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没多问, 系统自然也没有多说。
  嗓子微微有些痒,咳嗽一声, 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动,边上候着的人立刻就看了过来,面上满是关切之色, 连忙拿出软枕垫靠在她身后:“公主可是大好了?”
  又看向身后的婢女:“请太医过来瞧瞧, 再把窗子打开些,用屏风隔了。”
  而后看向南锦屏:“您靠着别动, 奴婢给您倒杯水, 喝完先缓缓。”
  南锦屏“嗯”了一声, 视线就跟着她动,心说这不愧是宫里训练出来的, 就算是伺候人,这一举一动也跟副画儿似的,端是赏心悦目。
  伸手紧了紧身上的锦被, 看着屋内的火盆, 南锦屏估摸着现在差不多该是冬天, 可这婢女身上却是轻薄的紧, 这么大的空间,还半开着窗,硬是没感受到一丁点的凉意。
  喝了婢女递过来的温水,她微微低了头,没开口说话。
  倒是那婢女, 瞧着温温婉婉的模样,待太医过来诊脉说是没有大碍后,门一关,她就换了一副面孔:“您也是,奴婢早说了您是公主,天子是您的父亲,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还伺候公婆……呸!哪来的脸?”
  叨叨叨的,南锦屏没觉得烦,反而有些好笑:“好,浣清是我的大管家,我听你的便是,就是我现在有些饿了。”
  浣清一听,立刻看向门口候着的小丫头,“跟外头的说一声,小厨房上的东西送来。”
  南锦屏就觉得老子是皇帝可真好,只要不纠结情情爱爱的自寻烦恼,那日子过得真叫一个享受。
  公主府的人职业素养绝对是拔尖儿的,这头话刚传过去,那边就立刻将灶上的东西给送了过来。
  浣清将小几放在床上,挨个儿的摆盘,“奴婢伺候您。”
  南锦屏摆摆手,“我自己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骨头都酸了,你叫我动动。”又道:“你站着也怪累的,外头坐着歇会儿,吃好了我再叫你。”
  浣清应了一声,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不会觉得奇怪。
  人走后,南锦屏才软了腰肢,懒懒的靠着,用勺子一口一口的舀着粥,琢磨着现在的剧情点进行到了哪里。
  原主与她同名,是南氏皇朝的嫡出公主,封号为永安,当今正是她的亲爹,一应份例只比太子低了两成,可见皇帝对这个嫡女有多宠爱了。
  当皇帝的嘛,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也有三百,原主的亲娘即便是皇后,那也是比不上一茬一茬鲜嫩的后妃的。好在皇帝还算是个念旧情的,他的原则就是美人该宠就宠,但皇后是正妻,且是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所以但凡有人对皇后不敬的,一律冷宫待着去。
  这也就导致皇后虽然膝下没个儿子,可后宫的皇子皇女们在皇后活着的时候,只要怀上了,就没有无缘无故没的,在这封建皇朝,皇后做的已经不止是合格这么简单了,在皇帝的眼里这就是贤妻贤后,超出正常水准了。
  这也是原主与太子关系甚好的原因,毕竟太子也是个小可怜,亲娘在他两三岁上头没了,还幸运的被皇后抱走,从此鸟枪换炮,跟兄弟们不一样了。
  当然,这现任皇帝和下一任皇帝这么宠着,原主过得那叫一个天真,真就是无忧无虑,不至于何不食肉糜,但天下人在她眼里就都是好的,一个坏人也没有。
  所以这倒霉孩子善心发作,怜悯没处放,爱上了前朝降相孙元的独子孙维之——一个被打上降臣之子烙印的忧郁美男。
  皇帝:“……”
  太子:“……”
  皇家父子俩齐齐挠头,但耐不住女儿和妹妹心碎的目光,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接下来的发展,要是过了两三代,孙家有皇室血脉在,子孙不说无忧,最起码起步的阶梯和别人也就不一样了。
  只是没想到,皇帝并没有对前朝皇室赶尽杀绝,只找了个地方圈着,孩子也不叫多生,就这样让其血脉渐渐稀薄。
  可孙元的妻子乃是前朝宗女,眼见着自己母族那高贵的血脉要断了,那怎么能行?
