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知浔的手就顺着睡衣的下摆钻了进去。
  谢时泽的体温一向比普通人高,洗完澡后更甚,身上还散发着滚烫的气息。
  沈知浔一只手臂环抱住谢时泽,手掌接触到的是谢时泽赤裸的皮肤。
  冰凉的手指碰到滚烫紧致的肌肤,沈知浔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了,他潜意识里只觉得手指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热源,前所未有的温暖。
  另一只手臂也钻进了谢时泽的睡衣里,紧紧的贴着,想要将自己完全嵌入到谢时泽怀里一样。
  谢时泽从沈知浔的手钻进他睡衣时脸上的表情就放空了,腰上抱着他的双臂越发收紧,没有安全感,怕他会消失似的。
  他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人,还安抚地拍了拍沈知浔的背。
  谢时泽除了刚被抱住的时候有点不适应外,没觉得有什么,他大概能猜到沈知浔抱他的原因。
  怕冷的漂亮舍友在取暖罢了。
  他弯起唇角,谁会去在意一个在梦游的人的行为冒不冒犯呢?
  默默的把人抱紧,直到沈知浔像是嫌他身上的衣服碍事似的,想要更靠近热源,去掀他的睡衣。
  谢时泽才眉心一跳,双手环住他的腰,和掀开衣服贴着还是不一样,拽住沈知浔作乱的手,语气却很随意,微微低下头 :“沈知浔,再漂亮可爱也不能掀人衣服啊。”
  第15章
  宿舍里很安静,谢时泽的话音落下后,沈知浔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他作乱的手被谢时泽握住,视线没有焦距的望着虚空,被阻止了想要更深层次的靠近热源,他像是经过了一次缓慢的思考,亦或是本能反应。
  收回了掀衣服的动作,手臂重新钻进谢时泽的睡衣里,紧紧抱住。
  非常好说话。
  谢时泽看着他“能屈能伸”的举动,笑了笑,就这么抱了一会儿,沈知浔仿佛意识到自己该回床上睡觉了。
  他微微拉开了一点和谢时泽之间的距离,不同于上次梦游时走的洒脱又毫不留恋。
  这次他的手纠结了一下还是缩在谢时泽的睡衣里,冰凉的手贴着紧致的肌肤,触感温热滑腻,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热意,远比其他的取暖工具要舒服。
  明明他没有说话,脸上的情绪波动几近于无,谢时泽却好似感受到了漂亮舍友的犹豫不决。
  潜意识里知道该回床上了,又不想这么快放开“巨型暖宝宝”。
  谢时泽微微低头,看着沈知浔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凝神思考的样子,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
  谢时泽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眉心皱起的地方,嗓音轻轻的 :“该回去睡觉了。”
  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眉心,沈知浔垂着眼眸,艰难地在睡觉和“暖宝宝”中拉扯,对他的动作浑然未觉。
  谢时泽耐心地等着漂亮舍友进行取舍,几秒后,沈知浔松开谢时泽,转身往自己的床铺走。
  谢时泽轻轻笑了一下,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他觉得漂亮舍友和童话里的仙度瑞拉有一点点像,都是半夜出现,到时间又准时离开。
  他看着沈知浔熟门熟路的返回,回到床铺上,拉紧床帘,正想转身去关灯,想起什么似的“嘶”了一声。
  他披在沈知浔肩膀上的衣服忘拿回来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
  -
  第二天是周末,沈知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大脑还有些迟钝的反应不过来,躺在床上缓了缓才伸手去拿床头的手机,想看看时间。
  这一伸手碰到的不是手机,而是一件外套,外套……?
  沈知浔迷惑地又摸了摸,确定是外套无疑,他每次洗澡的时候都会顺便洗漱,衣服换下来就丢到脏衣篓里了,怎么会在床上?
  他从床上坐起身,看着搭在被子上的外套,定定地盯着看了两秒。
  这件衣服略眼熟,昨天谢时泽好像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去接他的。
  搞清楚了衣服是谁的,更深的困惑浮出水面。
  谢时泽的衣服怎么会在他的床上?
  沈知浔怀疑自己还没睡醒,他上次有这种一头雾水的感觉,是第一次在以前的宿舍梦游被发现,第二天舍友们打量他的奇怪目光,让他茫然又无措。
  沈知浔捂着脸,心里渐渐有了个猜测,衣服总不能自己长腿跑到他床上,难道是昨天太关心自己有没有梦游,当晚就“如自己所愿”了?
