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明白他为何会问牛马不相干之事的玉荷睫毛轻颤的摇头,“不会。”
“想学吗。”指腹摩挲着玉扳指的男人不似在开玩笑,而是真心询问。
玉荷像是完全不信他真的会教自己,“可以吗?”
“你不应该问我,而是问你想不想学,你应该把你的需求摆在第一位。”
手指骤然收紧的玉荷没有迟疑的点头,“我想学。”
天底下没有人会拒绝多学一样技能,除非是傻子。
“哪怕学骑马很难,要是不小心摔下马背就会落得个终身残废,你也要学吗。”男人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抹逗弄宠物时的戏谑。
即便如此,玉荷仍目光坚定,“我要学。”
谢钧失笑出声的弯下腰揉着她的头发,“你看,这不是很简单的吗。”
为了不耽误行程,第二日前方依旧在赶路,他留下来教她骑马。
谢钧为她选了一匹温顺的母马,将人扶好后取出一根三尺长的竹条调整她的姿势,“坐好,背挺直,手握缰绳目视前方。”
“骑马首先学的是不要怕,不要怕会摔下马背,更不要瞻前顾后,你要想的是如何驯服这匹烈马,让它为你所用。”
将他说的话记住后的玉荷正将背挺直,拉紧缰绳准备试探着往前走两步时,一具高大的身影紧密无缝的贴上她后背,一只筋骨结实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放轻松,不要紧张。”
男人温热的呼吸打在玉荷的后颈,令她攥着缰绳的手指骤然收紧。
即使隔着轻薄柔软的布料,她依旧头皮发麻的能感觉到从对方体内传来的炽热体温。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感受到怀中女人僵硬的谢钧伸手覆上她握成拳的手背,“你的注意力不应该放在我身上,而是放在前方。”
意识到自己太紧张的玉荷松懈下绷紧的肌肉,竭力忽视掉搂住她腰的男人,双腿夹紧马腹让马儿往前走动。
马刚走动的时候,因力的惯性她的身体下意识往后仰时,一只戒尺打上了她的肩。
“专心。”
难得的是他说了这句话后,俨然不准备再出声,也让玉荷迅速调整好姿势,用力攥紧缰绳好不让马儿将自己给甩得歪歪斜斜。
很快,除了身后有个人外,玉荷已经能控制着骑马走几圈了。
这时,谢钧双腿夹紧马腹,原本还在悠闲走动的马儿蹄飞疾速着往前狂奔。
玉荷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很快的冷静下来勒紧缰绳,先让马的速度慢下来到她所能适应的地步,而后一点点的加速。
马蹄飞腾,发丝迎风起舞的那一刻。
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喜欢骑马了。
等她骑着马到前面小湖泊时,马术虽还青涩,但也没有一开始的畏手畏脚。
看她那么容易就上手的谢钧难得笑出声:“你是我教过的最有天赋的一个学生。”
“看来大人教过很多学生。”
“非也,我教过的学生仅有你一人。”谢钧松开搂着她腰肢的手,翻身下马,“接下来你自己试一下,记住一个稳,你刚学会骑马最忌讳的是操之过急。”
即便玉荷恨他入骨,也不得不否认他是一个好老师。
随着马儿跑动起来时,没有了身后人支撑的玉荷的身体开始被颠得左右摇晃,要不是用力拉着缰绳,她只怕很快就会被甩出去,并在心里默念他教的字诀。
渐渐的,等身体熟悉了这股颠簸后,玉荷开始坐直拉紧缰绳,缓慢的控制着速度。
白简看着骑马逐渐远去的女人,眼睛微眯透着促狭,“大人,您就不怕她跑了吗。”
谢钧没有回答他如此愚蠢的问题,“你觉得她会跑吗。”
白简当即否认,“除非玉夫人脑子是被驴给踢傻了,要不然怎么会舍得离开。”
幸运的是他们露宿风餐几天后,终在傍晚前入了城。
前面学骑马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等下马后玉荷才感觉到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破皮了,她一动,就传来皮开肉绽的酸疼,险些让她连站都站不稳。
“柳儿,帮我去拿瓶金疮药回来。”
用清水将伤口简易清洗后的玉荷并没有穿上裤子,而是用过长的上摆遮住。
因着室内光线昏暗又没有点灯,玉荷只听到房门吱呀推开的响动和踱步走近的脚步声,“你把药拿给我就好。”
接过药后迟迟没有见对方出去的玉荷感觉到不对,转过头才发现进来的并非是柳儿,而是谢钧。顿时面红耳赤的拉过薄被盖住,开口质问他为何进来的话又在对上男人深邃暗沉的眸子时咽了回去。
这是他的地盘,他回自己家哪里还有敲门的道理。
点燃室内烛火的谢钧扫过她盖在锦衾下的两条腿,想到她今日第一天练习骑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看看。”他说着,已是来到床边,伸手拉下她遮住双腿的衾被。
即使深处昏暗的室内,两条纤细修长的腿依旧像散发着淡淡冷光的莹润珍珠,漂亮得想要令人亲自上手把玩一二。
男人的视线过于直白露骨,令玉荷又羞又恼得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羞赧得脸颊发红,“你给我出去!”
