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男子状似随意的问道:“蝶王看似多有烦忧,可是谷中出了何事?”
噬月一愣,随即面上却是露出很大的欢喜之情:“顾郎这是,在关心孤吗?”
男子顿了顿,沉默的低下了头。
“好啦,不逗你了?”蝶王凑过去,一双藕臂攀上男子脖颈,“也不是什么大事,两个闯入谷中的不速之客,打伤了蝶君,孤已派遣大长老处理去了。”
男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哦,是什么人,竟能让月下蝶君受创?”月下蝶君便是凤临的修号。
“听说是个带着只白狐的少年。”噬月说着,眼底流露出几分兴味,“说来孤也有几分好奇了,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小家伙,竟能破了我蝶族奇法,三生幻梦?”
……
莫约过了一个时辰,蝶族护法十尾凤娇带着一身的伤回来。
蝶王看见她的模样,面上悠然神情,终于有了几丝裂缝。
十尾凤娇未等她开口询问,已率先跪地请罪,“属下无能,未能将其擒回,请主上降罪。”
女子目光从她身上轻扫而过:“其他人呢?”
十尾凤娇沉默了一瞬,语气悲愤:“那龙族修士功法诡异,随行的十二蝶使……无一生还!若不是属下在情急之下使出一招万蝶迷踪,堪堪脱身,只怕早已葬身那人之手了。”
娇美面容一瞬间沉了下去,噬月合掌,捏碎了掌中一朵艳花,“哼——简直欺我蝶谷无人,孤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何本事,带路。”
“是。”
不过眨眼,两道身影便消失于蝶宫御园。
火红花树下,男人握住白子的一紧,看着瞬间空荡的御园,他一挥衣袖,也纵身跟了上去。
花雅与摇风在离开溪瀑之后,一路往蝶谷深处行去,在靠近蝶宫附近时,恰好与盛怒而出的噬月撞了个正着。
盛装倩影从高空翩然落下,正正挡在他们身前。
花雅面色一凝,翻手便祭出贴身云匕,摆出迎战之姿。
噬月一双美目落在花雅那张俊逸的面容上,半晌,悠悠问道:“便是你,伤了我谷中蝶君?”
“什么花君蝶君的,技不如人,你当感谢我等留了他一命才是。”
“哼——黄口小儿,口气倒是不小。”噬月一挥衣袖,无色粉末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飘散开来,几乎只在一吸,便渗入了彼方血脉。
摇风心道一声不好,刚欲提醒花雅,便感觉身子一软,险些栽到地上。
花雅自然也察觉到了,他一手按着额际,用力摇了摇头,企图找回片刻的清醒:“你……你做了什么?”
噬月站在那里,身量分明比花雅低上一头,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姿:“中了孤的抵死光阴,就等着灵力溃散,败体而亡吧!”
手段犀利,出即死招,果然是蝶王噬月的作风。
抵死光阴……摇风心下一沉,面色瞬时变得极为难看。
花雅此时,却猛的抬头,一股玄妙灵力灌注匕身,然后朝着噬月击了出去。
蝶族精通奇幻术法,能于幻境之中杀人无形,但是战斗力却比其他兽族修者弱上许多,加之她并未料到身中抵死光阴还能逆流反扑,不防之下,竟被花雅那一击直刺命门。
眼见着锐利刀尖就要没入娇红□□,突然一个身影闪现,将她卷入怀中带到了一边,而那锐利匕首,刺入施救者手臂,带出一道淋漓鲜血。
花雅看清来人身影,顿时瞳孔一缩,满眼的不敢置信:“师父!”
顾蘅松开落在女人腰间的手,走到花雅身边,一手扶住他,而后探了探脉门,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噬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问道:“顾郎,这小东西,果真是你的徒弟?”