  沈知浔有点头疼,坐在床上盯着这件熟悉的衣服看了几秒,神情变得恍惚,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谢时泽的衣服会在他床上?
  再怎么努力也想不出来,沈知浔缓缓从胸腔里呼出口气,拉开床帘起身。
  清晨的宿舍很安静,周末的早晨,难得没有课,向晓和张康年都在睡觉,他下了床就看到在卫生间洗漱的谢时泽。
  沈知浔看到谢时泽,张了张口,感觉有千言万语想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时泽态度坦然地跟他打招呼 :“起这么早?”
  沈知浔思路被带着跑了一瞬,点头 :“嗯,今天有事。”
  谢时泽讶异地挑眉,声音压得很低,怕吵到别人 :“这么巧,我今天也有事。”
  不等沈知浔问就玩笑道 :“得回家一趟,又到了每两个星期讨人嫌的时候了。”
  沈知浔抿了抿唇角,见谢时泽迟迟没有把话题带到他床上多出来的衣服上面,忍不住出声 :“我昨晚……是不是又梦游了?”
  谢时泽嗯了一声肯定了他的猜测。
  沈知浔不自觉的攥紧手指,心脏都悬在半空,脑海里一时间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我昨晚有没有做什么?……你的衣服怎么会在我床上?”
  谢时泽随意用毛巾擦干净脸,从卫生间走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清爽的味道,毫无破绽的解释道 :“你昨晚呆呆的站在床边,不说话也不动,只穿着一件睡衣,我担心你感冒,就把衣服披到你身上了。”
  谢时泽补充了一句 :“放心,向晓和张康年那时候还没回来,不用担心吓到他们。”
  沈知浔悬在半空的心落下了一点,又问 :“就这样,没有做别的了?”
  “你有没有拍照?有的话,我可以看看吗?”
  谢时泽盯着他看了两秒,沈知浔脸上的表情看似镇定,视线却格外专注,没有太多血色的嘴唇也抿在了一起,无一不彰显着他紧张的心情,他弯了弯眼睛 :“没做别的。”
  “照片我忘记拍了,下次吧,下次如果我再碰到,一定给你拍。”
  沈知浔再次得到肯定的答案,松了口气,悬在半空的心彻底放下了,表情认真地跟谢时泽说 :“谢谢。”
  谢时泽随和地笑了笑 :“不用。”
  沈知浔站在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对谢时泽的话深信不疑,以前见过他梦游的舍友也说半夜起来看到他站在床头,不动也不说话。
  他会做出什么“危险”的行为都是前舍友的猜测,事实上在搬离上一个宿舍之前,沈知浔梦游都只影响了自己的睡眠质量,没有做出过别的行为。
  所以现在的情况应该也和上一个宿舍差不多。
  沈知浔没想那么多,洗漱过后,简单的吃了早餐就背着画板和一叠画纸出门了。
  沈知浔偶尔会出去采风。
  他感觉最近好像遇到了瓶颈,教授说他的画更生动了,可他却觉得自己的专注力下降,画一幅画的进度也变慢了。
  他猜不透这种变化的原因,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和很多美术生喜欢去风景优美、人迹罕至的地方采风不同,沈知浔喜欢去热闹嘈杂的地方采风。
  他的画多少有些缺乏艺术性,不是孤高圣洁的,更接地气,他喜欢画热闹嘈杂中捕捉到的那一瞬间的静态。
  今天天气一如既往的阴沉,沈知浔惯例穿的很厚,戴了毛巾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乘坐地铁到市区。
  即便天气不怎么样,周末的市区还是很热闹,沈知浔找了个偏僻方便观察的角落支撑起简易画架。
  市区的高楼大厦、人流如织、车辆一辆接着一辆,大楼后面的广告牌在循环播放着内容,周围从他身边走过的各色人群,种种都像一帧帧画面在他脑海里定格,然后变成笔下流畅的线条。
  沈知浔摒弃杂念,沉浸在面前的画板上,他画的专注,没注意到不知不觉他身旁竟然围了一小撮人在围观他画画。
  等他画完一副速写抬头,才发现周围围着的人。
  围观的都是路人,看到有人在这儿画画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有些迈不开脚步了。
  见他停下画笔,七嘴八舌地问 :“画得好好,小同学你是在这儿给人画画的吗?”
  “一张多少钱?”
  “你是专业学画的?报的什么培训班?”
  沈知浔不适应一瞬就强迫自己冷静,他偶尔出来采风也会被人误会是在街头给人画画的,他没有艺术家的清高,碰到了就赚一点,朝着问价的人看过去 :“一张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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