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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她不可置信:“你开?”
  “那不然你开?”
  从前她们玩卡丁车,裴知悯就乱打方向盘,喻书可不敢信她。
  好吧,还是你开吧。
  裴知悯一步,喻书拧了下车把手,小电瓶悠悠地起步了。
  街上人多,喻书开得很小心,裴知悯抱紧她的腰,打听道:“都有谁一起去啊?”
  “还能有
  谁,“喻书目视前方,“就我们几个。”
  那他会不会也在?
  “具体点。”裴知悯说。
  耳畔吹过一阵强烈的风,喻书没听清,她紧盯着路况:“你先别跟我说话,我不能分心。”
  算了,到地方就知道了。
  车开了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滨江南路,他们四个早就到了,祁砚寒靠在湖边的围栏上,额前的黑发被风吹乱,眼神扫过来时,裴知悯呼吸微滞,别开眼拨了拨头发。
  卫旭和蒋琛坐在马路边上,一人手里拿着根树枝在舞,见她俩来了,表情欣喜。
  “你们可算来了,”卫旭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再不来,黄花菜都要凉了。”
  “不好意思啊,”裴知悯致歉道,“是我收拾晚了。”
  “不晚,别听他瞎说,”喻臣跨步一迈上了车,正要喊祁砚寒,那人却早已坐上了摩托车。
  喻臣朝他使了个眼色,祁砚寒瞬间会意,转动了车把手,车子一下驶离出去。
  喻书见状,也拧起车把手跟上喻臣。
  “那你们还不走?”喻臣声音带笑,“等着看日落呢?”
  这两个一下丢了手里的树枝,骑上车去追。
  湖面上飘来微凉的风,吹乱了他们的衣摆,滨江路很长,他们的笑声响了很久,飘了很远。
  雾浮山是南城最高的山,山势微陡,小路颇多,幸好他们都是本地人,对这里还算熟悉。
  爬了一个多小时,到山顶前,有个很高的坎,几个男生很快就上了去,裴知悯走在最后,累得直喘气,她想歇会在去爬,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清瘦宽大的手掌,她一抬眼,呼吸更乱了。
  祁砚寒神色平静:“上来。”
  裴知悯呼了一口气,伸出手,皮肤纹理触碰的那一刹那,她心都漏跳了一拍,男生掌心的温度很高,让人感觉很安心。
  祁砚寒握紧她的手腕,用力拉了一把,裴知悯借力上去,猛地一下扎进了他怀里,他身上的味道干爽又清冽,统领着她的感官,又来侵占她内心最柔软的那块领地。
  而她缴械投降,甘愿沦陷。
  那个瞬间,裴知悯后来记了很久。
  那会儿都快四点了,几个人都累得不行,背靠着背坐在草地上歇息。
  此时风烟俱净,耳边是自由飘渺的风,眼前是铮铮山峦。
  “终于上来了啊,”蒋琛感叹,“果然要‘会当凌绝顶’,才会‘一览众山小’。”
  喻书说:“这感觉堪比解出一道数学题。”
  卫旭出声:“你这么说的话,这感觉我确实很少能体验。”
  众人登时大笑起来。
  卫旭“刷”地一下站起来,大手一挥:“此情此景,应当吟诗一首。”
  喻臣觉得可行,笑问道:“吟什么?”
  “《琵琶行》?”蒋琛提议,“正好当复习了。”
  卫旭都不想理这个不解风情的人,这么好的时候,念那个苦情的诗作甚。
  “大可不必,”喻臣赶紧拒绝,“换一首,我不想吟悲伤的诗。”
  他们沉思时,卫旭已经扯着嗓子在嚎了:“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蒋琛站在喻臣旁边,提前问道:“下一句是什么?”
  喻臣白了他一眼,告诉了他。
  卫旭一吼完,蒋琛自动接上:“不到长城非好汉。”
  喻臣:“屈指行程二万。”
  喻书:“六盘山上高峰。”
  裴知悯:“红旗漫卷西风。”
  祁砚寒:“今日长缨在手。”
  长风浩荡,他们面向群山,全体默契地一起向着远方的山川高喊道:“何时缚住苍龙!”
  两秒后,山谷传来悠远的回音。
  第20章
  看不出来啊,你还追求这个?……
  山上的空气清新,风景也是独一份的美丽,整个南城都在他们脚下,从高处俯瞰是和日常行走在这座城市中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云雾缭绕的山峦之下,高楼大厦壮观巍峨,江河穿城而过。
  这么美的景色,这么难忘的时光,卫旭觉得不容错过,组织大家说拍张照留个纪念。
  六个人里面,卫旭、喻书和裴知悯站在前方,蒋琛、喻臣和祁砚寒则分别站在他们身后,男生均匀的呼吸洒在她的头顶,裴知悯悄悄整理了下发梢,喻书挽上她的手,让她一起比“耶”。
  卫旭举起手机,高声喊:“准备!”
