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受伤的翅翼在张开的那一瞬间还是扯到了神经,凌洲微微皱了皱眉,强忍下那逼人的刺痛。
  萨岱霍斯拧了拧眉,安抚地揉了揉凌洲的头,随后小心地查看着翅翼的伤势。
  萨岱霍斯拿起治疗仪,轻轻放在碎裂的翅骨上,温声道:“有点疼,雄主,忍一忍好不好?”
  凌洲点点头:“嗯。”
  他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挑,哄小虫崽呐。
  萨岱霍斯仔细地托着翅翼,启动治疗仪。
  浅红的光照在翅翼上,细细的药粉随着红光慢慢渗入翅骨,修复着一条条裂痕。
  手中的翅翼不自觉地轻颤着,萨岱霍斯握紧了治疗仪,轻声哄道:“很快就好了。”
  凌洲:“嗯……”
  他闭着眼睛,睫毛抖个不停。
  倒不是疼……疼是真的疼,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上将的手一直托着他的翅翼。
  翅翼是十分敏感的部位,于不依靠翅翼战斗的雄虫而言就更加敏感了。
  此刻凌洲闭着眼睛,背上的温热在一瞬间被放大无数倍,刺激得神经也一抽一抽的,忍不住地带着翅翼抖动着,而这么一抖,那触感就更加明显了,又刺激到了神经……
  如此循环往复,凌洲觉得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救大命啊。
  凌洲在心里默默流着一把辛酸泪。
  半晌,治疗仪停止了工作,萨岱霍斯看着稍微恢复了些的翅骨,拧着的眉这才稍稍松开了些,他将治疗仪放到桌子上,转身走到凌洲身前。
  看着凌洲微微颤抖着的睫毛,蓝眸里溢满了心疼,他抬手轻轻抚上凌洲的脸颊,拇指刮了刮凌洲的眼尾:“雄主,可以了。”
  凌洲心绪激荡,忙着安抚乱跳的情绪,一时没有注意外界的动静,闻言才睁开了眼睛。不承想,一睁眼就正正撞上萨岱霍斯的蓝眸,让人瞬间就溺在了里面。
  凌洲呆呆地看着萨岱霍斯:“上将……”
  萨岱霍斯轻声道:“还疼吗?”
  凌洲摇摇头:“不疼了。”
  萨岱霍斯温柔地看着他:“抱歉。”
  凌洲皱了皱眉:“抱什么歉,”他往前凑近了些,眼里满是笑意,“谢谢上将的笔筒。”
  萨岱霍斯笑了:“喜欢吗?”
  凌洲大力点着头:“很喜欢,很漂亮。”
  萨岱霍斯看着凌洲近在咫尺的亮晶晶的浅眸,呼吸滞了一瞬,心间发烫:“喜欢就好。”
  凌洲眨眨眼,慢慢收回了翅翼,缓缓抬手抱住了萨岱霍斯,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凛冽气息:“谢谢上将。”
  萨岱霍斯心跳停了一拍,随后避开翼骨,伸手轻轻环抱住凌洲,安抚地揉了揉凌洲的脊椎骨:“想要什么都跟我说。”
  凌洲闭上了眼:“嗯,上将也是。”
  萨岱霍斯笑意加深:“好。”
  凌洲静静地靠在萨岱霍斯怀里,心跳声隆隆作响,积累已久的感情在此刻忍不住喷薄而出——
  就留在这儿吧。
  不管是书也好,真实的世界也好。
  他慢慢地把头埋进了萨岱霍斯的颈窝。
  萨岱霍斯一怔,耳尖血色蔓延,随即紧了紧抱着凌洲的手,低头轻轻蹭了蹭凌洲的脑袋。
  温热的体温瞬间将凌洲牢牢包裹住。
  凌洲脸颊微微泛红。
  他这也是没办法啊,老同志,谁让您儿子的心上人在的地方那么远,他不得不远嫁了啊。
  小说里一个个血淋淋的惨痛教训告诉我们,两地分居非常非非常常非非非常常常影响夫妻……夫夫感情,他相信老同志一定是不忍心看他独守空房、黯然伤神的。
  凌洲默默摸了摸自己良心。
  况且,说不定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可以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两个世界里来回穿梭,隔三差五地回一趟娘……回一趟家。
  凌洲默默点头。
  就算……就算真的不能回去,老同志资产丰厚、容颜依旧,生活品质方面是完全不用担心,精神生活方面……
  凌洲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记得三个月前他就把老同志的简历一份份地亲自投递到市面上所能找到的各大相亲网站,这都过去那么久了,再不济也该被看对眼几回了吧。
  嘶……凌洲的心有点微悬,凌长云老同志总不至于这么没有市场吧?
