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袁思意眼里的困惑更深了，“啊？”
“是吗？”这难道是恋爱规定情节？可是对方都不想说的事情为什么要追着问啊？
“……”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都忍不住笑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袁思意问她，“所以你是要我问是吗？”
李君愿也觉得很好笑，一个没谈过恋爱，一个只在戏里谈过恋爱，这两个人原来谈起恋爱来是这样的，“也没有，我就是觉得好像应该这样。”
“那是剧本吧，没有误会多少会少了些戏剧张力，我不认为这是必要的环节。”袁思意思考了一会说，“如果你出轨我应该要生气的，可你的过去我何必追究呢。正是一个人的回忆和过往组成了这个人，如果我要追究和改变，那么喜欢的究竟还是不是眼前这个人呢？”
袁思意终于把她一直以来对感情戏的迷思和盘托出，“感觉那些感情戏里的情侣们经历的东西都差不多，可是每一个人的个性经历千差万别，又怎么会有一样的感情呢？”
“有一些是共有的吧，比如占有欲。”李君愿说。
袁思意皱着眉显然是很困惑的样子，李君愿也没有再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的意思，只是摸了摸袁思意的脑袋，“算了，做你自己就好了。”
“你也是。”袁思意看着她说，虽然她们是为了写剧本在恋爱，但要完全代入人物性格显然是不现实的，她们都只需要做好自己做好一个基本的参考就可以了。
至于李君愿的事情，她虽然好奇，可她不会过问。
李君愿最终长吁了一口气才说，“那是我妈。”
袁思意：？？？
“不是那个意思，”李君愿看袁思意微微张成o型的嘴觉得有些好笑，“她是我的初恋，后来成了我后妈。”
袁思意这下目光更茫然了，“啊？”
李君愿其实不太愿意去回忆这个故事，那个时候她才读初三，情窦初开的年纪就认识了对方。简单而热烈的青春期让李君愿很快就注意到这个在人群里令人瞩目的离经叛道的转学生，她开始生出想要跟对方接近做朋友的心思。
谁知道就是这样的接近，给了对方一条能够搭上她父亲的梯子，初中毕业后，那女的就没再读书了，跟了她父亲。
李君愿气得直接从家里搬了出来，刚刚才萌芽的初恋也就直接玩完。
“前两年我爸去世了，她就开始在我面前晃悠。大概是一座靠山没了，怕我爸那些遗产不够养她一辈子，看我现在有钱了就发疯了吧。”李君愿说，“我跟她完全没有关系，真的一点也没有。”
“噢。”袁思意听完了只是感慨这个世界的参差，一直以来这些故事都是活在别人的嘴里，她没想到自己的现实生活中居然能见识到。
“那你肯定很难过吧？”她问李君愿。
那时候的李君愿还是个孩子，一下子被两个人背叛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
“嗯。”李君愿轻笑了一声说，“不过我妈也是很懂我爸，她去世之前就把我的生活费学费都单独用一张卡存起来了。我搬出去眼不见为净，还是可以过我自己的生活。所以其实也没有太受影响，我也这样长大了。”
“你看我，天天吃饭堂外卖也能长得这么高这么好看，是不是多少有点天赋异禀。”
李君愿笑着说这些话的时候袁思意一直盯着她，第一次，她感知到一个人语言之外的情绪，她感觉到了这一刻的李君愿其实只是在嘴硬地回避她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嗯，”可她没有拆穿，只是第一次主动抓住了李君愿的手，“你平安长大了，真好啊。”
第一次主动被袁思意牵住手，温暖从另一只手上传递过来，终于驱散了刚才她心头的那些不愉快，她甚至觉得眼眶有一点酸，只能强行睁着眼睛撑住。
她不想哭，至少不想因为这件事在袁思意面前哭。
“阿意，我们来许愿吧。”李君愿说。
“许愿？”袁思意抬头看了眼天空，“今晚有流星吗？”
“没有，但我有准备，你等我一下。”李君愿说着跑回车厢里找了一阵，拿着几根仙女棒走了回来，“你看。”
“仙女棒？”袁思意惊奇地笑了，“你居然还准备了这个？”
“当然啦，我可是演过那么多感情戏，这点准备是基础。”李君愿朝她挑了挑眉，“来许愿吧。”
本来准备的时候李君愿还在担心按照袁思意工作狂的性格两个人天还没黑透就已经回去了，没想到中间出现了这么不愉快的插曲硬生生把时间拖到天都黑透了。
山里的风很大，水很凉，天空广袤而深邃。
两人一人拿了一根仙女棒，同时对着篝火点燃，然后闭上眼睛。
