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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当时他心里感动,但他现在看来,就觉得姐姐当时是在对他炫耀而已。炫耀她比自己过得好,生活比自己美满。
  饭桌上,轮到喻挽桑来给他们这一桌敬酒了,他就站起来,阴阳怪气地说:“还得是姐姐命好,嫁了个好人家,不花钱就住上了联排别墅,现在儿子也出息了,考上了清北大学,以后只要鱼鱼不嫖不赌,不愁挣不到钱。”
  喻妈妈登时就想给自己这个糊涂弟弟揍一顿。谢师宴图个吉利,他还在这儿闹,说什么嫖赌。
  “有本事,你也去嫁。今天我儿子的谢师宴,你再敢说这种酸掉牙的话,就给我滚出去,别逼我找你姐夫来揍你。”喻妈妈挡在自己儿子跟前说。
  叶亮指着喻妈妈的鼻子说:“叶淑敏,你拽个什么劲儿?要是没有岑家,你跟你老公两个人算什么东西?没有岑家的帮忙,你儿子能考试清北大学?谁知道你们高考有没有从中操纵什么,现在有钱人还怕买不到大学录取通知书?”
  这话的意思一出,就是故意说喻挽桑考上清北大学是走后门进的了。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喻家会有这么个拎不清的人。清北大学是什么学校,拿钱就能砸进去?
  喻妈妈还在生气,想要教训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一顿。岑妈妈就拿着包走过来,跟着她过来的还有两个保安:“把人请出去。”
  叶亮被架着走之前,他看了眼喻挽桑挡着的角落,目光落在角落的岑道州身上,眼神里闪过一抹阴翳。
  他想,他要是抱着这么一个金宝贝,不知道能有多少钱。
  喻挽桑忙安慰他妈。喻妈妈忍住了哭的冲动,怎么说今天都是儿子的谢师宴,她不能哭,多晦气。
  “妈咪,你怎么来了?”岑道州从被喻挽桑挡着的角落站起来,欣喜地去抱住妈妈。
  “恰好工作忙完了,就过来看看。鱼鱼的谢师宴,我总不能缺席吧?”岑妈妈笑着说,她安慰喻妈妈,“你啊,就是做事情太优柔寡断。这种不知感恩的人,你干嘛和他多费口舌,找人赶出去得了。你心里要是过意不去,过两天我找人送点礼物过去,就当是赔罪了。鱼鱼今天才是主角,别让谢师宴变了味儿。”
  喻妈妈当然懂得道理。
  自己儿子变得这么优秀,付出了多少努力,她都看在眼里。自己那个弟弟又不争气,她就算是想要拉一把,也有心无力。
  叶亮被赶出去后,心里就开始嫉恨上了。他以前在工地上,认识不少混混。有的人要钱不要命,真急眼了,啥都干。
  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通了,那头的人似乎正在干事儿,还有女人喘息的声音传过来。
  “你又在女人的床上?” 叶亮问,“我这里有一个生意,你做不做?事成之后,到手的钱,比你一辈子干活儿赚的钱还要多。”
  “真的假的?”那头的人说。
  “真的,你小子前两年不是被一中的一个学生害得进了局子吗?你找出来之后,找活儿都不好找了。我说的这单生意,你干好了,这辈子你都不用愁钱。”叶亮下了狠心。不就是考上清北大学吗?不就是嘲笑他是个瘸子吗?
