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谁的电话需要她来等?
牛阿花不敢问。
但对方未免太不知好歹。
这个电话让他们小姐等了好久。
第三天。
薛知恩问:“我的电话号恢复了吗?”
她之前的号码注销成空号,最近重新找运营商恢复回来。
“当然恢复了,我刚不还给您打了电话吗?”
薛知恩:“……”
那……怎么一直接不到电话?
第一周。
牛阿花问:“小姐,电话接到了吗?”
薛知恩摇头。
第二周。
牛阿花问:“您还在等电话吗?”
薛知恩不答。
第三周。
没等欲言又止的助理开口。
薛知恩说:“还在等。”
第四周。
今天不回家守着‘不知好歹’的电话了。
今晚,小薛总有个聚会。
出事前,她就是众人簇拥。
即便是现在也是中心,当然这要多感谢某人。
不然她瘫在轮椅上,怎么也要经历一些异样的眼光与暗地里的讥笑。
“不跟姐姐喝一杯?因为上次的事儿生气了?怎么约你都不出来。”
秦沅这次做了新美甲,仍是亮色,持着酒杯去勾薛知恩的肩。
她躲过,目光始终落在桌案的屏幕上。
“从进场就看着你那手机,你这是担心有工作电话?”
“我们薛总这么敬业呢?”
“不愧是能在短时间出成绩,得到大笔投资的铁血总裁啊!”
薛知恩听着调笑,皱起眉:“你们很烦。”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爱逗她,觉得她反应特有趣。
以前她家里管得严没机会,现在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来来来,来都来了,就别想着工作了,咱们放松就要好好放松!正好也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有关系好的把她手机收走,往她手里塞酒杯。
薛知恩刚想拒绝,身边人就往旁边吼了一嗓子——
“把音乐开大点声,音响没吃饭吗?”
“这就喂饱它!”
‘轰——!’
在炸裂激情的音乐里,这群家伙拉着薛知恩一起碰杯。
“今天周末,不醉不归!”
她本来不想喝的,但被气氛点燃了最近心底深处的落寞,也小口小口抿起酒来。
这群混不吝平常玩得疯,酒都是照着高度数来,对薛大小姐这位前任乖乖女倒是颇有关照。
只是很低度数的甜米酒。
但她还是感觉醉了。
因为她看到……
巡球画展搁置,忙完一阵的秦沁最近闲了下来,大堂姐的派对邀请也有空答应了。
没想到薛家那位也在,她对她的感觉有些别扭、复杂。
毕竟是一个豪门圈子长大的,他们肯定有些接触,虽然不多,但她也算是从小听着薛知恩的故事长大的。
她一直是那个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离得很近,又遥不可及的人。
这样的人光芒万丈,也极遭人嫉妒。
秦沁想起男人失恋后魂不附体的样子,再看她被簇拥着饮酒作乐的模样,心里不太舒服。
第227章 不等了,相亲
“要不我还是回去……”
“你才刚到,”秦沅露出和善的微笑,“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不是,”秦沁叹口气,“我最近画廊有个展,挺赶的,我要回去准备准备先,”她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我叫司机来接我吧。”
秦沅抿酒垂眼:“你不是说最近不忙吗?”
秦沁:“……”
“骗我?”
“没、没有……”
她的手机被大姐随手一丢,人被锁着脖带入热闹。
那手机不偏不倚,砸到正抱着酒杯躲清净的薛知恩旁边,正巧正面朝上屏幕自动亮起。
薛知恩没有偷窥人家隐私的癖好,准备撇开眼。
只是……屏保上的人怎么那么眼熟?
这一瞬间,吵人的音乐声仿佛都消失了。
只剩一条直线的,空白的,寂寥的嗡鸣。
倏地。
她转过头,她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本来眼睛就不好了,三米外人畜不分,一定是看错了吧。
她揉揉眼。
没错。
她用力揉揉眼。
还是那个画面。
“……”
一定是因为喝酒,眼睛出现幻觉了……
可是她还没醉,要怎么出现幻觉?
