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邬映月显然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她微微颔首,接过令牌转身踏进入口结界。
弟子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不由嘀咕出声:“这才几天啊?”
“不是说五灵根吗?升阶的速度竟然比有些单灵根还可怕.......”
弟子小声嘟哝,一转头,就看见挽着双螺髻的大眼姑娘皱着眉,不解的看向自己。
“师弟,你对我们映月很了解啊?”
弟子尴尬地挠了挠头,末了冲桑晚笑道:“第一日的首胜嘛,印象深很正常。”
桑晚挑眉:“是吗?”
她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了师姐,到你了,快进去吧。”
.......
决赛正式开始。
邬映月没想到一上擂台,就看到了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老朋友。
对方负剑而立,长发高束,如雪白衣纤尘不染,姿态从容,宛若落入凡间的上仙。
他背对着自己,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时,微微侧头,露出出尘的俊容。
“师妹,你炼气圆满,是打不过我的。”
“为了让你输得不那么难堪,你自己认输吧。”
少年语气骄狂,一开口,气质便破了三分。
邬映月挑了下眉,淡声道:“许久不见,你倒没什么改变。”
和预料中胆怯害怕的语气不同,身后的少女淡然自若,仿佛胜券在握。
她竟敢越阶挑战?
萧怀迹不悦地蹙起眉,转身想瞧瞧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对手。
日光温煦,一素衣少女背着把耀眼的红剑,双手环胸,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
“怎么是你?”
萧怀迹心中生出些许慌乱,他后退半步,俊眉皱得更紧了。
“映月,你不是我的对手,回去吧。”
少年语气熟稔,仿佛在劝解自家不懂事的妹妹。
“为什么要回去?”
少女淡定拔剑:“来吧,打了再说。”
剑上红光微闪,少女握着鎏金剑柄,尾端镶嵌的红宝石衬得手纤细柔美,肤白胜雪。
“映月,不可胡闹。”
他攥紧手,喉结滚动:“你不过炼气,和我差了三阶,若是越阶挑战,定然会输。”
“提早认输并不丢脸,我怕我的剑气会伤了你。”
萧怀迹语气弱了许多。
他垂眸凝视着立在对面的少女,不知怎的,竟觉得她有些陌生。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她很听话。
只要他不同意,她便不会做让自己为难的事情。
她那时很依赖自己。
在邬涧巷的日子里,她总是会捏着一根细长的桃木枝,偷偷跑来看他练剑。
他练一分,她学一分。
若是不懂,就会翻墙跳下来,缠着他问好几个时辰。
邬涧巷民风淳朴,村中的婆婆婶婶看到他们两小无猜的模样,常会打趣道:“月月这么喜欢阿迹,不如嫁给他做媳妇吧?”
“阿迹,我们映月这么乖巧,你长大后可要好好对人家。”
十几岁的少年,被打趣一下便会红透脸。
萧怀迹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那懵懂的女孩却会眨眨眼,迷茫地问:“什么是嫁?”
婆婆道:“嫁给阿迹,就能和阿迹在一起一辈子喽!”
“在一起一辈子?”
她喃喃出声,沉思很久,才点点头,认真道:“可以。”
“我想和阿迹,一辈子都在一起。”
黄昏时,红霞满天,少女笑容灿烂,眸底的光采,似是比霞光还热烈。
萧怀迹愣了许久。
邬映月抱剑而立,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烦。
眼看着他眼中涌起怀念和留恋,邬映月有些反胃,她眸光微凛,素手一挥,红光乍现。
剑气破空而来,直点喉间。
锐利剑气划破少年的肌肤,一股带着酥麻的痛意袭来,萧怀迹终于缓过神。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少女一字一顿,眸底的厌恶不言而喻。
萧怀迹心口一痛,他张了张嘴,欲辩解什么,忽然感觉颈间有温热的潮意滑落而下。
萧怀迹错开她的目光,下意识往颈间一摸。
血红的液体在手中晕开,萧怀迹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对上她的视线。
“映月,你竟然忍心伤我?”
