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那时不到九点，汪佳伶说：“襄，卫生间有浴缸，我们一起泡澡吧！”
黎襄汗颜：“……什么虎狼之词，达咩！不可以！”
汪佳伶：“为什么不可以？”
黎襄：“你又想占我便宜！”
汪佳伶：“不让我占让谁占？”说着她的手顺着黎襄的脖子渐渐向下滑去，黎襄赶紧制止。
汪佳伶低头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那你先洗。”
黎襄从行李箱里找出睡裙，快步进入浴室。
花洒下，她心不在焉的任由温热水流从身体经过，打湿每一寸皮肤，或许是想到汪佳伶的双手也会像这些水流一样将她抚摸，她的脸和耳朵顿时红了起来。
她拖拖沓沓的从浴室里出来，汪佳伶已经将桌上收拾干净了：“洗完了？”
黎襄：“嗯……”
汪佳伶：“你自己吹头发？还是我帮你吹？”
黎襄：“我自己吹就行了，你快去洗吧。”
汪佳伶笑：“这么心急呢。”
黎襄：“你胡说什么！滚蛋。”
汪佳伶凑近她，贴着脖子闻了闻：“真香。”
黎襄：“……”
汪佳伶：“等我哟。”
她总爱制造这样紧张的气氛，让黎襄心跳加快，但躺在床上时，黎襄才意识到，汪佳伶也并没有这种经验，她是故意这样做的，以此掩盖她自己的害羞。一定是这样的。
黎襄这样想着，感觉自己放松了下来，也大胆了下来，她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听见水流停止，听见浴室门打开，听见吹风机的呼啸，十分钟后安静，又在安静的空气里听见汪佳伶的脚步声，她就在这样循序渐进的时间里消磨了那难得出现的勇气，于是她躲进被窝里，又害怕了起来。
汪佳伶喝了一口水说：“关灯吗？”
黎襄：“嗯……”
汪佳伶将主灯关闭，留了暗黄的踢脚灯，让整个屋子里保留朦胧的美感和若隐若现的浪漫气氛。
汪佳伶爬上床，撑在黎襄身前：“你要喝点儿水吗？”
黎襄摇头。
汪佳伶：“喝点儿吧，太紧张的话，嗓子总发干。”
黎襄撑起身子来，喝一口水，然后说：“我不紧张。”
汪佳伶笑：“那紧张的是我咯？”
黎襄直直看着她，又重新拾回了一点儿小勇气，昏暗灯光下，她看见汪佳伶脸部的轮廓，她深邃的眼眸躲藏在黑暗中，长发盖在脸颊两侧，只有鼻尖汇聚半点光芒，那时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反派人物，这个灯光打得太不合适，于是黎襄说：“还是开一点点灯吧，最暗的灯。”
汪佳伶又跑去开灯，调到最暗，使屋子看起来犹如黄昏或黎明之初。
“这样好多了吧。”汪佳伶说。
黎襄点头：“好多了。”
汪佳伶重新爬过来，由于脸上的笑容太过明显，黎襄忍不住问她：“你干嘛笑这么开心？”
汪佳伶笑得更灿烂：“我也不知道，有点儿高兴吧。”
黎襄：“傻乐！”
汪佳伶半趴在她身上，鼻尖碰撞在一起，黎襄闭起眼睛，她们的呼吸再度萦绕纠缠，通过气流进入鼻腔和胸腔。
汪佳伶叫她：“老婆。”
黎襄轻声回应：“嗯？”
汪佳伶：“我等不了了，你就像一块肥肉，豺狼虎豹都盯着你，我必须得赶紧行动了。”
黎襄喘息微笑，她说：“我觉得，我也应该勇敢一点。”
汪佳伶：“我们都应该勇敢一点儿！”
良久，汪佳伶轻轻触碰着她的双唇，右手慢慢侵占了她的腰，指尖触碰到她的蚕丝睡裙，像逆行的流水那样慢慢经过她的胸口，落在她的肩膀。
汪佳伶轻轻勾起她的睡裙肩带，毫无阻碍的让它从她的肩头滑落，接着，她的指尖到达了她的锁骨，在那里停留了几秒钟，随即向下游走而去。
汪佳伶用只剩气息的声音问：“可以吗？”
黎襄同样用气息回答：“嗯。”
汪佳伶又问：“这里可以吗？”
黎襄：“嗯。”
汪佳伶：“这里也可以吗？”
黎襄感觉自己像触电一般，浑身紧绷起来，汪佳伶又碰了一下她的唇：“放轻松。”
黎襄：“你也放轻松，你在抖。”
汪佳伶回过神来，笑着：“哈哈，是因为我撑得太久了，胳膊酸。”
黎襄：“那你动作快点儿。”
汪佳伶：“这就开始催我啦？”
黎襄：“你慢悠悠的，弄得我很痒。”
汪佳伶：“哪里痒？我帮你挠挠。是这里吗？”
黎襄受不了这种绵绵细雨般的撩拨，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于是她一把搂住汪佳伶的腰身，重重的吻上她的唇。类似于攻守易型，她撑起身体来，使汪佳伶坐在她腿上。