谢钧冷嗤,“你全身上下有哪里是我没有见过的,之前不害羞,如今倒是害羞起来了。”
“这不一样,你给我出去。”恼羞成怒的玉荷还想在躲,纤细的脚踝已被宽大的掌心握住往床边拖。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玉荷惊恐中对上的是男人折痕深邃的桃花眼,他不说话,就那么注视着你时,里面似一汪满得要往外溢出的绵绵深情。
谢钧长臂一伸将人扯进怀里,炽热的掌心在她柔软的腰肢上来回抚摸,暗哑的嗓音中蕴含着危险,“你应该清楚,我是个男人。”
取出一颗夜明珠置于一侧用来照明的谢钧先是去净了手,后用指尖挖出一大坨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红肿破皮的腿根处,“可能会有些凉,你忍一下。”
女人的皮肤极好,何况是从未见过阳光的皮肤更细腻得如上好的丝绸,令人触之爱不释手。
虽是上药,可上药的过程并不好受,连那指尖总会在不经意中碰到敏感之处。
两只手攥得身下锦衾发皱,朱唇咬得一片狼藉的玉荷才克制住将腿收回的冲动,可在感觉到男人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和幽暗的眸光时,仍是心尖发颤,生怕他真的会毫不顾忌她身上的伤。
好在男人只是帮她上了药,并没有禽兽到那种地步。
上好药的谢钧起身到三角架上的双鱼荷莲铜盆中净手,修长的手指浸入凉水中,泛着玉石冷质:“有什么想吃的让方嬷嬷拿给你,或是吩咐下人出去买。”
面红耳赤的玉荷迅速扯过薄衾盖住下半身,“你要出去吗?”
扯过锦帕净手的谢钧意外的望向她,眼神里有着连自己都没注意的温柔,“舍不得?”
强忍着羞耻的玉荷小幅度点头。
她的承认让男人心情极好,暗哑的眸色都不自觉泛起缱绻,“我会早点回来的。”
早点回来,玉荷巴不得他死在外面,最好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但她面上展现的只有柔软的顺从。
任谁来看,都只觉得她是一个倾慕男人的小娘子。
确定他离开后,顾不上刚上完药的玉荷穿上裤子后,唤了方嬷嬷进来,含笑盈盈,“我想喝嬷嬷上次做的蟹黄包了,要是配上一碗打卤面想来最是爽口不过。”
那么多天,方嬷嬷终于听到她有想吃的东西,认为她是想开了,自是喜笑颜开的下去准备。
她就说吗,待这小娘子知道了大人的好,哪儿还会同前面那样寻死觅活的整日哭丧着脸。何况还有那么个不堪的前夫做对比,但凡不是眼瞎脑子有病的人都会选择自家才望高雅,芝兰玉树的大人。
柳儿见玉夫人有了胃口,自是高兴的,要她说,玉夫人就是太瘦了,得要多吃点才好。
柳儿又偷偷地瞥了玉夫人一眼,脸颊微微泛红,夫人身材好,难怪老爷对夫人爱不释手。
用帕子将前面被谢钧碰过的地方都擦得通红的玉荷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扶我出去走走。”
双手交搓的柳儿犹豫的咬唇,“可是老爷说了,今晚上得让玉夫人好好休息,不要出去。”
“只是出去走走,爷又没有说过不能出去。”垂下头的玉荷眼里透着丝落寞,“我这几天一直坐马车,都许久没有下地走走了。”
柳儿一想,也对,反正只是在院里走走,
他们并非是在客栈落脚,而是住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院落。
院子为二进二出,三步一景,五步一画,百花争奇斗艳,高木郁葱成林。
玉荷进来时就已经不动声色的观察过周边地形,待来到花园中,哎呦一声不舒服的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我好像吃坏了东西,这里哪里有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