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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过了两息后,他才慢慢走过来,如她所言,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秦禅月坐在一面莲花圆凳上,他跪着时,眉目正对着她的腰间,秦禅月盯着他瞧了瞧,道:“近些。”
  他便挪动双膝,膝行前进。
  近到他几乎贴到了那膝盖前时,秦禅月终于动了。
  她慢慢的抬起右腿,踩在他的膝盖上,声线嘶哑如一把古琴,慢悠悠的落下:“就这么伺候——过来。”
  裙摆撩起时,血脉翻涌。
  那美妙的蜜一样的花汁使他着迷,他已经不记得他是如何贴上去的了,他只记得她惊叫似得抱住他的头,抓着他的发鬓,足腕踩在他的后背上,用力的摩擦。
  她喝的太醉了,认不清东南西北,只能瞧见烛火的光芒晃啊晃,晃的她目光也跟着迷离,额发润湿凌乱的贴着,眼睫沾满了泪水,鼻尖泛着潮粉的光泽,她被他抱起,从圆面凳,到黄花梨木架,到屏风,到矮榻,到净房,到镜前,在这方寸之间,他们到这世上所有能去的地方。
  厢房的冰渐渐融化,窗外的花枝摇了几百次,日头逐渐从东方升起。
  明艳艳的光芒从窗外刺进来,落到厢房之中,正透过窗户,在地面上烙印出一个正正方方的格子光形。
  天光大亮,日明正在檐角上。
  窗外一片万物复苏,厢房内则弥漫着淡淡的温馨之意,床榻上,两道人影紧紧地缠在一起。
  男子高大,身形壮硕,周身的肌肤都是古铜色的,阳光一照,可见其上流畅的肌肉轮廓,这样一瞧矫健彪悍,骨相重厚,而女子柔软,娇媚,丰腴白嫩,强烈的色差交映在一起,紧紧相贴。
  锦被裹在两个人的身上,墨色的发彼此纠缠,呼吸相闻间,秦禅月如上一次一般,沉沉的睡着。
  而在床榻另一头的男人却一直清醒着。
  他该走了。
  若是再拖延下去,秦禅月醒了,难免会发现不对,若是她要摘掉他面上的面具——他面具下贴了人皮面具,烛火模糊时可以以假乱真,但到了白日却骗不了人,为了骗住她,他煞费心机。
  时辰一到,他就要从男宠这个身份脱离出来,重新变成另一个人,将那些美好的记忆都藏起来,不能被发现,只能在旁人所不知的地方藏起来,自己慢慢咀嚼着这样的快乐。
  在临走之前,他最后看向床榻间的秦禅月。
  她承过一夜雨露,眉眼间都焕发出盈盈润润的光泽来,躺在床榻间,墨的发,白的肤,红的唇,睡在碧绿色的绸缎间,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
  他是那样舍不得离开她,他贪恋她身上的每一处,想永远贴抱着她,将她的气息染到身上,成为她的一部分。
  可她终究要醒来。
  他只能慢慢坐起身,在离开之前,他本想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可是想了想,最终,他缓缓伸出手,摘掉了面颊上的面具与人皮面具。
  随着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冷冽的的面来。
  正是本该在镇南王府昏迷、被蛊医诊治的镇南王楚珩。
  若是秦禅月醒着,怕是要被他吓得从床上爬下去——随意找来睡了两觉的男宠突然变成了养兄,这谁能接受得了!
  可她没醒。
  她睡得那样无知无觉,根本不知道什么人正在看她。
  而楚珩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直到不得不离开时,才缓缓凑上前去,用没有戴面具的脸贴着她的面颊摩擦,最后,轻轻地在她面上落下一吻。
  他想亲亲她,不戴这张面具,不用这个男宠的身份,而是用他自己的面。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楚珩亲过秦禅月。
  这足够让他梦上许久,直到时间再一次全部偷走。
  这一吻过后,楚珩戴上面具,悄无声息的起身,从侯府厢房中离开,只留下床榻上的夫人依旧沉沉的睡着。
  秦禅月昨日当真是累坏了——她本就饮了几杯烈酒,人也薄醉着,再与那精力旺盛的男宠活生生折腾了一夜,次日睡到午时都很正常。
  侯府内她最大,寻常时候,她不起身,便没人敢来叫她。
  但今日,不过是巳时间,便有人在她厢房外一阵吵闹。
  秦禅月被吵醒,拧眉自床榻间睁开眼,瞧见满室明光时,那双狐眼下意识的又闭上了。
  太刺目了。
  她慢悠悠的在床榻间翻了个身,只觉得浑身酸软。
  再一睁开眼,左右一瞧,昨日那位男宠早已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残存的舒透感提醒着她昨日发生了什么。
  这人倒是识相,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唔,今日赏他一些好东西吧,总不能白吃了人家这身子。
  她这身子昨儿是真吃饱了,现在一醒来,每一处都透着疲惫,但是用力一扯,骨肉间又冒出来酸酸爽爽的伸张感,她在床榻间缓了缓,后道:“进来——何事?”
