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们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你身上了。”云怀锦说,“那边事情有变。”
  “那丁婆……”凤翾担心道。
  “不妨事。”怀锦对凤翾笑了笑:“我会去看看。”
  怀锦做下的担保总能让凤翾放心。
  接下来几日,就见不到怀锦身影了,每到饭点凤翾都会派人去看看,不过他的院子总是空空无人。
  于是就只有林姣来陪着凤翾吃饭。
  林姣识人眼色,对于云家两兄弟与凤翾的牵扯从不多问一句,更不打探他们都在做什么事情。
  可今天,林姣犹豫地用筷子戳了戳米饭,对凤翾问道:“阿翾,这两日怎么不见二表哥?”
  凤翾腮帮鼓鼓地:“嗯?他有事忙。”
  本来问到这里,林姣就不该接着问下去了,但她面露为难之色,似乎有话而说不出。
  凤翾终于意识到林姣大概真有事情,身体前倾了下,盯着她:“怎么啦?”
  林姣面上逐渐漫上红晕,但她的表情并不轻松。
  她咬了咬唇,说:“孙世则的父母来京了。”
  凤翾一头雾水。
  所以呢?
  这既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吧。
  林姣见她不明白,犹豫地小声道:“我和孙世则,我们两个人……”
  “哦……”凤翾刚开始还有些懵,但当她意识到林姣这话背后的意思时,不禁眼睛溜圆了。
  “啊?”
  林姣同孙世则在一起了?
  这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么?
  见凤翾反应这么大,林姣心中更加忐忑。
  虽然凤翾似乎对孙世则没什么情谊,可她那时毕竟是用了手段跟凤翾抢人,说起来着实不光彩。
  这些日子蒙受凤翾关照,林姣对她很是感激。她若是知道孙世则是被她抢走的,会生她的气吗?
  “阿翾,对……”林姣实在承受不住,想要先道歉时,凤翾就换了位置,提着裙子挨着她坐下了。
  “真的吗?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凤翾八卦地问。
  林姣顿时纠结住了。:
  好消息是阿翾好像并没有生她的气。
  坏消息是若把真相告诉她,就要牵扯出云怀锦。
  她不想让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生她的气,但凤翾对她这般好,她似乎也不应对她再有隐瞒了。
  林姣碗中米饭都快被她搅合成米浆了,她才下了决心:“我与孙世则第一次相见,是在祭神大典上……”
  凤翾的神情精彩地变幻着,从吃惊再到佩服,最后唏嘘起来。
  “孙世则对你如何?”
  “他性子温和,为人体贴,没得挑剔。”林姣说。
  凤翾有些懵懂地点点头。
  她隐约感到林姣谈论起孙世则时不像怀春少女谈及心上人时的语气。不过想一想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凤翾还是觉得林姣与孙世则满相配的,堪为一对良配。
  凤翾还是开心道:“真是件好事~你为什么不敢同我说?”
  “阿翾……你不在意我和二表哥一起骗了你吗?”
  “这算什么,”凤翾满不在乎地道:“我还应该多谢你,孙世则同你在一起一定开心得多。”
  “那阿翾也不生二表哥的气?”林姣不放心地再次确认道。
  凤翾眨眨眼,开心地笑了。
  “他很幼稚呀。”
  原来怀锦还偷偷吃过孙世则的醋,想象一下便觉得有趣。凤翾很遗憾自己没有看到怀锦吃醋的样子。
  林姣如释重负,这才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她说:“我同世则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父母此时来京,就是了操办他的终身大事。”
  “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林姣抓皱了手绢,道,“而我孤身在京,得罪了姨母与大表哥,没有长辈出面为我操办,就只能依靠二表哥了。”
  这确实是大事,凤翾连忙郑重承诺:“等怀锦回来,我一定立刻告诉他这件事,让他给你撑腰。”
  林姣离席,深深地向凤翾一拜:“我漂泊无依,只想有个家。此事关我终身,就拜托阿翾了。”
  受了林姣这郑重的委托后,凤翾就更密切地关注怀锦的行迹了。
  也不知他是早出晚归,还是宿夜未回,总之凤翾都见不到他的影。
  还是那天厨下熬了一锅鱼汤,香飘十里,把怀锦像闻到味的猫似的勾来了。
  “好香。阿翾你这厨子可真了不得,每次我的脚都不听使唤要往你这边走。”
  凤翾一跳而起:“怀锦!”
