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是,是是。”雄虫不敢再多言。
  凯谢森转头讥讽地看了一眼祭司殿敞开的大门。
  看你这次好怎么嚣张。
  他转过身,心情颇好地走了出去。
  ……
  南境。
  萨岱霍斯关了简讯,眸子静静地看着光脑页面,食指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隐隐透出几分焦躁。
  “上将,河南有动静了。”阿弗列掀开帘子匆匆走进来。
  “去看看。”萨岱霍斯关了光脑,起身拿枪走了出去。
  “是。”
  “主都那边怎么样?”
  “啊?”阿弗列一愣,“一切都好啊。”
  “是吗?”萨岱霍斯回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让那边再注意,有什么消息随时汇报。”
  阿弗列被这一眼看得莫名感到后背发凉,他咽了咽口水:“是。”
  雄主,救命——
  ……
  密室。
  凌洲和亚维一人一边地用精神力快速翻阅着架子上的资料。
  亚维几乎要翻完了,仰头精神力具化勾下了最顶上的最后一本书,皱了皱眉:“好像就是些祭祀古文,也没什么特别的。”
  凌洲也勾了一本下来:“全部看看吧。”
  亚维边翻边感慨:“看来又要有新职上岗了。”
  凌洲闭了闭眼,眨去一阵阵的眩晕感,精神力哗啦啦地翻着:“嗯?”
  亚维:“曼斯勒安双刺客。”
  “……”
  凌洲无法反驳。
  眼看着这本也要到底,看来还真是——
  “嗯?”
  “这是……快来看!”
  两声惊异一并响起。
  ……
  城郊荒山。
  半山腰处站着一名着灰袍雄虫,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杂草丛生的山道。
  纳恒隐在荒石后,锋利短刃自手腕滑出,悄无声息地靠近,伸手捂住灰袍人的嘴一刀割断了他的血管。
  直到他不再挣扎后,纳恒才轻声将他放到地上,抽了张帕子随意地擦了擦手。
  “元帅,解决了。”“元帅,解决了。”“元帅……”
  耳麦里不断传来军雌的声音,纳恒抬手按开耳麦:“到山顶集合。”
  “是。”
  ……
  密室。
  凌洲和亚维站在架子前,手上拿着从书后面抽出来的一张张记录单。
  温森2875年,城西亚雌伊尔特克,不是,已绞杀。
  温森2875年,城东亚雌切探,不是,已斩杀。
  温森2876年,城北……
  温森……
  温森……
  ……
  两人一行行地看下去。
  温森2887年,城西亚雌伯格克拉,不是,已绞杀。
  最后一行,更换了血红色的笔——
  温森2871年,南境旁系赫诺·顿特莱格,是,还活着。
  亚维眼睛死死盯着上面的字:“……这些是什么?什么是不是?什么叫已——”
  他倏地停住,转头看向凌洲。
  凌洲点开光脑,调出失踪名单一一比对。
  伊尔特克,切探……伯格克拉。
  全都,对上了。
  “!”他蓦地看向亚维。
  亚维险些失声:“真的是他!”
  凌洲捏着纸的手骤然攥紧:“他怎么敢。”
  亚维用力咬了咬腮帮,勉强用疼痛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暴烈:“他记这些做什么,还有后面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赫诺是?”
  凌洲闭了闭眼,垂眸掩去眼底情绪,他仔细翻看着这些记录,突然在最后一页纸上看到了一行红字:神谕,天命。
  他皱紧了眉,什么天命?
  半晌,他看着纸上整齐的切割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另一半拿来。”
  亚维递过去一张:“只有这张上有字。”
  凌洲将两张纸对齐,切割处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神谕,天命祭司。
  “!”
  ……
  城郊荒山。
  山顶上不规则地摆着一个个的大黑袋子,每个袋子下都印上了深绿色的不知名纹路,时不时地闪着幽光。
  整个顶部都被黑色与绿色笼罩,远远望去似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阴森又诡异。
  “元帅,这些是……”军雌站在边上,隐隐嗅到一股难言的气味,像是陈年旧血,又像是,腐烂肉块。
  纳恒站在军雌前面,神情莫辨。
  他蜷了蜷手指,走到最近的一个袋子面前,蹲下身,拉开暗链,打开——
  “元帅小心——”几名军雌闪身上前,却在看清袋子里东西的那一刻生生停下了动作。
  掀开的袋子下,一块块的随意丢在里面,发黑的血迹糊在上面,几乎看不清楚。
  唯有常年在战场上拼杀,见过各式各样场面的军雌一眼看出——
  翅骨,翼骨,臂骨……
  那本该是一位,完整的,鲜活的,年轻亚雌。
  ……
  密室。
  亚维张了张嘴:“……天命,祭司?”
