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她无力地靠在了云昙的怀里,眼睫都仿佛被泪意淋湿,她颤声道:“吓..吓到你了吗?”
  云昙忍住泪水没有开口,她只是紧紧地抱着栗橘,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热她冰凉的身体。
  栗橘艰难地喘了喘气,感受到体内的刺痛渐渐安静,她安抚道:“毒发提前了,我..我以为明日才会毒发。吓坏了吧?别怕,一个时辰很快就到了。”
  云昙一言不发,温热的泪水滴在了栗橘的身上。
  她蹭了蹭云昙的腹部,用纤细的手臂抱住了她。
  慢慢的,那股肆意妄为的阴毒总算安分了,栗橘也终于活了过来。
  二人静静相拥,默默地支撑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栗橘坐了起来。她拿起床边放着的绷带缠好了手腕上的伤,也是在此时云昙才明白栗橘为何会在手腕上带着细细的玉镯。
  她泪眼婆娑,心疼地捧起了栗橘的手腕。
  云昙轻轻地在落了个吻,抬眸道:“是不是很痛?”
  栗橘给她擦去泪水,哑声道:“今日不痛。”
  因为今天有你在。
  第125章
  栗橘半夜毒发简直吓坏了云昙,这么多年来栗橘一直忍受这种痛苦,一想到此,云昙恨不得现在就动身回长平侯府。
  她把栗橘当成了一碰就会碎的琉璃,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云昙责备道:“你刚刚包扎伤口的时候怎么不上药?这得猴年马月才能愈合。”
  栗橘如同一朵被霜打的花儿,她憔悴疲惫,不想硬撑的栗橘靠在了云昙的怀中,低声道:“不碍事的。”
  “我最讨厌你这种语气,好像你就是天上的仙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让你敷药你就敷,你连忍冬半点乖巧都没有,我不想理你了。”云昙气恼地反驳着栗橘,可抚摸栗橘面颊的手指却是温柔疼惜,这种反差让栗橘勾起唇角,说道:“昙儿教训的对,我会改正的。”
  “我管不了你的从前,但此时此刻,我能管得了!”
  云昙霸道的态度源自她对栗橘的在意,她不想栗橘再和从前一样那么不珍惜身体,所以她才会凶巴巴地表态。
  栗橘当然也懂这是云昙的好意,乖顺地点点头再次答应了云昙。
  折磨人的阴毒被栗橘熬了过去,阴差阳错也让她们拉近了彼此的情意。
  栗橘仰眸望着云昙,纤长的手臂勾住了云昙的腰身,她在云昙的唇角吻了下。
  她可以吻唇瓣,却害怕会冒犯了云昙。
  她只好在唇角留下自己的气息,含蓄又大胆,矛盾的举动使得云昙不禁嗔怪笑骂道:“你啊你,真拿你没办法。”
  栗橘枕在她的肩上,落下轻哼,“你好像在嫌弃我。”
  “哪敢嫌弃夜雨楼的杀手呀,除非是我不要命了。”
  “你听听你说的话,阴阳怪气,准是嫌弃我了。”
  云昙没好气地掐了把栗橘的腰侧肉,无奈道:“我看你还是不够累,竟然有力气来跟我拌嘴。都这么晚了,你又受了伤,赶快闭眼歇息吧,明日一早,我给栗儿做蛋花羹。小时候不懂事常惹娘生气,哪怕每次都是我的刁蛮任性,可娘总会给我蒸碗蛋花羹来哄我开心。她就像现在我搂着栗儿一样,拍拍背哼着歌谣。”
  云昙捋着她的发丝,低柔的嗓音在夜色中赶走了那份孤寂,云昙垂眸含笑,又道:“栗儿今晚受委屈了,是该哄一哄呢。”
  栗橘娇气地闭眼不去看她,揶揄道:“我还以为你想当我娘亲呢。”
  “也不是不可以。”
  云昙笑声悦耳,羞红了栗橘的耳朵。
  她拍着栗橘纤薄的后背,回忆起娘亲常哼的那段歌谣。
  这一刻,云昙仿佛又找到了幼年时的幸福快乐。
  窗外的明月悬挂,还有那映在地上的树影摇晃,它们都在认真地倾听着这段歌谣。
  一夜好眠,栗橘起身时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重新包扎了。
  她的警觉性在云昙面前真是丢得一干二净啊。
  她听到了云昙和忍冬的笑声,栗橘在此刻想到了岁月静好。
  *
  “你说什么?真不是你看花眼了?”
  云芍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她对贴身丫鬟湘濡声色俱厉,那丫鬟连忙说道:“奴婢没有看错,那就是三姑爷!奴婢眼睁睁地看着三姑爷马车里有个女子。奴婢担心是认错了人特意记下了他们住的地方,所以奴婢探亲假一结束就去了那个胡同。万万没想到奴婢又见到了三姑爷,这次是真的看清楚了,就是三姑爷!”
