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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而现在,大陈内还有很多民间蛊医游走,只是这些蛊医为了研究蛊虫,需要去深山之中四处抓虫子,不可能长久的居住在繁华的长安中,所以他们多数都游散各地,极难找到。
  这一趟寻来一个蛊医,说不定就能使大兄醒过来呢。
  秦禅月听见“蛊医”,秦禅月心底里缓和了一口气,后道:“明日蛊医来了,我也去见一见。”
  这世间的蛊医难求,大兄的命握在人家的手里,哪怕高傲如秦禅月,也愿意去赔笑脸逢迎。
  钱副将低头后,秦禅月才从此处离开。
  眼瞧着那一抹艳红从长廊中走远,钱副将立刻转身去找来两个丫鬟去按着秦夫人的吩咐将世子夫人带走,等丫鬟去了之后,钱副将便转身去了王爷的厢房中。
  他笃定的推开厢房内间的门,果然,门一推开,他便瞧见王爷坐在床榻间,高大的身影哪怕是坐在软榻中,依旧笔直的挺坐着。
  王爷的手上拿着一个面具,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贯威严端肃的面上带着几分茫然,一双轮廓凌厉的单眼痴痴的看着那面具,像是在透过这面具在看什么人。
  王爷那张面呦,眉眼间竟浮着几分粉意,一贯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胭红胭红的,更羞人的是肩膀处——肩膀处被咬了一个牙印来,上面有印出淡淡的血色。
  在肩膀以下,是女人指甲划出来的浅色划痕,几乎已经瞧不见了,只有那么两条,在寂静的夜里,将空气都渲染的暧昧。
  毋庸置疑,他在想今日的事。
  这一日的事情发生的像是梦一样,那样美好,那样沉溺,他醉在其中,难以清醒,难以清醒,只要一闭上眼,他就能想到今日的一切。
  秦禅月软在他的怀抱中,像是一只听话乖巧的猫儿,他轻轻去捏她面颊上的软肉,她便贴靠过来,窝在他的怀中轻轻地哼叫磨蹭,被汗湿的额发粘黏在额头上,眼睫毛因为掉了太多眼泪而变成一簇一簇的,眼尾潮热,透着淡淡的粉意,让人挪不开眼。
  秦禅月是武将女,身子骨厚实,虽然已是三十年岁,却依旧有一股力气来痴缠于人,兴许是以前跟着周子恒从来没吃饱过,又兴许是因为药效太猛,总之,总之——一时半刻是完不了的。
  他以前从没有碰过女人,食髓知味,一时失态,竟是随着她没完没了,从午后一直持续到晚间,直到她昏睡过去,他才算是停了。
  她睡了,他却没睡,在那静静的房中看着她,顺便翻窗出去提了水。
  因着她不想惊动外人,所以剩下的事都是他一遍遍翻窗出来、进去,自己一个人做的,然后又翻窗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检查这一间房屋,百般不舍,就算是回来了之后,也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坐在榻上。
  钱副将进门来时并未收着自己的脚步声,隐隐带着几分提醒之意,但是那坐在床榻间的人自己心思混乱,那样沉重的武靴脚步声都不曾听见,直到开门声突然响起,镇南王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先将手中银质面具收起来,随后冷眼看向钱副将。
  钱副将赶忙收起来心底里那一点揶揄的小心思,单膝跪地启禀道:“启禀王爷,属下已经将下药一事调查清楚了。”
  楚珩那些混乱的心思终于重新找到了一个锚点,他捏了捏眉心,道:“说。”
  究竟是谁,给他的养妹下了药呢?
  那跪在地上的钱副将回道:“属下一路去问过,说是这食盒是从侯府来的,还是世子亲手递给世子夫人的,后来被世子夫人送过来,与夫人一道食用,这食盒有问题的事情,被夫人和世子夫人一起瞒下来了,瞧着,问题当出在世子那边。”
  “只是因为夫人和世子夫人不曾发难,所以属下就也没去侯府那边查过。”
  秦禅月可不是什么吃了亏就咽下去假装没吃过、把苦都憋在自己的心里不跟旁人说的人,她这一身脾气冲的很,她当场不发难,肯定是有她的缘由,所以钱副将也就没去侯府里打草惊蛇。
  楚珩听了这话,只沉着眉眼坐在床榻上深思。
  这侯府看起来,并不如他想象之中的那样安稳。
  当初他将秦禅月交给周子恒,一来是因为秦禅月喜欢,二来是因为周子恒看上去温和尔雅,是个极好相处的人,秦禅月给了他能过上好日子,后来他将柳烟黛嫁过去也是一个想法,都是他眼看着长大的自家人,彼此都应该厚待几分,秦禅月是婆母,不会去刻意折辱柳烟黛,也不会给儿媳立规矩,柳烟黛是儿媳,又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自然会孝敬婆母,不会如同旁的儿媳一般暗地里与婆母不合,给婆母添堵。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去处。
  但现下看来,周子恒在外面养外室,一养就是十几年,甚至还将外室带进了门,而侯府的世子给自己的妻子送点吃食都要下一点药,这侯府,怎么看都不安稳。
  再一想到秦禅月给自己的夫君下药的事,他的心里就有些发痛。
  下药,一贯是弱者的手法,若是秦禅月真有平了一切的本事,何必要用这样的手段来为自己报仇呢?