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薛知恩端详着屏保。
许久没见的男人在镜头前温和地微笑,身旁是位与他气质相当的漂亮姑娘,即便是拍照,余光也紧紧跟随着他。
这是一张没有任何亲密动作,却充满爱慕与憧憬的照片。
迟钝如薛知恩也能一眼看出。
因为她曾无数次看过同样的眼神。
永远落在自己身上……
薛知恩有想过是自己认错了人。
可谁她都会认错,唯独这个人,在她的世界过于鲜明。
就像你不会错将太阳当做月亮。
薛知恩也不会认错他。
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屏幕自动熄灭,久到眼睛发疼。
他们很般配。
薛知恩想。
画廊老板和成名画家。
薛知恩想不到比这还般配的组合了。
她眨眨干涩的眼,从卡座缓缓站起身。
“要走了吗?再喝点啊。”
薛知恩好似听不见了,径直往外走。
“怎么回事啊?”
“刚才闹她生气了?”
“不应该啊,她生气不是这样的。”
“那她生气什么样?”
“她生气……”
薛知恩朝外走着。
地毯通铺的长走廊好像在无限延伸,怎么走都走不完。
她走啊走啊,走啊走啊。
走到精疲力竭,走到双腿颤抖,走到身形摇晃,走到……
‘咚——’一声。
是膝盖接触地毯的声音。
她腿不支,直直跪趴在地,再也起不来。
等在外的阿花,见她提前离场还疑惑,下一秒,看到她摔了下去,魂都要吓没了。
慌忙上前,扶起她。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提前出来了?”
薛知恩不言不语,人都是瘫死的。
牛阿花想起她这段时间记挂的事,问。
“您是急着回去等电话吗?”
这时,薛知恩才有反应似的抬起头,是阿花从未见过的表情。
她说:“……不等了。”
再也不等了。
——他不需要她付出额外的代价了。
她不能去打扰他。
……
……
薛家,今天的餐桌格外沉静。
就连餐具想触的声音都很少。
众人余光都集中在首座右侧。
薛景鸿终是受不了了,烦躁地一拍桌,惊得众人停筷。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薛知恩坐在轮椅上,沉默地动筷,听到怒斥,也不过掀掀眼皮。
“闹?”
“残废不坐在轮椅上,你告诉我坐在哪儿?”
她环视一圈,从看戏的薛老太太移到云姿身上。
“你说是吧,云姨。”
云姿握着筷子的手收紧,要掰断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云姿的腿还绑着石膏,正坐在轮椅上,也是她口中的‘残废’之一。
她努力压下眼底的恨意。
“够了!”
薛景鸿掐断这场无声的硝烟。
“我不管你怎样,明天的相亲必须去。”
出乎意料的,薛知恩没有无视他,或是反驳。
她说:“好。”
没想到她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薛景鸿愣了一下。
不过女儿难得的乖巧也没消磨掉多少他心底积攒的愤怒。
他沉声:“不要这副样子去,给薛家丢人。”
“你就没有自尊心吗?”
这次薛知恩不回话了,撂下筷子,抬手,牛阿花上前推动她的轮椅。
她窝在轮椅里,想——
自尊心?
那玩意喂给狗吃了。
她走后,薛老夫人也离席了,餐桌只剩二人。
男人握住她的发冷的手,眼中盈满温情,就像当年两人刚开始的时候。
“云姿,文森医生已经答应给薇儿做手术了,她有站起来的可能了。”
这是薛景鸿给她的补偿。
虎毒不食子。
云姿知道他不可能因为自己对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做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云姿无疑是开心的。
开心与期待盖过了那份恨意,她去亲吻爱人的唇,却被巧妙地躲过了。
薛景鸿看着她:“你的腿还没好,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