“上天，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一个存在于现实里的真真切切的人。她跟别的人都不太一样，她真的很好。所以我想许愿，希望我能跟她走得更长远一点，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跟她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
李君愿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睁开眼，眼前星星点点的花火好像在回应她，透过花火看见袁思意虔诚许愿的脸，就像是看见了每一个明天。
她终于卸下了今晚所有的情绪，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
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跟她在一起，那好像也很值得期待。
闭上眼的袁思意却在许愿，希望李君愿今后能有家，有家人，能被人所爱，一生平安喜乐。
在幸福的家庭环境里成长的她永远无法想象那种独自成长的痛苦，但也许是这一种痛苦成就了李君愿身上的那种潇洒的，独一无二的气质。
等袁思意也睁开了眼，就看见对面的人拿着手机喊了她一声，“阿意。”
她下意识地抬头向声音的源头看去，懵懂的模样和星星点点的光就这么被李君愿手里的手机定格。
少女和光。
“很好看，”李君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走吧，我们回去了。”
她牵起袁思意就要走，被身后的人拽住，“等等。”
“？”
“先把火灭了，保护森林，人人有责。”
“……”
作者有话说：
氛围毁灭者·阿意
第25章 chapter 25
灭完火，看着火星完全熄灭，连灰烬都扒拉开看过了，袁思意才安心上了车，这里这么好看，要是被烧了多可惜。
刚一爬上车，暖气就直接把她包围住了，坐在副驾驶上对着暖风口揉了揉被冻僵的脸蛋，动了动有点痒痒的鼻子，“好暖和。”
李君愿刚刚一直说让她先上车等着，偏偏她就是不愿意，说要站在那里看着火堆熄灭才算是完成了一整套露营的流程体验。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站在寒风之中吹了十几分钟，不冷才怪。
幸好她热车的时候就把暖风打开了，还怕一氧化碳中毒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隙。
看她吹着暖风不太想动的样子，李君愿干脆起身拉过她的安全带把人绑在座位上，“走了，回去了。”
乖乖坐着享受绑安全带服务的袁思意低低地嗯了一声，又皱了皱鼻子止住了两个喷嚏的功夫，车就启动消失在夜色里。
已经很晚了，山路上除了她们也没有别的车，外面都能听见寒风吹过山间的呼啸声，冷月挂在天上，给这个冬夜平添了一点冷意。
外面的世界那么冷，袁思意靠在车窗上看着，整个人却被车内徐徐吹来的暖风包裹起来，逐渐变得睡意昏沉。
她有点困，但山路黑漆漆的，又已经很晚了，袁思意实在不放心让李君愿一个人独自清醒着开车，于是一直强迫自己不要睡。
余光观察到副驾驶的那一小团似乎已经开始小鸡啄米了，她暗暗笑了笑，打开了车里的音乐，舒缓的爵士乐曲传来，像是催眠曲似的，直接把还在认真挣扎不要睡的袁思意送入了梦乡，彻底躺倒了。
等她一觉睡醒，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酒店的地下车库里，李君愿正在旁边拿着剧本看明天的戏份，发现她醒了才把剧本合上，“醒了？”
“李君愿，”袁思意不是太想动，窝在位置上幽幽地说，“你这么卷，我觉得我好像一只猪。”
李君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形容逗笑，“为什么？”
“下午我睡得比你多，晚上我躲风的时候又睡了一下，车上又一路睡回来，”袁思意数着自己睡觉的时间，“你生火开车看剧本，都不困的吗？”
“不困。”常年在剧组拍戏没点精力怎么行，她突然存了就着这个话题逗一逗袁思意的心思，一手扶在袁思意的座椅上，脸凑近，“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什么？”袁思意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闪，一双鹿眼圆溜溜地盯着李君愿瞧，求知欲旺盛的样子。
看到那双眼睛，李君愿刚刚准备好的一些稍微有些黄色的骚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后还是被她投降似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