  他倒是要看看,人都死了,看他们还怎么嘚瑟。
  “方舟,过两天我会把岑家少爷带到你面前来,你绑架了他,以后吃喝都不愁了。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方舟听到岑家的少爷,便打算接下来这活儿了。害他进局子的就是岑家的人,把他在里面关了两年,要不是他表现好,还不会这么早放出来。
  他迟早得给这群人好看。
  “帮我把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姓喻的男孩儿给杀了。你别说你办不到,我知道你在帮谁做事,你手里沾上的人命官司只多不少。”叶亮说。
  被叶亮这样跟臭虫一样的人威胁,方舟心里跟吃了屎一样恶心。但杀个人而已,还是个没成年的男生,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何况这件事的报酬也确实丰厚。他从牢里出来后,不是不想报复岑家的人,偏偏岑家的保镖把岑道州和岑家两口子都保护得很好,他一旦靠近了,就会被追着打。
  而叶亮敢说这样的话,自然就是和岑家有点关系在,能够突破岑家的防护。
  “行,这活儿我接了。”方舟咬了咬后槽牙,爽快地说。
  谢师宴结束时,已经很晚了。
  喻挽桑似乎是喝醉了,靠在椅子上休息。来参加谢师宴的客人都走了,岑道州找服务生要了一杯柳橙汁,端到喻挽桑面前。
  “喝杯果汁再休息。”他推了推喻挽桑。
  喻挽桑枕在臂弯里,另只手伸出去,触碰岑道州的脸颊:“不喝。”
  “哥,你醉了,喝了果汁解解酒。”
  “不喝,除非你再叫我一遍哥。”喻挽桑说。
  岑道州心想,这不是很容易吗?他能天天都喊喻挽桑哥哥,把他叫烦了为止。
  在他叫了很多遍哥后,喻挽桑捧着果汁,终于喝了两口。
  喻挽桑很失落的样子,对着岑道州说:“有一个人,他后来他再也没叫过我哥了。我结婚那天,他来找我,我以为他要破坏我的婚礼。他说,祝我新婚快乐。我才知道,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我……”
  岑道州不懂得喻挽桑在说些什么。他们都还没有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大人,结婚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还很遥远。
  或许在哥哥的梦里,真的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他的人,喜欢到就算是哥哥要结婚了,明明那个人因为喜欢的人要结婚了很伤心难过,也要去找哥哥。
  “以后我叫你哥,换我保护你。”岑道州凑近喻挽桑身边,手指落到喻挽桑的耳垂上,很轻很缓慢地像碰一朵脆弱的蘑菇一样,抚摸,“我会保护哥哥,我才不要祝你新婚快乐。”
  谢师宴刚结束那会儿,喻挽桑还没有喝醉,老师问他,高中是不是过得很无聊。
  喻挽桑回忆了一下——
  他在雨天去图书馆有人陪,在去食堂的路上有人陪,学习到深夜也有人陪。
  不管在什么时候,有人陪伴都是一见好事。
  “我不无聊,也不孤单。”喻挽桑说。心中因为心疼某个人,而有点难过。
  真正孤单的人,不是他,是上一世的岑道州。
  没有喻挽桑陪在身边的日子,岑道州的时间过得很快。
  姜其柯说他很少再笑得那么没心没肺了。
  时间匆匆,又是一年夏天。七月,岑道州准备了一块小蛋糕,要给喻挽桑庆生。
  他去喻家找人,喻妈妈说,鱼鱼今天要上课,回不来家里。
  “那我去找他,如果哥哥给你打电话说要回家,姨姨你一定要告诉我。”岑道州抱着蛋糕,又踩着石板路离开。
  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哥哥了。
  他打车到清北大学,因为没有学生卡,所以进不去学校。
  喻挽桑接到他的电话,从实验室出来,到校门口,就见到蹲在门口的岑道州。
  城市下着雨,校门口没有遮挡物体。岑道州几乎半个身子都湿了,一中的校服被他脱下来挡住脑袋和怀里的蛋糕。
  雨真大,他像特别不会照顾自己的可怜小狗。
  “冷不冷?”喻挽桑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岑道州摇摇头:“生日快乐,哥哥。”
  他的蛋糕很小,是巧克力蛋糕,上面只有一点小羊形状的蛋糕。蛋糕上有他用奶油写下的圆润字体。
  “你要是不过来找我,我都忘记了今天是我生日。”喻挽桑说。
  “没有关系,我会替你记得。”岑道州站起来,因为重心不稳,而往前摔。摔倒前,他被喻挽桑拦住了。
  “小心点。”喻挽桑握住他的肩膀说。
  岑道州护住了怀里的蛋糕,嘀咕说:“还好蛋糕没有摔坏。”
  喻挽桑摇摇头,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说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安危当一回事。
  喻挽桑把岑道州带到了自己的宿舍,他和三个室友住在一起。
  室友都临时去了图书馆,岑道州很庆幸宿舍里只有他和喻挽桑。他去洗了个澡,回到宿舍后,发现宿舍温度已经被哥哥调高了。
  宿舍里还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哑然地站在门口。突然到别人的宿舍里住,是不礼貌的行为。
  “你就是喻挽桑的小男友?”室友许小西说。
  许小西长得瘦瘦弱弱的,眼睛看上去却很亮,就跟那种传统的学霸一样,一看就是物理和数学特别好的那种。
  “我——我不是——”岑道州害臊,哥哥是这样介绍他的?
  “今天喻挽桑说他要带个人回宿舍,把我们都赶到图书馆学习了。他还答应给我们每个人带一周的早饭。”许小西收拾好书包,从抽屉里拿了两本解剖学的书出来,“我书没带够,回来拿书的。你别告诉他我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许小西走后,岑道州的心微微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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