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要拖走白洋,白洋趴在地上用手徒劳地抠着地面,双腿无力地蹬着,看到已经站都站不稳的吴慎终转身一把抓住了歹徒抓着她的胳膊,想要让对方松手。
  “不要命的臭傻。逼!”今晚的计划全被吴慎终毁了,歹徒气得破口大骂,另一只手中的刀就朝他捅了过去。
  白洋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她一只手被歹徒抓着,另一手扑上去抱住了歹徒的胳膊,握住了闪着寒光的刀刃,“阿终,你快走啊!”
  歹徒一声惨叫,他的大拇指直接被吴慎终掰断了,手一松开,白洋因为惯性扑出去,手在刀刃上滑过,然后脱开。
  她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连滚带爬地往前逃,仓促回头只能看到吴慎终已经
  趴在了地面上,死死抱着那个歹徒的双腿,那个歹徒已经疯了,手中的刀一下一下没入了吴慎终的身体。
  “阿终!”白洋一边哭一边跑,她不能停,她要是停下来,就辜负了阿终。
  火光就在眼前,可她眼中一片黑暗,只能不要命地跑,直到眼中出现了红蓝闪烁的光芒,她看到了让人心安的制服,力竭地跪倒在地,被人接住,护在了怀里。
  她语无伦次,哭喊着求救,“阿终,你们快救救阿终,还有陈星灿,他的车被撞了,车爆炸了,他们……”
  他们还活着吗?白洋哭到撕心裂肺,声音沙哑,脑袋胀痛,她不敢想,恐惧和痛苦快要把她的心脏捏碎了。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拉着警察往来时的路走,“快点,他们还活着……”他们一定还活着吧。
  “女士,这位女士,你冷静一点,你受伤了,你在流血。”
  警察拦住她,可她开始疯狂挣扎起来,“我没事,我没事,你们快去看看阿终和陈星灿!”
  其实已经有警察过去了,她以为自己跑了很远,其实不过才几十米远,走了两步,就看到警察从燃烧的车架旁抬出了一个人影。
  那一刻白洋几乎要崩溃,她扑过去,看着衣物焦黑,和身体粘连在一起,皮肤已经看不出样子的陈星灿扯直了嗓子哭,“陈星灿!陈星灿!”
  “他还活着,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警察安慰她。
  然后另外一边有几个警察喊,“这个人不行了,救护车还有多远!”
  白洋转头,看到了趴在血泊里的吴慎终,两个警察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伤势,另外几个抓着不断挣扎的歹徒,在给他戴手铐。
  到最后,吴慎终也没有放手。
  其他人都跑了,唯独这个打伤了白洋的人被他以生命为代价拖着,落入了法网。
  白洋跪在地上往吴慎终的方向爬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几乎只剩一口气的陈星灿。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她已经足够痛苦和恐惧了,为什么还不能醒过来。
  眼前闪过片片白光,她有种剧烈的想要呕吐的恶心感,干呕了两下,就在天旋地转中晕倒在了地上。
  太好了,这场噩梦终于要醒了……
  白延陆被轮椅推着赶到了离事发地最近的医院,手术室外面,额头缠着纱布,一只手纱布层层包裹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洋洋……”他声音发抖,有种知道自己可能会瘫痪时都没有的恐惧。
  白洋没有任何反应,她摸了摸手中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摞衣服。
  最上面是陈星灿的衣服,还带着火烧过的痕迹,几乎只剩下碳化的残渣,“陈星灿的衣服被烧化,都和他的皮肤粘在一起了,医生花了半天时间才撕开,他的手上的皮肉都焦了,医生说可能保不住了。”
  再往下是吴慎终的西装外套,因为是黑色所以看不出有什么,她抖开最下面那件白色的衬衫,已经几乎没有白色的部分,全都被血浸透了,上面布满了利刃划开的口子,破破烂烂的,几乎都数不出有多少个洞。
  “这是阿终的衣服,医生说他至少被捅了二十多刀,腹中的脏器都快烂成一团了。”
  白洋表情麻木地抬头,“你到底让陈星灿去做什么?”