汪佳伶本就高她一些，如此黎襄的脸只及她的胸膛，她像刚才汪佳伶所做的那样，但用上更大的力气将她的肩带扯落，然后骄傲的说：“到底是谁在紧张？”
汪佳伶下意识的想要遮挡，但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使她放下了双臂，她干脆撩了撩头发，挺起胸膛面对对手。
黎襄不禁感叹：“哇！”
汪佳伶：“哇什么？”
黎襄不由得侧过脸去，汪佳伶自豪说：“直视我！现在是谁在紧张？”
黎襄叹息：“我服了。”
汪佳伶：“好看吗？”
黎襄将身子向前倾，用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汪佳伶扳倒按在了身下，她的长发在床单上散开，犹如盛放的紫苮花。
她不想再跟随汪佳伶那软绵无力使人心脏发痒的节奏，而是全由自己主导，以一种直面生活般的勇气和冲动褪尽她的衣裳，依靠潜藏在心底的本能驱使行动，像第一次探索神秘花园那样嗅尽芬芳。此间过程虽然会使她们错过许多隐蔽的好风景，但无论是她，还是她，往后都会有大把机会得以重拾，就像开辟一条新的山路，沿途留下的缺憾和瑕疵无关紧要，她只想快步到达目的地，然后用未来无数个日夜去修缮和填补。
把这条山路走上一万遍。
届时，它将畅通无阻，并无处可藏的袒露所有风光。
在到达最后的领地时，黎襄仿照汪佳伶刚才使用过的招数，用气息在她耳边呢喃：“可以吗？”
这次轮到汪佳伶轻声回答：“嗯……”
第42章
这并非她们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夜，但必然是最美好的一夜。她们在疲累之中昏睡过去，又像捡回一条命似的幸运苏醒。那时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天光，她们像是被世界遗忘，被时空抛弃，在这张一片狼藉的床榻之上，她们像两个新生儿一般睁开眼睛，花费不少时间才拾起回忆。
她们的确忘记了时间。
忘记昨晚什么时候才结束了这场无休无止的战争，也忘记使这幅筋疲力尽的躯体恢复过来用了多少睡眠，她们睁开眼后看见了彼此，重拾回忆之后拥抱了彼此，在这片隔绝于世的空间里相互取暖。
许久，黎襄才问她：“几点了？”
汪佳伶拿出手机看了时间：“五点。”
黎襄：“五点？早上还是下午？”
汪佳伶：“好像是下午。”
黎襄：“为什么会是下午？”
汪佳伶：“我也不知道。”
她俩坐起身来，各自用被单一角遮盖身体。
黎襄问：“你为什么不知道？我们睡了多久？”
汪佳伶：“我想想……”
黎襄：“你快点想！”
汪佳伶：“我们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黎襄摇头。
汪佳伶：“好像很晚。两点？”
黎襄：“不可能。”
汪佳伶：“四点？”
黎襄：“我们能睡十三个小时吗？”
汪佳伶：“六点？太可怕了，我们玩了一个通宵……”
黎襄：“我感觉我要死了……”她重新躺下，像一滩即将融化的冰雪。
汪佳伶穿上睡裙，摇摇晃晃的走到窗边，将窗帘掀开，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快来看！”她叫着。
黎襄：“什么呀？”她一动不动。
汪佳伶：“有晚霞！”
黎襄也穿上衣服，同样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汪佳伶，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晚霞变成了粉色，只在云层末端成为红，有一群小鸟被一群中鸟追逐着飞起，远远看去像蚊子一样四处飞转，汪佳伶突然问：“我们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黎襄：“为什么这么说？”
汪佳伶：“我感觉像喝醉了一样。”
黎襄：“你什么意思？下床不认人？”
汪佳伶：“哈哈哈，不是！我说的是感觉，很神奇的感觉。”
黎襄有些撑不住，重新回到床上躺着。
汪佳伶过去，抚摸她的背：“你还是很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