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太后蹙眉道：“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被她蒙蔽？她在哀家面前何其嚣张，难道哀家就不追究了吗。”
恒媞还欲再劝，却见福珈进来道：“太后娘娘，公主殿下，皇贵妃到了。”
如懿挺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走来，异常艰难地跪下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坐吧。”太后道。
如懿在容佩的搀扶下落座，又献上了她特地带来的燕窝雪梨爽，请太后一爽，啊不，是请太后一尝。
可惜太后现在心煎似火烧，爽是爽不起来的，也无意客套。
“皇贵妃，哀家的恒媞，当年已经为了天朝远嫁过一次了，如今她已丧夫，哀家不过是想将那苦命的女儿接回身边来。这点为母之心，皇贵妃啊，你能懂得的。”太后眼中含泪道。
第409章 后宫汤达人
太后说得情真意切，如懿却是一脸的谜之微笑道：“臣妾懂得，臣妾也已为人母，懂得太后娘娘此心。”
看着如懿的笑容，太后想起被她扔在东长房一次也没去看望过的永璂，忽然觉得如懿这番话的可信度实在不高。
果然，如懿紧接着补充道：“太后娘娘，臣妾是真心想帮您，只是后官不得干改，臣妾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这倒不是假话，如懿在孝顺太后的问题上一向是责无旁贷的，只不过这回她是真的没有办法罢了。
恒媞见太后乱了方寸，出声道：“皇贵妃娘娘，皇额娘只是想与皇兄说句母子话，不会让您冒着后宫干改的风险。这个心愿，希望您能够带给皇兄。”
如懿微笑道：“太后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了。”
既然太后已经有了主意，那么为太后办事，如懿义不容辞。
如懿回到九州清晏，发现意欢又在门口等着。
看到曾经胖揍过她一顿的意欢，如懿瞬间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上前道：“意欢，又来见皇上啊？”
意欢有些尴尬地点点头道：“嫔妾给皇贵妃请安。”
如懿笑道：“我带你进去吧。皇上这些日子为了准噶尔内乱的事烦心，寻常嫔妃都见不到对他的。”
只有我能。
意欢尚未认识到如懿那个越打越感恩的奇葩性格，她只知道自己早已将如懿得罪死了，担心如懿报复，此时也不敢与她多纠缠，福了福身道：“嫔妾就不打扰皇上与皇贵妃娘娘了，先行告退。”
“唉，意欢。”如懿叫住她，接过容佩手中的食盒道，“这是本宫亲手做的燕窝雪梨爽，天气炎热，你带回去喝吧。”
意欢赶忙推辞，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佩看着意欢的背影，有些不解道：“娘娘，奴婢看舒主儿的模样怎么有些怪怪的？”
如懿微笑道：“意欢对皇上一片痴心，如今皇上却因为太后的缘故不愿见她，她只怕是为此伤心呢，也是可怜人。”
唉，意欢这样的才女对我亲亲夫君痴心不二，可惜亲亲夫君心里却只有我呢，真是让人烦恼。
如懿回到天地一家春，让小厨房往燕窝雪梨爽里加了些其他的佐料，制成了一碗甜汤，便带着甜汤来找皇帝了。
她摇摇摆摆地走进九州清晏正殿，来到皇帝身边道：“皇上，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要不要喝点甜汤垫一垫？”
皇帝眉头深锁道：“嘴里发苦，吃不下。”
如懿看了一眼容佩，容佩提着食盒恭敬退下。
一碗甜汤，绕着圆明园转了半圈儿，送了三个人，它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能最后全须全尾儿地回到天地一家春。
“那画着圈儿的，是准噶尔部和寒部？”如懿看着地图问道。
“嗯。”皇帝道，“寒部与达瓦齐亲近，若是无寒部暗中支持，达瓦齐没那么快就兵变夺权。”
“那皇上要打这一仗吗？”如懿问道。
皇帝叹气道：“朕倒是想打，可是朝臣们说入夏以来江南水患频发，国库空虚，哪里还经得起战事。”
第410章 激情互喷
如懿笨重地挪上皇帝身边的座位道：“端淑长公主再嫁一事，皇上忧心，太后娘娘也是。这与其两厢里互相猜测，倒不如把心里的话说个明白。”
她这一胎的肚子格外大，上一胎怀永璂时，八个月还能窝成大虾状，这一胎却恨不能将肚子挺出二里地去，估计是因为怀的是公主，得“尖”出来。