  不不不,凌洲按住隐隐作痛的良心,他相信老同志的魅力。
  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凌洲已经把凌长云同志的幸福晚年……中晚年生活全部过了一遍,就差拿纸笔写下来投稿出书了。
  所以……凌洲一脸沉痛,虽然他离开爸爸非常伤心,他相信老同志一定也非常伤心,但没办法啊,天要下雨、儿要嫁人。
  他这还连聘礼彩礼什么的都一起免了,一分钱都不用出就把儿子嫁出去了,多划算……多高兴啊。
  凌洲越想越觉得很对,一激动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萨岱霍斯真心实意地在凌洲耳边发问道:“雄主,您在笑什么?”
  热意登时席卷上凌洲泛红的耳朵,红意加深,酥麻入耳。
  凌洲真心觉得,他笑不出来了。
  第29章 表白
  久久没有听到凌洲回答,萨岱霍斯抬起头,想看看凌洲的表情。
  没想到刚一动,就被凌洲更紧地抱住了。
  萨岱霍斯眸子里划过一丝迷茫:“雄主?”
  凌洲此刻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烧,尤其是脸部,都不用照镜子,光凭那烫进皮肤、刺激眼睑的温度都知道他的脸一定红得不行。
  太不争气了。
  他在心里默默唾弃着自己不受本人控制的不合时宜地泛着红的脸颊。
  哪儿还敢让萨岱霍斯看到。
  于是他全神戒备着眼疾手快地在萨岱霍斯刚刚准备退开一些的时候用了力,没承想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贴紧了萨岱霍斯,两人都脱了外套,薄薄的衬衫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温暖的体温瞬间烫得他不自觉地颤栗了一下。
  凌洲:“……”
  他生无可恋地彻底埋下了头。
  就这样吧。
  凌洲闷声闷气道:“再抱一下。”
  萨岱霍斯感受着骤然贴紧的灼烫,心尖似被烫到似的,猛得缩了回去,呼吸几不可闻地一滞。
  他突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双臂慢慢地搂紧凌洲,一贯低沉温柔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沙哑,攻城掠地般地滑进了凌洲的耳朵:“好,再抱一下。”
  凌洲手指微微蜷曲,再不说话了。
  萨岱霍斯看着小兔子般躲在他怀里的凌洲,无声地笑了。
  殿下……
  藏在领子下的水晶闪出了柔和的蓝光。
  ……
  解决了心腹大事,凌洲觉得周身轻快、身心舒畅,上班不烦了,早起也不倦了,看天蓝得迷人,看花红得漂亮。
  每天悠哉悠哉地过着悠闲……因为心情异常美妙而认为相当悠闲的生活——
  开会听着几大内庭成员针尖对麦芒。
  上班凭着书中的记忆刷刷刷地批着文件。
  下班路上跟亚维斗斗嘴。
  回家和上将一起吃吃饭、看看书、聊聊天、抱……偶尔抱一抱……每天抱那么一小会儿。
  主要是上将每次都用那双充满笑意与温柔的蓝眸笑看着他,一时没忍住……反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抱上去了。
  色令智昏啊。凌洲默默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
  晚上再按照凌氏惯例地坐在大理石板凳上沉思一番。
  总之,这么多天,过得是非常之滋润。
  嗯……要说唯一的一个问题……苦恼是,怎么表白呢?
  凌洲坐在议厅里,神情严肃地听着巴格理开例会,思绪却早已飞到曼斯勒安上空,顺时针盘旋了一百八十圈后停了一秒,又接着逆时针绕了起来。
  这婚也结了,抱也抱了,他居然还没有表白过。
  凌洲在心底又唾弃了自己的低效率和不作为一把。
  色令智昏啊,凌洲在心里流了一把辛酸泪。
  所以,凌洲心里纠结的小人抓着自己的头发,到底该怎么表白啊?
  凌洲,芳龄……年龄二十四,top大学历史系研究生,在多年的求学生涯中,虽然凭借着优越的外表、优渥的家庭和优异的成绩收到过众多情书、见识过各式表白场面,但奈何其一心扑在学习上……还有小说?总之,的的确确母胎单身至今,因此,对于表白一事,他可以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实在是无从下手。
  凌洲食指敲了敲大腿。
  大脑飞速旋转,使出写毕业论文的力气回忆着过去多年看过的小说表白情节。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事越想回忆起来就越回忆不起来。
  回忆了半天,凌洲阅览无数小说的脑子在此刻只有诸如乘热气球飞上天表白、无人机洒玫瑰花瓣表白、蜡烛摆爱心喊楼表白等等对于现在身在虫族世界的凌洲来说完全不现实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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