  白延陆没有说话。
  白洋心如死灰地摸着吴慎终衣服上的刀口,“你们都在骗我,你和祁昂,你们都在骗我。”
  “是你们害死了阿终,你们是凶手。”
  第85章
  祁总,秘密的预告
  白洋有轻微脑震荡,额头磕出了一道伤口,缝了三针,相比之下手上的伤口比较复杂,因为她为了救吴慎终直接徒手抓了刀刃。
  伤口又多又深,手掌的那道直接贯穿了整个掌心,分割了她掌心的纹路,医生小心清理并缝合了她手指上的每一道伤痕,掌心缝了十多针,最后层层包裹,把她的手包成了一个粽子。
  脑震荡让她头晕恶心,医生要她卧床休息,但她还是踉跄着来到了手术室的楼层,坐在中间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走廊两头两间手术室,一边是陈星灿,一边是吴慎终。
  凌晨一点,吴慎终所在的手术室先灭了灯,白洋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脚往前走,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被旁边一直陪着她的女警察搀扶住了,“白小姐?”
  白洋咬了咬唇,一步一步挪了过去,看着医生走出来,遗憾地对她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宣告了吴慎终的死亡。
  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有一点气息,但最终还是因为内脏多处破裂,失血过多无力回天。
  白洋急促地喘息了几下,牙齿咬破了嘴唇,双手无所凭依,一把攥住了旁边女警的手,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满脸眼泪,眼前黑色和白色的光交替闪烁,她甚至看不清这个说话的医生到底长什么模样。
  “我、我……能带他回家了吗?”白洋哽咽着问。
  “暂时还不行。”医生抱歉道,他甚至不能给吴慎终缝合伤口,因为还要进行司法鉴定。
  司法鉴定中心就在云港市人民医院的另外一栋楼上,白洋看着几位护士推着吴慎终盖着白色被单的遗体往另一边转移。
  她木然地挪动脚步,跟了上去。
  “我们需要家属在一旁看着,你可以吗?”女警有些不忍心地问白洋。
  白洋点点头,“我可以。”
  她走进法医室,当法医掀开白色的被单,露出吴慎终满是伤痕的遗体时,白洋再次咬烂了自己的嘴唇,她睁着空洞的眼睛想要仔细看清楚,但眼泪阻碍了她的视线。
  法医用工具量了吴慎终身上每一道伤口的宽度和深度,拍了照片,比对了他的衬衫被划破的地方,还进行了一些其他的鉴定,最后结束,重新将吴慎终盖了起来。
  “他身上被捅了二十七刀,有三种不同规格的凶器,其中一把的刃长超过三十厘米,从腹部贯穿了他的身体……”法医说着情况。
  白洋想到了吴慎终靠在车门上的时候,背部的血染红的车窗,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吧,贯穿身体的伤口让鲜血从背部涌出了。
  “我们还要再做一些记录和存证,等时间到的时候会通知家属来领取遗体,你可以先回去了。”
  白洋于是又在女警的陪同下回到了手术室前,等待着陈星灿的结果。
  白延陆就是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白洋手里吴慎终和陈星灿的衣服本来都要被当作证物交给警察的,但在她的再三请求下,警察同意让她再保留一会儿。
  她向白延陆展示了吴慎终那件血色的衬衫,眼神愤怒又平静,甚至带着死寂,“你们都在骗我,你和祁昂,一直都在骗我,是你们害死了阿终,你们都是凶手。”
  白延陆的手攥紧成拳头,嗓音涩然沙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洋没有管他,她把衣服重新仔细地叠好,装进女警递过来的证物袋里,交给了对方。
  女警迟疑了一下,“你也是受害者,需要静养,我送你回病房去吧。”
  白洋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等着,手术不结束我是不会离开的。”
  女警便不再说什么,和同事又走到了白延陆面前,“白先生,根据你女儿的口供,我们有些事情要问你。”
  白延陆目光沉
  沉地看了白洋一眼,“你问。”
  “请问你知道陈星灿先生今天傍晚朝机场方向去的目的地吗?”
  白洋低着头,可耳朵却还在听白延陆那边的声音,当警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白延陆沉默了一下,“不知道。”
  白洋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她不知道内心是该失望还是该生气,“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继续瞒下去?!”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白延陆,眼神沉痛,“你还要骗到什么时候!”
  白延陆一脸严肃,“我没有什么隐瞒,洋洋,现在不是说着这些的时候。”他语含警告,想让白洋冷静下来,他可以向白洋解释,但很多事情不能被警察知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