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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谢钧听后只是淡淡垂眸,“她要钱,账房那边给她便是,谢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人。”
  “话虽如此,但长久以往只怕夫人同两位小姐都会有意见,要知道府上每位主子的月银都是有定数的,要是开了玉姨娘此番先河,只怕府上的规矩都得要乱了套。”方嬷嬷想说按照玉姨娘花钱的速度,虽说谢家不会在意几两碎银,但她也太没有规矩了些。
  方嬷嬷还欲添油加醋,结果对上大人掷来的冰冷视线,如被无形的大手给掐住脖子后瞬间噤了声,连带着周围原本喧杂的风声都停带不前。
  直到风吹竹萧,指腹碾转着手中扳指的谢钧方缓缓出声,“方嬷嬷,你僭越了。”
  刹那间,方嬷嬷只觉得后颈发寒,整个人如坠冰窖的跪在地上,悔之不及的抬手朝脸上扇去,“老奴知错,老奴不应该背后多嘴乱嚼主子的舌根,更不应该质疑干涉主子的行为。”
  都怪她这张该死的嘴,为什么就憋
  不住非要说出来啊!就算玉姨娘做得再不对,也是大人的房里人。
  谢钧没有制止,而是抬脚往月洒竹银处走去,“嬷嬷年纪大了,也到了该颐养天年之时。”
  大人她这是,瞳孔瞪大的方嬷嬷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作死,顾不上她一直所谓的体面,涕泪四流着哭求,“大人,老奴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大人求您看在老奴在府上伺候了那么多年,再给老奴一次机会好不好!”
  “老奴保证以后一定以玉姨娘马首是瞻,定然不会再发生今日之事。”
  不知何时窜出来的管家笑着伸手做了个请,“方嬷嬷,是你自己走,还是让我请你走。”
  随着管家的出现,方嬷嬷万念俱灰中竟是两眼一翻的昏了过去。
  她怪自己,但是更恨玉姨娘,若非是她,自己还是府上的老人,哪里会被下放到庄子里去!
  说是颐养天年,可和驱赶又有何区别。
  随着挂在檐下的青铜风铃悠悠晃荡中,紧闭的房门似被风吹开了,露出了葳蕤庭院一角。
  正坐在镜前的玉荷似没有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继续摆弄着今日新送来的首饰,挑捡着往头上佩戴。
  屋内的清雅装潢也全换成了富丽堂皇的奢靡之风,倒是和她本人以往的风格格格不入。
  “玉娘在想什么,连我来了都不知道。”男人粗粝的掌心搭上女人瘦削的肩,温热的气息落在女人耳边,“我听管事说你最近买了不少首饰。”
  镜中蓦然倒映出两张虽都是清冷得携霜带月的眉眼,可凑在一起时,又说不出的和谐。
  “不就是多买了一点吗,也值得他们告状。”嘟哝着埋怨的玉荷睫毛轻颤间已是水雾缭绕,染着金粉豆蔻的指甲扯着男人的云纹袖口,微微仰头,“妾身自小生活在小地方,如何见过那么多的珠宝首饰,也担心身上没有拿得出手的珠宝,往后出门遭了她们嘲笑该如何是好,要是爷不喜欢,妾身以后就不再买了好不好。”
  谢钧仍在沉默,也让玉荷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恼怒得撅着唇全是不满地摘下刚戴上的红玛瑙缠金耳环扔在桌上,“有些首饰妾身还没带,可以拿去退的。”
  “我何时说过不允你买了。”谢钧捡起她扔在桌上的耳坠,小小的耳坠落在他的掌心就像是一枚精致小巧的玩具。
  谢钧垂下眼眸,亲手为她重新戴上由她扔掉的耳环。
  好似给她戴的不是耳环,而是一个枷锁,一个将她束缚在谢府的枷锁。
  “喜欢就买,我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你。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想要买东西都舍不得花钱,才叫可笑。”重新为她戴好耳环的谢钧望向镜中显得呆滞的女人,不轻不重的发出一声笑。
  这耳坠子倒是同她适配。
  指甲往里蜷缩掐进肉里,疼痛唤起理智的玉荷又拿起另一支红宝石牡丹流苏簪在发间比划,“爷今日说随我买,哪日有了新人是不是就要说我穷奢极欲,奢靡无度,玉娘可是知道这男人嘴上的话向来当不得真。”
  要是真有人信了男人嘴上的甜言蜜语,只能说她是个十足十的蠢货,这辈子指定倒霉进棺材里。
  “只有无能又无耻的男人才会翻今日旧账。”
  这种安静的氛围很少出现在他们独处的时候,以至于令玉荷全身如爬毛虱。
  按理说自己越作他就应该越讨厌才对,可事实却和她所想的南辕北辙。
  他非但不讨厌,更像是乐享其中。就好像,乐意看她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一样又唱又跳。
  “在想什么?”谢钧修长的手指穿插着女人迤逦秀美的一头发丝,姿态亲昵又缱绻。
  任谁瞧见了,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刚新婚不久的恩爱夫妻。