第51章 对手投降,邬映月,胜。(修)
忍不忍心,不都伤了吗?
邬映月今日才发现,这玄云峰的人个个都爱说些废话。
她美眸微凛,长剑往前逼近一分,冷声道:“打,还是不打?”
萧怀迹攥紧手,喉结微微滚动:“你打不过我。”
邬映月忽然一笑:“那也得等打不过再说。”
她红唇翘起,姝丽面容舒展开来,宛若一株迎风绽放的红蔷薇。
萧怀迹有些出神。
他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她这般耀眼的模样。
如夏季的烈日,似冬季的红梅。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十分遥不可及。
怎么会遥不可及?
他和她一起长大,在这个偌大的苍衍宗中,只有他与她最相熟。
没人会比自己更了解她。
没人会比自己更懂她。
萧怀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心中的慌乱不消反增。
那种无法把握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他烦躁地拔出剑,索性不再退让。
她不就是想让自己出手吗?
只要让她尝到苦头,她便会自己认输。
“好。律周”
“既然你执意不走,那我就陪你。”
少年低喃出声,握剑的手腕一转,银光绽开,将少女震退数米!
擂台外,在旁边排队的弟子感受到强烈的灵力波动,纷纷看了过来。
“我的天,那不是那天的首胜师妹吗?”
“炼气碰上筑基,对比竟然那么惨烈。”
“天哪,邬师妹不会第一回 合就出局吧?”
人群中爆开一阵嘘声。
负责登记的少年看着他们,忍不住反驳:“哪有那么简单?你们也太小看邬师妹了。”
“什么叫做我们小看,那天本来就是端木师姐放了她一马,否则以她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赢?”
“端木师姐肯定是被她用定身符羞辱走的!这个邬师妹,手段真的不要太恶劣!”
“决赛禁用外带符篆,我看她等下怎么办。”
有人反驳,有人幸灾乐祸。
少年托着下巴,嘀咕道:“你们难道没发现,她几天就升到炼气圆满了吗?”
“这么可怕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输?”
“你说对吧,嘉致?”
少年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沉默的同伴,后者脊背一僵,沉吟一会,微微点头:“嗯。”
“邬师妹她……比我们想象中的厉害很多。”
“我就说嘛,肯定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少年得意开口。
他顿了顿,想和同伴继续讨论,谁知一转头,就看到少年手执紫竹羊毫,眸光定在某一处。
羊毫上的墨汁缓缓滴落,少年垂首,发现那写了一半的宣纸已经花了大片。
“松嘉致,你眼睛黏人家身上了啊!”
少年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他的脑袋:“你个草痴!”
松嘉致任由他吐槽,等少年忿忿不平地发泄一通,他倏然勾起唇,回过神来。
“她没出局。”
少年一怔,有种错过了精彩的错觉。
回头一看,发现那台上的形势,已彻底扭转。
......
如萧怀迹所言,邬映月的剑招,确实有几分他的影子。
可让他难受的是,邬映月并不会主动出击。
她都是等。
等他出手,她再用他教过的方法一一拆解。
“映月,剑不是这么用的。”
剑招被拆了三十余次后,萧怀迹终于忍耐不下。
他握剑飞退两丈,看向邬映月的眸中生出几分不悦:“你太因循守旧。”
“这不行。”
“不行吗?”邬映月倒是玩的很起劲。
萧怀迹第一剑时,她躲闪不及,运力流转十个小周天,才勉强站稳脚步。
可来来回回打下这么多场,邬映月已经从举步维艰,变成了游刃有余。
“实战中,没有人会像你这么打。”
萧怀迹忍不住劝她。
“一味地退让,只会让进攻者不断压制你。”
“一旦压制到极点,你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萧怀迹语重心长地教导她。
本以为能换来少女感激的笑容,却没想到她挑了下眉,无所谓道:“是吗?”
“不好意思啊,以前没人教我。”
没人教。
萧怀迹的心像是被细密的长针扎了一下。
他呼吸一窒,声音滞涩许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