  他的禅月,他的妹妹,似乎比当初长大了不少。
  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秦禅月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只要稍微有一点不顺心的事情,她便要跳出来大闹一场,脾气躁的像是一头小狮子,秦家人都偏宠她,疼爱她,很多事情就算是秦禅月没道理,都硬偏着她。
  楚珩也爱她,却总是怕她吃亏,便硬着脾气教导她,希望她能学的聪明一些,有些时候,并不是越凶的人越能得到好处,可是秦禅月总是学不会。
  等到现在,秦禅月真的学会了,他又开始后悔他不能给她更多。
  他若是再有权势一些,他的妹妹也不必这样委屈。
  那些念头在脑海之中掠过,最后化成一个念头:先斗倒二皇子。
  等太子继位,他的地位会再水涨船高,到时候,便没有人能够骑在他妹妹的头上撒泼了。
  思及到此,那镇南王闭上眼,道:“下去吧,这件事不必再提了,还有,隔壁厢房外丢了个男人,你记得送回去——明日,邀太子前来。”
  外厢房丢了个男人,是当时柳烟黛亲手挑出来的男宠,后来镇南王翻窗进去的时候,顺带给人捏晕了,丢到了角落里。
  而邀约太子前来,是因为他需要尽快与太子一起,促进斗倒二皇子一事。
  钱副将便明白了,下药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镇南王暂时不打算跟忠义侯府的人发难,至于是什么时候发难,那就不得而知了。
  “是。”
  钱副将低头应下。
  等到钱副将推门而出,并将门小心关上之后,这厢房之中就又只剩下了楚珩一个人。
  他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之间,但心绪却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些如梦一样的美好画面已经从他的记忆之中渐渐远去。
  他今夜不过是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与秦禅月共度了一夜而已,等他明天早上睁开眼,他依旧是镇南王楚珩,而不是昨夜的人,秦禅月也依旧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座死城里面,在他面前的,是他偷来的,与秦禅月有关的东西,他只有这些。
  他想要守住这些,可是偏生他守不住,时间与落寞是天底下最好的偷儿,比楚珩更高明,楚珩为了偷到与秦禅月的一夜,需要来来回回做上不知道多少事,而它们俩要偷走楚珩的记忆,却什么都不用做,它们只要贴着楚珩,就能将他那些美好的东西一点点带走。
  他握着手里的面具,觉得这死城里像是被凿出来了一个大洞。
  那些关于昨夜的一切、那些柔软的触感、那些充满爱意的呢喃、温暖的烛火,全都顺着这个洞一点点滑落下去,留给楚珩的,依旧是一座死城。
  不,死城漏了一个洞,从洞中吹来阵阵刺骨的冷风,吹着他的骨头,让他更冷。
  他在炎炎夏日之中被冷的浑身打抖,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钻进秦禅月的厢房之中,想要重新填满他自己,但他做不到。
  秦禅月的毒已经解了,她不再需要男人了。
  可他的毒却刚刚种下,正在他的身体里肆虐。
  镇南王握着那面具,渐渐倒在榻上,他将那面具重新戴在面上,从枕头下扯下来一件赤色鸳鸯小衣——那是之前秦禅月身上穿的,被他偷偷带走。
  当他再捏起这件小衣的时候,假做他还停留在昨天那个夜晚,他给自己捏出来了一个幻境,让他继续沉沦下去。
  这一场梦境,希望永无终止。
  ——
  这一夜,寂静的在王府之中溜走了。
  第二日,天明。
  秦禅月第二日一大早便得了侯府的信儿,说是侯府之中出了大事,她便动身回了侯府。
  临走之前,她还想瞧一瞧镇南王,但是被钱副将找了“蛊医正在会诊”的理由推脱了——因为镇南王肩上的咬痕还没好呢,那样暧昧的痕迹,秦禅月可是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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