  玉荷对上男人眼底那抹一闪极逝的戏谑,忽觉得浑身发寒,调整了面部肌肉走向,露出一个妩媚又不失清丽的笑,“妾身在想,妾身都来到盛京许久了,爷不说没有空陪我出门,也得让妾出门走动一下才行,要不然整日闷在府里,难免会闷出病来。”
  谢钧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反问,“想要我陪你,我有什么好处。”
  咬得舌尖刺疼的玉荷适时露出害羞的低下头,“爷想要妾身做什么,只要妾身能做的,妾身定然不会拒绝。”
  “是吗,那我要你取悦我,就像你曾经取悦你的前夫那样取悦我。”男人的目光露骨又侵略十足的落在她嫣红饱满的朱唇上。
  暗喻何事,已如笔落白纸。
  玉荷娇笑着靠上男人胸口,皙白的指尖打着圈儿的转,娇嗔着诉说不满,“那爷总得先给妾身透个底,要不然给的奖励妾身不喜欢,或是爷在骗妾身可怎么办。”
  喉结滚动的谢钧垂下眸凝望着正撒娇着卖力讨好自己的女人,原本想着该如何驯服她那倨傲清高的性子。谁曾想,她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惊喜,既如此,他也不吝啬的给她点好处。
  “后日长公主会举办一场赏花宴,这个奖励可满意。”男人的掌心抚摸上女人描眉涂粉的脸,“想要得到这个奖励,玉娘应该清楚怎么做,对吗。”
  今夜女人勾引的动作虽青涩,却带着浑然天成的魅态,令他欲罢不能,只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她。
  甚至令他满意到想要给她一个孩子。
  说到孩子,他耕耘了那么久,为何她的肚子仍是没有办法动静?
  李太医一大早收到丞相府的请帖后,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提着药箱上门,生怕丞相大人有哪里不舒服。
  “丞相大人,可是你的身体有哪里不适?”
  谢钧轻轻摇头,指向一旁的玉荷,“不是本官,是她。”
  李太医适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另一个年轻女子,又想起最近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丞相大人此次外出回来后带了一个由底下官员献上的美人。但也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取出脉枕,“还请姨娘将手放上去。”
  没有想到他会为自己请来太医的玉荷脸色骤白,虽说她也是大夫,可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卧虎藏龙的大夫,“爷,我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想来不需要看太医。”
  “我都那么努力耕耘了,你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怎么也得要看一下才行。”谢钧眼眸半眯,带着冰冷的审视,“还是你在怕什么。”
  生怕会被看出什么的玉荷僵硬地扯了扯唇,“妾身早些年受寒伤了身体,只怕是难以孕育子嗣。”
  她根本不会生他的孩子,哪怕要生,她的孩子也绝对不能流淌着这种畜生的血。
  “是否受寒,还是让李太医看过后才好定论。”
  深知此事关相府子嗣的李太医不敢有半分懈怠,先是仔细观察了她的气色,可惜她面覆脂粉看不出其气色,让人吐舌又过于冒犯的李太医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再次出声,“玉姨娘,还请您将手搭上来。”
  指甲掐得掌心淤青成团的玉荷清楚此厢定是躲不过了,只能在心中祈祷他没有看出来。
  李太医闭眼搭脉中,过了一半盏茶后方睁开了眼,神色惊疑又似怪异,竟又将手重新搭上脉象诊断,只是这次神色格外凝重。
  谢钧见他二度松手,方才开口,“如何。”
  李太医先是沉吟了片刻,方缓缓出声,“老夫观姨娘体内虽气血两虚,食欲不振,但并没有胞宫虚寒等状。”他缓了一会儿,才道,“老夫又观姨娘脉象紊乱,缓弱无力,实为中毒之状,细诊之下又觉姨娘体内康健,并无气血不通等问题,实在是怪哉。”
  “想来是最近睡不太好才会导致的脉象出错。”玉荷见他没有发现什么,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
  被那么一说的李太医自认医术不精,从而羞愧难当,“老夫这就去给姨娘开几帖滋养胞宫安神的汤药服用,再配以药膳不出半月即可调养得当,至于姨娘迟迟未孕,许
  是和同房的时辰姿势有关。”
  “劳烦太医了。”就在玉荷将手收回时,那李太医突然出声,“夫人可否取下你腕间的朱砂链给老夫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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