  凌洲:“所以,祭司的人选,一早就被指定了。”
  亚维:“不靠精神力强弱。”
  凌洲看着手上满满当当全是亚雌和雌虫幼崽的单子:“也许是,也不怎么需要精神力,或者说,根本不需要精神力。”
  亚维表情登时凝固了。
  第84章 印记
  半晌,亚维表情空白,一字一顿地往外吐字:“所以,所谓的祭司世家,科米加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成为的?”
  凌洲脸色微沉,却也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份记录单上只从2875年开始,之前的情况并不清楚,也许是,也许不是。”
  “……”亚维敛去了眼底情绪,抬手揉了揉额角,“你说的对,是我太过武断了。”
  凌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的先不说,但现在的,确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亚维点头:“嗯,看这单子上,布利华佩应该是找到了,是赫诺么……不对。”
  他倏地顿住了:“如果说他是想找到天命祭司取而代之的话,他不是早就找到是赫诺了吗?怎么后来还在找?”
  凌洲手指摩挲了几下手里的记录单:“温森2871年,那年布利华佩闯进赫诺家里,以赫诺是灾星的名义诱使他雄父杀了他。”
  亚维一怔,也想起来了:“对,当年这件事在南境闹得挺大的,我记得他雌父……最后还是先亲王殿下赶到南境,这才勉强把那只雄虫送进了监狱,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出来了。”
  他眯了眯眼:“便宜他了。”
  凌洲:“后来赫诺在军部的庇护下活了下来。”
  “不承想还是被艾瑟逼着和罗普结了婚,”亚维一说到这个就来气,“蛇鼠一窝。”
  凌洲暼了他一眼:“所以,布利华佩原本是打算杀了赫诺,只是中途出了岔子……”
  他翻了翻光脑:“75年之前倒是很少听说有人口失踪的事。”
  亚维往后靠在架子上,双手抱臂:“你的意思是,也许之前就存在天命祭司,只是被科米加提前知道,暗中解决了。”
  他若有所思:“而这代的,赫诺还活着,所以他取代不了……可这件事,除了他们,我们谁都不知道啊,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呢?”
  “说不定是,”凌洲关了光脑,“天命祭司身上有什么虫神印记之类的,只有他们死了,那个印记才会消失,或者,转移?”
  他看向亚维:“南境有什么关于祭司的传说吗?”
  亚维一愣,垂眸想了想:“有倒是有,但南境知道的主都应该……哦,有一个。”他堪堪刹住了车。
  凌洲顶着他平静下带着一飞丝罕见的安慰的眼神,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失忆是失忆了,但问题不在于失忆,而是,他内心充满苦涩,书里压根没讲过……吧?
  晕叨叨的脑子头一次让凌洲怀疑起了自己。
  好在亚维及时拉回了他险些跑马的思绪:“传说精神力最强的雄虫成为祭司后会在梦里经受虫神的考验,而通过考验后,虫神会在他的虫魂上刻下一个标记,昭示直到他逝去,曼斯勒安这一代的祭司都是他,也就是不会再有新的祭——”他蓦地站直了身体。
  ……
  荒山。
  军雌站在原地,手掌攥得死紧,关节咔咔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顶上更为清晰,裹挟着盛怒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顺着轨线往下爬去,硬生生勾出压抑多年的戾气。
  “那么多雌虫,布利华佩!”军雌的怒吼自血肉间撕扯出,扑着喊着冲向了祭司殿。
  “元帅,这些是……”另一名军雌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纳恒松了手,随意地擦了擦上面的血痕:“叫人过来,送去跟近年来失踪的雌虫核验。”
  “!”
  军雌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血腥:“您是说,这些都是——”
  纳恒划开光脑,手指点着:“那么多的血债,他也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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