。这也让李思源松了口气。
再病下去,人要没了。
柴房的门被推开。
晋文偃跟在稷丽郡守的身后看着昏迷不醒的虞珧,昨日暂搁置的杀意并未消除。
“既然已经无用了,还留着在这儿做什么?碍朕的眼。”
稷丽郡守靳詗头皮发麻,“陛下,留着她不还可再当做拿捏南赵的筹码?”
“一个人还能当两次用么。这一次虞珩都不上当。他若不因此得到警告,朕往后还有何威信?”
粱翕看着虞珧,在旁出声:“陛下,不过是一个疯子。杀了也是辱没陛下的刀。往后指不定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听闻南赵的太后,一直也很惦念这个女儿,即使是疯了。想正因如此,南赵王此次才会不顾一切地来见您。他国中臣子都劝不住。”
晋文偃回头看向他,“你也这样觉得?虞珩还能再上第二次当?”
“陛下,倒不是说虞珩会再上当。而是这个人您摆出来就能影响他的决断。”
晋文偃忽然觉得有理,“你竟然以为,她这样重要。”
“毕竟,当初决定送她来和亲的,是虞政清。虞珩不一定愿意。”顿了顿,粱翕向晋文偃欠身,“况且陛下留着她,如从前一样随便找个地方一丢,皇宫里便像没有这个人一样了。待到真有用时,再拉出来嘛。”
晋文偃听进了粱翕的话,瞥一眼虞珧,“那就丢着吧。让虞珩一直惦记着也成。”
说着,转身离开。
粱翕随他一同离去。
靳詗看着粱翕,神色疑惑。但虞珧保了下来让他松了口气。不然到时真不知如何向殿下交代。
殿下,到底为何费这么大周章,救一南赵公主?
驿站的院里。晋兴怀在昨日就已回来。
驿站内官员见他受伤,给他安排了军中的大夫包扎。但晋兴怀却不肯,认为军医技术不可,敷衍,一定要宫中随行的御医来。
而随行的御医只有李思源一个,李思源被叫到晋兴怀的屋里为他处理伤口。
晋兴怀的伤已经在下了城门后简单用纱布包扎以求止血,然而创口太大,血并不能完全止住。李思源见到时他手中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
他坐在那里疼得哼哼,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