  “等等!”蒋琛抓了把发茬,“我头发被风吹乱了。”
  卫旭回头看他:“你快点!磨蹭得很。”
  “好了好了。”
  “来,看镜头!”卫旭提醒道,“三二一,茄子!”
  话音落下的那秒里,所有人都扬起了笑,照片恰好定格在了他们笑得最灿烂的那一刻。
  拍完后,卫旭建了个群,把刚才拍的分享了出来,裴知悯点进去看,照片上的所有人发丝飞扬,笑脸真挚。
  在她身后,那个看向镜头的男生姿态松弛,笑容自然,眉目间尽是意气风发。
  而她也笑得明媚。
  裴知悯悄悄点了保存。
  她后来也没想到,自己就凭着这一张照片,惦念了他一年又一年。
  在山上没待多久,他们就下去了,山脚下有许多供人休息的座位,蒋琛没坐,直奔小卖部买水,卫旭紧跟其后。
  “渴死我了,”蒋琛自言自语,快速拿了瓶可乐。
  卫旭悠哉开口:“我也要。”
  “没钱,”蒋琛越过他,走向收银台,“自己买去。”
  卫旭笑骂:“你葛朗台啊。”(注)
  蒋琛“切”了一声,选择忽视他的话。
  “咱兄弟这么多年,我都要渴死了,”卫旭故意夸大其词,“你都不打算请我喝瓶可乐?”
  “等你渴死再说。”
  蒋琛说着已经掏出手机准备付款了,卫旭见他如此绝情,朝门外大喊:“砚哥,蒋琛说要请我们喝饮料。”
  蒋琛听见,连眉头都写着不敢相信,扭过头来,一错不错地盯着卫旭。
  “你够可以的啊,”蒋琛眯了下眼睛,眼里警示意味很足,“整我呢?”
  卫旭这个大男孩笑得无畏又开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蒋琛:“……”
  两人还在这里较劲,外边四个就已经走进来了,祁砚寒看着蒋琛,声音懒散:“我就不说谢了啊。”
  他走进去后,喻臣过来捶了下他的肩膀:“可以啊,这么多年兄弟没白做。”
  说完他也去了冰柜那边,喻书走过来,粲然道:“谢谢啊。”
  到了蒋琛面前,裴知悯刚张开嘴想说谢,就看见他挥了挥手,糟心道:“去吧去吧。”
  雾浮山是南城著名的景点,这一片也算景区,店里的零食饮品会比一般的店卖得贵些,于是这天,蒋琛含泪在这家“黑店”花出了一张红钞票。
  小卖店旁边就是公园,几个人一人手里拎着瓶饮料,过去歇了会儿,那儿有秋千,喻书和裴知悯在荡。
  这里环境很幽静,鸟叫声空谷回响,两人闭着眼,悠悠地荡着。
  “你练鼓练得怎么样了?”裴知悯问。
  “嗐,累啊,练得我满手都是泡。”喻书张开手掌给她看,“要不是因为交了钱,我真想现在就退了算了。”
  看着她破皮的指根,裴知悯满眼心疼:“痛不痛啊?”
  “还好啦,”喻书对着那处吹了吹,“就当是我心血来潮学它的代价了。”
  喻书学这个纯粹是觉帅,正好找个理由逃掉她母亲给她报的补习班。
  裴知悯轻轻叹了口气。
  “你呢?补习班上得如何?”喻书笑问,“没我在的日子寂寞吧?”
  裴知悯点了点头,语气恹恹:“可寂寞了。”
  “唉,”喻书同情道,“你再坚持一个月,等到了学校,谁都拆散不了咱俩。”
  裴知悯只觉这日子太难熬了,自顾自地荡起了秋千。
  林间的鸟儿突然叫了几声,惹得树枝乱扭,她仰头去看,有猴子窜过。
  “对了,你还在画稿吗?”喻书悄声问,“最近怎么都没听到消息了。”
  说起这个,裴知悯重重地叹了一声,才应道:“在画。”
  喻书看她愁眉苦脸,关心道:“画得不太顺?”
  裴知悯咬唇:“我妈不太同意我画。”
  自从苏英下了“死令”后,她画稿是如履薄冰,还好有裴振帮着她。
  “那你……怎么办啊?”
  喻书多少了解点她画画的这个性质,长时间不动手是会手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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