皇帝听到她的话，反问道：“皇额娘来找你了？朕的心里为难，不想见皇额娘。”
如懿道：“心里为难，是皇上已经拿定了主意了。这能和前朝大臣说得事，也不怕跟皇额娘坦白。”
皇帝叹气道：“那若是朕说出来的话难听呢？”
“只要是真心的话就好。”如懿抓过皇帝的手，嘟嘴道，“别烦了，臣妾送上去见太后娘娘。”
长春仙馆，福珈给皇帝和太后上了茶，却不放心，装模作样地退下后，却躲在槅门后面悄悄听着这母子二人的谈话。
皇帝开门见山道：“皇额娘，儿子此来，是为了达瓦齐求娶恒娖妹妹一事。”
“这件事，皇帝打算怎么做？”太后问道。
“恒娖妹妹尚年轻，儿子认为，她不该孤老终身，达瓦齐骁勇善战，有勇有谋，是个可依附的人选。”皇帝道。
“皇帝？！”太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额娘，恒娖妹妹委屈，朕的心里也是苦啊。”皇帝眉头深锁道，“可是朝臣们众口一词，朕也不可能一人一剑去征讨达瓦齐，皇额娘您是太后，何不亲自去说服那些朝臣，助朕出兵准噶尔呢？”
他一脸痛心，将朝臣们说给他的不可与准噶尔一战的理由又嚼了一遍，吐给太后听。
太后根本不想听这些借口，急怒起身高声道：“哀家不管朝臣怎么想，你是皇帝，是九五至尊。恒娖身处内乱之中，皇帝你不思将她接回，反而要她再度远嫁，还是嫁与杀她夫君的仇人？皇家的脸面何存啊！”
皇帝见太后没吃，只好又搬出那套公主受万民供养，婚嫁只为保社稷安宁的陈词滥调。
这个喷不了，毕竟皇帝自己还天天在后宫赘呢。
只可惜达瓦齐是个男的，不然皇帝直接把人接到京城来往龙床上一伺候，岂不是天下太平？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皇帝目前的身体状况，不整点猛药的话，估计是很难在这方面让达瓦齐满意了。
难搞哦。
皇帝见太后一时无语，赶忙乘胜追击道：“况且，我们满洲也有再嫁的习俗，当年世祖皇帝的皇贵妃董鄂氏，就是再嫁为妃的呀。”
太后闻言，气急败坏地将老罗家十八代祖宗都拉了出来，一人脸上啐了一口，痛骂天朝皇族是从满洲地窖里爬出来的蛮夷，就算睡在京城的地界儿上也不知开化，纯纯是没救了。
皇帝祖坟被撅，当场也是急火攻心胡说八道起来，说什么达瓦齐在准噶尔深得民心，得亲贵的拥戴，还暗中与边地寒部勾结，若是战事一起，便是天朝心腹大患。
这娘儿俩在屋里激情互喷，听得外间的福珈心惊肉跳。
直到太后被气的差点儿背过去，福珈怕出事，赶忙推门冲了进来，扶着太后给她顺气道：“皇上，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哪经得起这个。”
皇帝见今晚是劝不通太后了，只好起身欲走，临走前又怕太后没死透，补刀道：“皇额娘，您是天朝的皇太后，一切要以国事为重。”
第411章 一线生机
今日一见，太后终于明白，皇帝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恒娖再嫁达瓦齐，彻底断了她们母女相见的念想。
想到自己当年千挑万选，竟然就选中了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好儿子、好皇帝，太后悔不当初。
“福珈，哀家的恒娖，她回不来了。”太后老泪纵横，“你说哀家这辈子，还能再见恒娖一面吗！哀家都快忘了恒娖长什么样子了啊。”
刚才皇帝对太后所说的话可谓字字诛心，福珈听着也觉得心凉，只能不断安慰道：“太后娘娘，您放心，端淑长公主迟早会平安回到您身边的。”
福珈擦着眼泪，看着痛苦无助的太后，忽然想起魏嬿婉的话。
“姑姑只管当好自己的差，本宫需要你做什么，等时候到了，不用本宫提醒，你自然会知道。”
难道令贵妃所说的“时候”，就是现在吗？
背后泛起彻骨的寒意，福珈寒毛倒竖，整个人瞬间僵在了那里。
她心中升起一阵可怕的猜测，或许令贵妃这些日子面对太后的苛责刁难忍气吞声，就是在等待今天的机会。
太后心中哀痛万分，并没有发现福珈的异样。
许久之后，福珈终于从惊恐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轻声对太后道：“太后娘娘莫要如此哀痛，依奴婢之见，宫中或许还有一人能救得了端淑长公主。”
太后收敛悲声，满怀希冀地看着福珈道：“谁？”
福珈深吸了一口气，用食指在太后手中写了个“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