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目光在窗外一片白上飘了飘,她复而低头,声音少了前几句的不悦,剩下漾着的娇,外加几丝“告状”时的欲语还休道:“施总不喜欢我……要不然、要不然我自己出去住吧,免得让她养伤的时候还不高兴……”
  “你自己住?”川录闲皱眉。
  唯因轻轻点头:“嗯……我之前在潮东不是也有自己住过吗?就当……就当这次是我不好,必须一个人住就好了呀……”
  “不行。”
  “为什么呀?”唯因动动脖子。
  “你又没有不好。”
  “可是施总不喜欢我……我待在这儿会让她不开心的……”唯因两根食指绕绕绕。
  川录闲垂眼,在唯因的呼吸里开口:“我师父很忙的,她……在宁北应该待不了多久。”
  “真的吗?”唯因放下手,眼睛亮晶晶的。
  所以她的情绪比施听云重要了,对不对?
  见她这情绪转变宛如翻书,川录闲忍不住笑起来,边笑边点头。
  高兴了。唯因双脚都动动,整个身子侧过来,伸手去翻川录闲身边的塑料袋,看见她果真记得买饼干,心下轻快地哼哼两声,手上拿起一盒抹茶味的来拆开。
  撕开内里的塑料袋,她抽出一根,却没急着吃。
  “怎么了?”川录闲看她一下一下转着玩儿,好奇问。
  “没怎么,”唯因摇摇头,忽而看她,“你要吃吗?”
  嗯?川录闲疑惑,却点头,想看看这人要干什么。
  见她点头,唯因拿着饼干往她面前递,抹茶巧克力涂层的那一边轻轻挨到川录闲的下唇,状似在亲吻。
  就这样吗?川录闲盯着唯因。
  唯因很纯良地睁着大眼睛。
  按下心中揣摩的神思,川录闲张嘴,想将饼干叼住,却刚做出起势,唯因就把手一收,自己叼住饼干咬下一段在嘴里库次库次地嚼。
  被耍了啊。川录闲抖着肩膀笑。
  “不是给我的吗?”她伸手戳戳唯因的肩膀。
  唯因歪头看她:“没说给你啊。”
  “那你都递到我嘴上了,还不是我的吗?”
  “你的嘴碰过的,就是你的了吗?”
  说完话,唯因认真吃饼干,眼珠一转不再看眼前这人,正好掩住眼底的偷偷笑。
  川录闲伸手从袋子里拿一根,先咬下一截在嘴里,然后说:“那可不一定。”
  那可不一定。唯因在心里用原话回她。
  第95章 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莫名其妙就把唯因哄好了,川录闲再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之后去厨房给郑阿姨打下手。
  虽说她现在在郑阿姨心里的形象肯定已经是个三心二意的渣女,不见得有多待见她,但她还是不想自己的形象更往懒散靠拢,这样的话在剩下几天里郑阿姨怕就是要一直在唯因面前说“泉泉”“泉泉”的了。
  她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许泉私下里给了郑阿姨什么好处。
  抱着这样的目的,川录闲进厨房试图帮忙。
  但郑阿姨实力摆在这儿,厨房多了一个人对她来说更碍手碍脚,于是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川录闲挡住路之后,恭恭敬敬请这位渣女去休息着等吃饭就行。
  川录闲干笑两声,放下手里正在摘的菜迈步出去了。
  半个多小时,餐桌摆满,郑阿姨再瞟川录闲一眼就出门回家。
  川录闲道声谢,随后从沙发起身去卧室区喊吃饭,唯因很自觉出来,施听云听见敲门声后扬声:“录闲,能进来扶我一下吗?”
  脚步一顿,唯因看一眼站在门口的人。
  视线里有小刀嗖嗖。
  迎上这目光,川录闲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出声,眼前的人就将视线一收,塞着拖鞋施施然往餐厅去了。
  看了几息唯因的背影,川录闲收回神思,抬手握上把手。
  “师父,那我进来了。”她出声提醒。
  “嗯,进来吧。”
  得了应允,川录闲打开门进去。
  这个房间说小也不小,窗边还能放下一个小沙发,施听云就坐在这个小沙发上,听见动静,偏头来看。
  她的行李在川录闲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就送来了,以是她换下了之前的衣服,现在身上是烟紫色的吊带睡裙和一件薄针织开衫,原本低低扎在脑后的头发拆了,如瀑的黑发搭在肩头,墨水倾泻一般。
  腿上放一本书,许是因为这个,眼镜就还架在鼻梁上。
  窗帘大开,苍白的日光落在她脸上,映出白瓷一样的清冷易碎。
  她抬手推推眼镜,而后落手搭在扶手上,看着还杵在门口的川录闲道:“怎么不进来?”