  因而在心腹的帮助下,假装自己身怀有孕,到了生产那日,将孩子偷抱过来,充做亲子来养。
  这事儿孙元也是知情的,毕竟他是前朝的丞相,以前再是位高权重,到了本朝也不会得到重用,天子看在他劝降前朝皇室的份上,给封了一个蒙恩侯也不过跟玩儿似的,实权压根就没有。
  所以对于妻子的行为,他也相当于是默认的,且还觉得两朝皇室血脉的融合,以后说不定会不一样,因而对于孙维之要尚主这件事,他也很是赞成。
  所以在双方的默契下,皇帝很快就赐婚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永安公主后过得着实幸福。
  可是三年后,驸马篡位,杀了她全家,登基之后直接贬妻为妾,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而此时的原主却悲哀的发现,她怀了驸马的孩子。
  然后她带球跑了。
  三年后,她和球被驸马一起找回来了。
  然后他俩虐恋情深了。
  一年后,球在宫斗中死了。
  他俩继续虐恋情深了。
  然后原主又怀上球了。
  球又死了,原主她伤心了,失望了,白绫吊脖子挂了。
  驸马伤心了,失望了,得了权势才发现最爱的还是她,紧跟着也挂了。
  从此,天下继南氏结束陈氏皇朝的混乱后,再次大乱。
  南锦屏:“……”
  篡位篡了个寂寞。
  她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纳闷的问系统:“这么个玩意儿,死了全家还和仇人虐恋情深的,做什么任务?”
  系统哼哧哼哧的,“她……也是觉醒了的。”
  南锦屏:“????”
  孩子死了两茬了才觉醒?
  行吧,如果你们觉得后悔就算觉醒,那就算吧,“驸马篡位失败是吧?行,这个我会。”
  你要说保证皇帝和太子一定不死,天下一定不大乱,那这个咱还真不敢说。
  当皇帝和太子的,刺杀的那么多,谁能保证这玩意儿?当然,只要这俩不会无缘无故的嗝屁,朝廷稳当运行,天下就不至于大乱。
  但是叫驸马篡位失败的话——这个应该是可行的。
  原剧情中驸马能成功,真的有八成是多亏了原主的信任,要什么给什么,自由出入宫廷的腰牌、公主府私卫的调令,反正是你想要的我都有,我的东西都可以给我的爱人。
  甚至听了外头驸马吃软饭的传言,她硬是进宫软磨硬泡的,给他求了个将军的职位,还给塞进了打仗的队伍去镀金,再加上驸马又不是真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爬上去是迟早的事。
  就这么宠着,再加上驸马又是别有心思的,他不造反谁造反?
  而现在的剧情点,正是两人成婚半年后,过了那个热乎的劲儿,而婆母陈氏开始试探着她底线要她伺候长辈且孙维之开始有意无意对她冷暴力的情况。
  就是这次的冷暴力,原主这个傻孩子没觉得孙维之在pua她,反而是觉得他听了外头的话才心情郁郁,甚至想方设法的来哄他,见哄不好,然后给他在军中求了个职位。
  南锦屏:“……”
  妹砸,你是公主啊!亲爹和老哥撑腰的公主!不是小可怜!
  而孙维之呢,自己可是皇室血脉,对着这个天真到有些傻的公主,是真觉得委屈了,心情郁闷之下,人家找了朵解语花在公主府里养着,原主竟然还没发现不对!
  南锦屏:“……”
  南锦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吃了块点心压压惊。
  饭后,又喊浣清叫人抬水进来洗漱,换了身衣衫重新梳妆,这才在婢女婆子等人的簇拥下,打算去公主府的后花园逛逛。
  就是原主估摸着不太爱动弹,才走了没几步,腿就有些抬不动了。
  边上的浣清担忧的厉害,“您今日走了这般久,奴婢叫人抬辇过来,莫伤了脚。”
  南锦屏:“……”
  往后看了看,这走了还没一里地,就伤了脚?
  她摇头,“走走底子才好,到前头的亭子歇会儿去。”
  系统再是改造,那也不是凭空来的,得基于原主的身体基础,要不然就现在这走一步喘三下的样儿,估摸着改造完了也不太行。
  浣清没再说话,只眉头依旧蹙着,显然是不放心。
  南锦屏知道这丫头是个忠心的,便换了个法子,“我现在累得慌不太想动了,你叫人进宫传话,就说我想要一个武课师傅,学一些武艺来强身。”
  按理说这种小要求,只要她去说,皇帝肯定会满足女儿的。
  但是没办法,她是个冒牌货,不太敢就这么直咧咧的进宫。
  浣清大惊:“公主您这是……”
  话没说完,南锦屏就幽幽的叹口气:“也是我往日里想岔了,数数京中贵女们,都是娇弱无依的,我……我想给驸马生个康健的孩子,可是我又怕疼,只能先锻炼自己,省得到时候叫父皇和太子哥哥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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