  她这反应热烈的欢迎让云怀锦眼中顿时神采飞扬。
  只是几天没见,就这般想他么。
  不等云怀锦开口,凤翾就说到:“阿姣有事找你呢。”
  怀锦眼中神采顿时被她这句话扑灭大半,他没来由有点委屈:“阿翾见了我怎么先提别人?”
  凤翾恍然大悟,也觉得自己不对。
  她改过自新,诚意十足地重新提问:“那,丁婆怎么样了?”
  也是,丁婆处境比林姣更危险些,而且是受她牵连,她怎么可以不先关心丁婆而只想着阿姣的事呢。
  怀锦被她的脑回路创了一下,露出无奈又溺宠的笑容出来:“丁婆安全无虞。”
  “那是怎么情况啊?”
  云怀锦的神情严肃起来,他眉心微拢,道:“那个兰幽阁大概发现了丁婆的身份是魏秀的奶娘。就像得了条大鱼,藏得死死的,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不过还未彻底摸清那兰幽阁的构成。”
  “他们想利用丁婆做什么吗?若是如此,那他们图谋可不小。”凤翾听出其中的问题,说:“而且他们潜藏得这么深,目的一定不像表现上展露出的抢人夺财这样简单。”
  “阿翾很聪明。”云怀锦表扬道,“你说的都对。这个兰幽阁不简单。他们以为丁婆是条大鱼,殊不知在你我眼中,它兰幽阁也是条大鱼。”
  凤翾热血沸腾,握了握拳头:“那我能帮你什么吗?”
  她满满的生命力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影响到了怀锦,让他不禁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几个日夜的埋伏蹲点与跟踪,令云怀锦精疲力尽。
  但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来看她。而她果然能像这样轻而易举就使他满血复活。
  “暂时不需要阿翾做什么……不过,现在可以分我一双筷子吗?”
  凤翾招呼人快点摆饭,说:“要不将阿姣也叫过来好了,让她亲自跟你说。”
  云怀锦撩了下眼皮:“她到底什么事?”
  凤翾大概复述一遍。
  听后怀锦便皱了下眉:“孙世则父母已经来京了?”
  凤翾点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怀锦蓦地起身:“我回来时,母亲正在见客,听闻来客是个外地口音的老妇人。”
  凤翾反应了一下:“难道是孙世则的母亲来见你娘,讨论阿姣的婚事来了?”
  “怕是如此。”
  云怀锦快步走向外,说:“若直接见了母亲,她这事就要砸了。”
  凤翾想起
  严氏对怀锦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想必对当了怀锦帮手的林姣,也绝无什么宽容之心。
  凤翾一边小步跑着追上云怀锦,一边道:“我们还来得及吗?”
  “看看才能知道。”
  严氏在她自己院中接的客,只是怀锦和凤翾还未走进去,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脸色不好地走了出来。
  她虽着锦衣,但常年劳作在她脸上、她手上留下的印迹却是挡不住的。
  路就那么宽,凤翾猝不及防与这妇人迎面对上,想躲也没处躲了。
  可她扭头一看,云怀锦已经没了影踪,跟练了遁术似的。
  她只好同那妇人浅福了下身。
  那妇人看她一会,说:“你就是云府的新媳,长公主家的千金?”
  凤翾道:“是。您可识得出去的路?要不我送您过去。”
  “那就劳驾了。”
  凤翾有意探问严氏如何评价的阿姣,便开口道:“恕晚辈失礼,还不知您的身份。不过看您相貌,倒与我认识的一人相似。冒昧一问,您可是孙世则之母?”
  妇人因提起了儿子名字而把身子挺直了些:“吾儿是肖我。”
  “那不知您今日来是为何事?”
  “嗐,还不是为了世则的婚事。”孙母倒与孙世则相反,是个容易打开话篓子的,“他说看上了云府里的姑娘,叫我来提亲。可我想他所说女子姓林,在云府里是个外姓,肯定不是云府的正经小姐,你说是不是?”
  凤翾敷衍地笑了笑。
  孙母没注意她的情绪,只自顾自抱怨道:“一个过来投奔亲戚的孤女,哎。吾儿前程远大,什么样的好人家的女儿找不到?可他偏偏就相中了她,整日催我。”
  “本想着吾儿实在喜欢那也就算了,虽是孤女,但若品貌端正,能操持内宅也行。可你母亲方才却同我说,她奸诈油滑,心术不正。吓得我!这样的女人如果娶进家里,岂不是引狼入室害我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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