  川录闲回神,拖回自己习惯回忆的神思,松开扶手走到窗边。
  却不清楚自己的眼睛该往哪儿看,因为施听云身上这件吊带,属实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吊带是极细极细的,仿佛一用力就能扯断,领口开得极低,胸前的春光似乎在动作之间就能被看见,开衫,像是故意用来遮挡却又展露的。
  川录闲不敢将视线往面前人身上停留,只躲着窥视的行径道:“我扶您起来。”
  说着话,伸出一只手悬在半空。
  凝着面前修长白净的指节看了半晌,施听云润着嗓子开口:“能帮我摘个眼镜吗?”
  “啊?为、为什么要摘眼镜?”
  轻浅一笑,施听云回答:“因为想摘啊。”
  摘眼镜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而已。施听云宁静又安然地等着她。
  师父发了话,且并非是什么难做到的事,川录闲没有推辞的理由,空咽两下,抬脚到施听云面前,蹲下。
  眼前一片瓷白,她尽力忽略,只将目光落在面前人脸上,双手托住镜腿,缓缓取下。
  施听云用久别重逢般的视线包裹她。
  久别重逢吗?大概是的,毕竟三年都没怎么见过面,很算得上标准的久别重逢了,可是那些小说里不是这样写的。
  那些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小说,不管怎样,主角都还是互相喜欢的,哪怕嘴硬一点,身体都还能记得对方的温度。
  可川录闲现在都不看她了。
  明明从前,她有一件类似的睡裙,川录闲偶然看见她穿上身,那个时候,她能很清晰地看见川录闲眼底的欲。望。
  现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川录闲摘下眼镜,放到一边的小桌上,再伸手,和刚才的动作几乎相同。
  施听云收了思绪,勾勾嘴角,把手搭上去,有一点难过。
  到了餐厅,坐下后很安静地吃了一顿饭,川录闲忙着给两人夹菜,唯因安安静静地吃,眉目间透着乖巧,施听云安安静静地吃,并未出言说些什么话。
  吃完饭,川录闲把碗盘放进洗碗机,画蛇添足地整理了会儿灶台才出厨房。
  施听云和唯因都待在客厅,电视上放着周时西的剧。
  一个古装的,周时西正穿着铠甲在战场上厮杀。
  两人看得很认真的样子,施听云时不时笑一声,大抵是觉得这形象和周时西本人真是相差甚远,能演出一丝家国情怀也算是周时西还有点演技。
  川录闲在沙发一角坐下,拿个橘子在手里剥。
  “时西这个装扮还挺好看的。”施听云带着笑说。
  “是。”唯因附和。
  动作一顿,川录闲抬头看唯因一眼。
  似有所感,唯因回视过来,冲她眨眨眼。
  看不分明这人眼中情绪,川录闲放弃,复而低下头慢慢剥自己手中的橘子。
  一个橘子剥好,她蓦地后悔了,思索几番,最后决定自私自利自己吃。
  橘子汁水在嘴里炸开,耳边热闹且沉默。
  沉默地吃完橘子,沉默地看了一集电视,沉默地把碗从洗碗机里拿出来放到柜子里,做完这些,川录闲坐在沙发一角,想要隐身当透明人。
  硬挨了一会儿,她再忍不住,决定当懦夫。
  思来想去说要去健身,在看到面前两人都点头后去房间换了衣服,黑色的运动背心和长裤,外面套了件宽松加绒棒球服,再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往小区里的健身房去。
  结果好死不死碰见许泉,外加刚落地宁北的时欢。
  “川老板!这么巧!”时欢蹬着高跟鞋哒哒哒跑到她身边。
  跑过来的时候把她给看了个遍,嘴角快要戳到眼睛。
  川录闲把耳机摘下来,冲她点点头,手上把跑步机的速度调慢一个档数。
  “出差完了?”
  “你知道我出差去了啊~”时欢眼睛亮起来。
  “……唯因说的。”
  余光里看见许泉擦着汗走过来,川录闲嘴角抿紧了。
  见她一个人在这儿,许泉捏着毛巾思索,脑子转动的时候看见眼前这人全身气质都往下掉了,脸色摆明了不想和她说话。
  挑挑眉,她问:“唯因在家吗?”
  哦哟泉儿你硬刚啊?时欢眼珠子左来右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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