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你听师兄的,先下来,不要参与这些事。”
  淡淡的灵气围绕在身边,邵清芜听着他的劝阻,莫名生了几分反骨。
  她为何不能参与?
  邵清芜抿了抿唇,扭过头去。
  她第一次对他的要求视而不见。
  尉迟修看着她的反应,眉头轻蹙,心中莫名浮起些许失控的烦闷。
  他眸光闪了闪,再度传音过去。
  这次,他的话语多了几分威胁。
  “你若是不听话,日后就莫要认我这个师兄了。”
  人群中,青年眸光晦暗。
  可少女立在殿前一动不动,她执拗地看着那团淡蓝色的身影,依旧没有反应。
  她要和自己作对。
  那股不受掌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尉迟修心生烦闷,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不远处看热闹的邬映月。
  浓烈的控诉传来,邬映月扭过头,白了他一眼。
  尉迟修皱眉,还没来得及传音,少女身侧的青年忽然身形一动,不偏不倚地挡住了邬映月的身影。
  “尉迟道友,我师妹年纪小,你莫要吓着她。”
  第271章 妒火
  如此亲昵的称呼。
  尉迟修听着那刺耳的三个字,昔日从容冷淡的脸再度沉了沉。
  “若我没记错,她似乎不是你们紫剑锋的师妹。”
  青年闻言,温煦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映月的确不是紫剑锋的弟子,但,我可以是碧穹峰的弟子。”
  “你不知道,却檀仙尊早就想收我为徒了吗?”
  青年的嗓音温和清润,听起来格外好脾气。
  他也确实是这样的人。
  尉迟修记得刚认识祝鹤来的那年,他穿着宗门发放的初等弟子服,背着剑,笑盈盈地站在人群中,为同级别的道友一一解答问题。
  那个时候,他就很出名了。
  宗门的道友通上日日有他的名字,有些时候在讨论他的样貌性格,家世背景,有些时候在讨论他天赋才能,羡慕他年纪轻轻便能拥有那么好的剑术。
  当时师尊也说,紫剑锋那个新进门的弟子不错,若非他执意要去紫剑锋,他也会考虑考虑,将其收入玄云峰。
  但过了一两日,师尊又说,这人太功利了。
  尉迟修不解,问他为何。
  师尊便道:“那孩子看着温和有礼,但和他聊了几句,总觉得太过虚假。”
  “这种人,应该是在大家族里混迹太久,为人处世太过世故圆滑,你最好少和他接触。”
  尉迟修记得这句话。
  可后来宗门赛事颇多,两人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交集。
  而他也在几次的接触中见识到了他的能力。
  祝鹤来这人,太淡。
  淡到大事小事都无法惊动他的情绪。
  他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对谁都温和有礼。
  他的热情也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太亲密冒犯,也不会让人觉得太疏离冷淡。
  尉迟修记得,入峰第一年,他便成了宗门第一的风云弟子。
  其知名度和受欢迎程度,远压了师弟谢寻舟一头。
  不过再往后几年,他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野。
  而师弟的天赋慢慢展现,不出几年,便成了宗门内无数少女追捧的对象。
  思及此,尉迟修心里不禁掠过淡淡的不适。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祝鹤来主动和人扯上关系。
  而那人好巧不巧,还是自己曾经的师妹。
  尉迟修思绪复杂,心底不由自主地泛上几丝酸意。
  “映月是却檀仙尊得关门弟子,她怎么还会收你为徒。”
  “祝师弟,你莫不是糊涂了?”
  完全是毫无攻击性的两句话。
  被挡住的邬映月压抑不住内心的厌烦,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拽住祝鹤来往另一边走去。
  “师兄,你和他扯那么多干嘛?”
  “他脑子不行,和他解释,纯属对牛弹琴。”
  轻飘飘的声音顺风钻入耳中,尉迟修睁大眼,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刻薄的话语,竟然是从那漂亮少女口中说出来的。
  他记得前世的邬映月乖巧懂事,缄默少言,只有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才显露出了原本的锋芒。
  但那个他能理解,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他们还做得那么过分。
  可现在。
  他什么都没做。
  尉迟修想不明白。
  前世,他和邬映月的相处不算少,那时他怜她弱小,看见谢寻舟几人欺负她的时候,还会出言劝阻。
  今生,祝鹤来和她相处还不到半年,她的心便偏了。
  尉迟修有些无法接受。
  他神色恍惚的立在原地,连身后多了一人都没察觉。
  “师兄?”