顾蘅说道:“小徒触石决木,鲁莽冒撞,这都是顾某管教不严,一切罪责,当由顾某承担,还请蝶王看在他年幼之失,尚能网开一面。”
“顾郎说笑了,孤怎舍怪罪与你呢!”噬月抬手,轻抚过鬓边一缕青丝,继而娇柔的依偎在顾蘅身上,“既是顾郎的徒儿,那便也是孤的徒弟,一家人岂说两家话,先前的误会,也便勿需多提了。”
她说着,翻手化出两枚青色药丸,“服了此药,凝神运灵三个周天,毒便可解了。”
顾蘅并未过多犹豫,接过之后,便要让花雅吃下去。
就算不是真的解药,情况也不会再比身中抵死光阴更为糟糕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花雅却是抿着唇,将脸扭向了一边:“谁是这女人的徒弟,师父您为何,为何要……”言语至此,却是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憋了半晌,生生憋红了一张脸。
这是他的师父,他一生最为孺慕和敬仰的人,此刻竟被一个佻薄女子如此轻渎,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顾蘅大抵也能猜到他的心情,一时放软了语气:“其余事情今后再说,乖,先将药吃了。”
花雅听着他轻柔的话语,顿觉鼻头一酸,师父他,已经多久,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了,似乎上一回这样,还是十年前,因为自己练功受了伤。
恍惚中,他不自觉的张开口了,将男子指尖的药丸服了下去。
顾蘅又为他把了一次脉息,感觉到他到情况有所好转,转而将剩下的一枚药丸喂给摇风吃了。
不出片刻,他们便感觉到灵台内极速消逝的灵力终于安定下来,花雅凝神平静了一下,低声问顾蘅:“师父,您为何与这女人在一起,可是她威胁了你?”
“为师所寻之物,在她手中。”顾蘅没有像花雅儿时一般,很多事情不与他说,而是低声给了他个言简意赅的答案。
花雅瞬间明了,虽说心里仍旧有些不平,但终于没再多说什么。
“顾郎,随孤回宫吧,孤要宴请两位小友。”女子亲昵的抓住顾蘅的手,如是说道。
身后十尾凤娇与一众宫侍见主上已全然忘却了一开始的来意,却不敢多说一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只是她们不敢说,蝶君却没有这种顾及,凤临一听蝶王非但没有处置几人,还大摆宴席招待,当即伤也不顾,拎着自己的凤翎剑便杀了上来。
犀利的剑锋直刺花雅面门,但尚未靠近,便被打落在地。
凤临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王座之上的女子:“王姊,你——”
噬月收回手,道:“这是孤的贵客,不可无礼。”
“什么贵客,他们害了凝儿,还杀死了十二蝶使,王姊非但不予怪罪,竟还奉为上宾,如此做派,岂不让一众族人寒心?”
“哦?”他说的义愤填膺,双眼都赤红起来,但是女子却不为所动,一双美目淡淡扫过当场,“孤让众卿心寒了吗?”
“臣等不敢,主上圣明。”被她看过的人,皆纷纷垂下头来,忙表衷心。
开玩笑,就算真寒了,那也只能憋心里,谁敢表现出来,除非是不要命了。
现在的蝶王早已不是当年的性子了,虽然平时看着一团和气,但谁不知道她最是喜怒无常,上一秒笑如春风,下一秒保不齐就风云变色,手染鲜血了。
作为看着蝶王长大的大护法十尾凤娇,在心下默默叹了口气:哎!若不是那人,主上她……也不会变成这般。
“王姊又何必如此,她们自是不敢多说什么,可她们不敢,凤临却不得不说,为了一个男宠,王姊连族人性命与姊弟情谊都枉顾了吗?”
第22章
“王姊又何必如此,她们自是不敢多说什么,可她们不敢,凤临却不得不说。”凤临来之前便听宫侍说过,那红衣少年是蝶王新宠的徒弟。他举剑指着顾蘅,“我王您瞧清楚,这人不过与弑剑子有几分相像罢了,可就算再像,他也不是那人……”
“住口——”噬月面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在听到他后半句话的时候,一瞬间破碎了。
“呵,住口?王姊不让凤临说,凤临今日偏要说。”男子拔高了声音,一字一顿道,“剑子已经死了,三百年前就死了,王姊应该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吧?人活着的时候,不知珍惜,死了却又做出这些事情来,有什么意义呢?您如今,果真要为了这个替身,一个男宠,连姊弟妹情谊与族人性命都枉顾了吗?”
“你说谁是男宠?”花雅起初云里雾里,但听到后面,猛地一拍桌子,从牡丹蒲座上站了起来。
“怎么?”凤临挑着眼角,语气轻蔑而不屑,“本君说的有错吗,以色侍主,不是男宠是什么?更可笑的是,还不过是个替代品,呵,可笑,可笑至极,哈哈哈……”
花雅眼神一沉,周身骤然迸射出凛冽的危险气息,他抬起一只手,宽袍广袖无风自动,竟是直接将凤临击到了御园中那棵火红花树的树干上,当场又喷出一口血来。
花雅提了提衣摆,一步一步朝着跌在树下的男子走去,他抬起手,语气轻缓却摄人:“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