  云芍整个人都在颤抖,觉得段益康太过分了,家中已有几房小妾了,为何还要在外面养个外室!三姐姐已经够贤惠了,对那几个小妾从未有过苛刻,哪知道段益康又背着三姐姐养了个外室。
  她握紧了拳头,追问道:“湘濡,你查过那个女子的身份了吗?”
  湘濡也是个心有城府的,既然敢把这件事说给云芍听就说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湘濡正色道:“奴婢问过了,她有个瞎子娘,爹呢是个秀才,不过在一年前就死掉了。而且这个秀才的名字姑娘你肯定听过!”
  云芍一头雾水,“我听过?”
  “吴树青啊,就是被三姑爷骑马撞伤的那个人,这事儿都闹到大理寺了,后来还是夫人托了人情去找了楚公子,这才避免了楚公子那晚去花楼一事。楚夫人觉得欠了夫人一个大恩情,要不然六姑娘也嫁不进刑部尚书的府上啊。”
  云芍记起来了,当初这事儿能压下来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三姐姐也是第一次对三姐夫发了火,那夫人罗氏没少因为这件事挤兑三姐姐。
  她茫然无助地坐回了圆凳上,不解地问道:“吴树青的女儿是个疯子傻子吗?难道她不知道三姐夫害了她的父亲?”
  湘濡拧眉道:“就怕那吴氏晓得此事,故意去接近了三姑爷。”
  “不会吧?三姐夫就没查过她的身份?”话刚问出口云芍就沉默了,她那个三姐夫就是个浪荡子,看见美色就走不动道。因为是家里的嫡次子便从小宠着段益康,他们的婚事能成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对云阙一见钟情。
  云芍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最终决定把此事瞒下来。她要亲自去见见那个吴氏,问问吴氏到底想要做什么?清白的良家女子不当,非要当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外室,她一定有所企图!为了三姐姐也为了段益康的安危,她得去见见吴氏。
  她没什么耐心,寻了个借口就出府了,罗氏若有所思,依照她对这几个还未出嫁的庶女的了解,云芍绝对是有心事。她刚刚连张嬷嬷手里端着的首饰都不争不抢了,这种稀罕事这十几年里她都没遇见过几次。
  张嬷嬷忧心道:“夫人,您在想什么呢?奴婢已经喊了您好几声了。”
  罗氏眸光闪了闪,“找个腿脚麻利的跟上云芍,快去。”
  “是夫人!”
  刚出府的云芍面色凝重,无瑕顾忌身后有没有小尾巴的跟踪。
  她拧着手里的帕子,一颗心起起伏伏。
  她和三姐姐云阙如同亲姐妹,她实在不忍心见到云阙的痛不欲生,等这次把吴氏处理好了,再找个好机会告诉三姐姐吧。
  “湘濡,怎么还没到?”
  “快了快了,过了这条街就是了。”
  湘濡惴惴不安,迟疑了片刻问道:“五姑娘,这事儿真的不和三姑娘说一声吗?”
  “说了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三姐姐徒添烦恼?府上的小妾就够三姐姐心烦意乱了,要是再让三姐姐知道外面还有个外室,她一定会气急攻心的。我这个小姨子抓到了三姐夫的把柄,或许三姐夫还会收敛几分。这事儿我有思量,不会闹出大震荡的。”
  湘濡又问道:“等会奴婢去敲门,万一是三姑爷的小厮开门那可怎么办啊?”
  云芍底气十足,她高挑细眉说道:“怕甚?该怕的是他才对。如果真是三姐夫的小厮开门,那还好呢,直接就让三姐夫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话!如果是吴氏开了门,我就问她是不是想害三姐夫,再来一顿威逼利诱,我爹可是长平侯,还治不了一个外室了?”
  “姑娘,这事儿不能闹大。”
  “我晓得,你别啰嗦了。”
  湘濡看她神情严肃心知自己劝不动她,湘濡偷偷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把这件事告诉五姑娘了,就算说,那也得寻个三姑娘在场的时候说啊。
  马车来到了胡同口,准确无误地发现了吴氏的家。
  她被云芍推了推,湘濡无奈地走去敲门。
  不多时门开了,吴玉珍探出了头,好奇地说道:“你们找谁?”
  湘濡指着吴玉珍说道:“姑娘,就是她。”
  云芍用力扯开门,低声道:“你就是吴氏?”
  吴玉珍忐忑地咽了咽口水,她看到云芍那厌恶的眼神便没有了推开云芍的勇气。
  她打开了门迎云芍进来,吴玉珍难堪地点点头,“我是。”
  云芍咬了咬牙,要不是顾忌着颜面她真想敲锣打鼓四处嚷嚷。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