  “你怎么一人站在这?清芜呢?”
  身后,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尉迟修回头,发现是姗姗来迟的谢寻舟。
  尉迟修神色古怪,抿唇不语。
  “怎么不说话——”
  谢寻舟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尉迟修的目光汇聚在一处。
  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恍然瞧见人群中,那站在温雅青年身侧言笑晏晏的少女。
  她穿着薄薄的法衣,身形娇小窈窕。
  青年垂眸看着她,眉眼带笑,宠溺又无奈地取了件毛绒绒的大氅,披到她身上。
  少女苦着脸,摆手拒绝,还没说完,青年已经将领口处的缎带,系成了漂亮的蝴蝶结。
  两人间的举措不算亲密,却透着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熟稔。
  浓烈的妒意升起,谢寻舟看着这一幕,如遭晴天霹雳,彻底僵在原地。
  第272章 述罪1
  这已经不是谢寻舟第一次撞见她和其他男子谈笑风生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次她身边站着的人,竟然会是祝鹤来。
  两个八竿子打不上的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熟稔?
  浓烈的不解和嫉恨冲昏了谢寻舟的头脑,他笑容凝固在唇角,好看的眉毛紧拧,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愤懑。
  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会是他?
  谢寻舟想起刚回来时,他支着下巴坐在登记处,不冷不淡地看着排了长队的弟子,对擂台上一举夺魁的少女漠不关心。
  可现在,他们怎么会这么亲昵?
  谢寻舟立在原地,想靠近,又不敢迈出半步。
  一侧的尉迟修一眼看出他的心思,轻嗤一声,道:“我想,你现在的心情也和我一样。”
  “寻舟,回来这么久了,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后悔了吗?”
  谢寻舟满眼震惊,回过头,刚要回答,面前的男人便道:“我不管你后不后悔。”
  “我后悔了。”
  “从醒来的那一刻,每时每刻都在后悔。”
  谢寻舟一愣。
  这竟然会是师兄说的话?
  他隐约记得前世实行计划前,他冷冷的看着爬了半个月雪山,就为给他采一朵雪莲的少女,冰冷锐利的眼眸中写满了厌恶和漠然。
  “可笑。”
  “她以为这点手段就能让我们原谅她吗?”
  “害死了清芜,她就以为自己能做这玄云峰最受宠的弟子吗?”
  “寻舟,我不管你怎么想的。”
  “邬映月,绝对不能留。”
  前世和今生的对比太过割裂,谢寻舟垂下眼,道:“师兄既然后悔,当初为何要提出那件事?”
  “如果师兄不催我和怀迹动手,今日的结局,兴许会不一样。”
  谢寻舟说完,凤眸微微垂下,眼底掠过一丝黯然。
  尉迟修脸色沉了沉,道:“那件事,你也是主谋。”
  谢寻舟闻言一怔,抬眸对上青年的视线,心头掠过一丝复杂。
  “你后悔伤害映月,那是不是意味着,也后悔接清芜回来了?”
  尉迟修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自知无理,索性抿唇不语。
  “曾经最在意清芜的是你,如今嫌弃她的也是你,从前你赴汤蹈火都要寻到她的神魂,如今回来了,又对她弃如敝履。”
  “当初你对映月所做的,如今一一用在了清芜身上。”
  “师兄,我其实一直都想问,你和我是不是都病了?”
  “我们总是习惯性忽略身边的人,然后对离开的人念念不忘。”
  谢寻舟笑容苦涩。
  他看着尉迟修变幻莫测的神色,转过头,道:“我比你回来早,后悔更早,有时候我想说,我们已经伤害一个人了,不能再因为这种心思,伤害另外一个人了。”
  这话戳中了尉迟修,他不悦的抬起眼,看向谢寻舟,讽刺道:“你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要是能从映月身上离开,我就信你。”
  谢寻舟一噎。
  尉迟修看着他吃瘪,并不打算放过他。
  “说我的同时,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从进来到现在,你有关注过清芜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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