  外头的小丫鬟急躁的从门外行进来,进门后便俯身行礼道:“启禀夫人,不好了,侯爷今晨突发急症,竟是吐血晕厥了!”
  第32章 周子恒之死
  “昨日晚间, 侯爷在赤霞园那头一切都好好的,今日晨起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便栽下去了, 便匆忙将人送去了秋风堂, 也不知是生了什么病。”
  小丫鬟十万火急的将院中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却不曾听见榻上传来什么动静,小丫鬟心急着一抬头,便瞧见榻上的夫人枕着自己的臂膀,神色淡淡的听着。
  当时正是巳时, 外头天色正好,明媚的光线被窗户剪裁出几缕花朵的形状,落在夫人的面上, 浮光跃金间,光影晃动, 为床榻间这位艳丽的夫人添了几丝流动出尘的仙气。
  像是云间贪睡的月娥, 足尖不沾尘, 只来这人间享一享烟火。
  “夫人?”小丫鬟见夫人没什么反应, 不由得忐忑的唤了一声。
  侯爷以往每次病重,夫人都是亲自去衣不解带的侍奉, 但今日,瞧着夫人好似一脸的——冷倦?
  那双漪浓的狐眼静静的瞧着自己的手,像是在看着自己手腕上落下的空中飞舞的光柱,又像是在透过这一片光,在回首瞧她自己的过去, 总之,像是神游太虚,看不出任何担忧。
  主子不发话, 丫鬟也不敢起身,只安静的跪着。
  直到片刻后,秦禅月淡声道:“扶我起身。”
  丫鬟应声而起,扶着秦禅月起身。
  秦禅月起身后,这整个赏月园才算是热闹了起来,有丫鬟三三两两的送水端茶,再给秦禅月挑上衣裳。
  今日秦禅月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软烟罗直领大袖衫,内搭配了一件雪绸白的长裙,裙上以绫罗丝绣出了一整枝蓝色的绣球花,裙摆一荡,就好似那绣球花随着风在晃一般。
  手巧的盘发丫鬟给秦禅月盘了一个飞仙流云鬓,其上插了一根开得正艳的绣球花,与裙摆上的绣花同色,端华尊贵,美的直逼人眼。
  等一切都拾掇妥当了,秦禅月才从镜前起身,由着丫鬟搀着,施施然的上了赏月园外停着的人轿,由人轿一路抬去了秋风堂。
  人轿一贯是常备的,只是秦禅月武将出身,筋骨强健,不像是那些软绵绵的姑娘,所以很少搭乘,直到昨日累了身子,她才乘上人轿。
  这人轿一路从赏月园抬到了秋风堂,这时已近午时。
  头顶上的光明晃晃的刺着,秦禅月由着丫鬟搀扶着从人轿上下来,一路进了秋风堂。
  这段时日间,秋风堂里实在是来了不少人,连枝头上的鸟儿都多了些,专门蹲在树杈子上瞧热闹。
  秦禅月前脚刚进厢房里,后脚就听见一阵啜泣声。
  她迎门而入,便瞧见忠义侯周子恒躺在床榻上,而霞姨娘跪在床榻前面哭。
  周子恒昏迷着,面色一片铁青,霞姨娘面上的伤肿应当是敷了上好的药来,昨日间的肿胀都消下去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印痕,瞧着也不大现眼了,现在正跪在地上哭的厉害,反而将眼眸哭的红肿。
  两人一旁还站着一个大夫,正在一旁对霞姨娘劝着:“姨娘莫哭坏了身子,侯爷这病来得突然,谁都想不到。”
  霞姨娘正哭着,听见脚步声,一回头瞧见了秦禅月,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赶忙磕头道:“妾身见过夫人。”
  她害怕死了。
  倒不是怕侯爷死,而是害怕旁人将侯爷病重的事儿怪在她身上,因为昨日,昨日——
  昨日她回了院门之后伤心了许久,心觉丢人,恨不得一头撞死。
  那方姨娘伤了儿子,关她什么事?干嘛要这般折辱她?侯爷对不住方姨娘,她又没有去对不住方姨娘,这满侯府的人都对方姨娘落井下石过,唯独她独善其身,从不曾去踩方姨娘,而方姨娘还不肯放过她。
  方姨娘不肯放过她就罢了,侯爷竟然也不保护她,任由方姨娘欺负她。
  一想到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掌掴,她就觉得头脑发昏,心里恨极了侯爷。
  她以前怎么就瞧不出来,侯爷是个这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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