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阿弗列跟在后面,眼看着上将推开了门走进去,就站着不动了,他眨眨眼,一个大大的问号缓缓地自头顶升起。
阿弗列顶着巨大的问号好奇又急切地走了进去,刚走到萨岱霍斯旁边站定,定睛一看就是满地狼藉。
阿弗列:“……”
他默默地把问号降了下去。
亚维:“……”
他醉醺醺地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门口。
凌洲:“……”
他安静如鸡。
萨岱霍斯:“……”
他无言地看着凌洲。
偌大的包厢登时陷入一片死寂,唯余各式酒香徐徐飘着,慢慢缠绕上每个人的神经。
半晌,萨岱霍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抬步走到凌洲身边:“雄主。”
凌洲僵硬地动了动被冰封住的脑子:“欸。”
“呼——”
仿佛一阵夜风吹过,静止的空气在风的吹拂下,又重新流动了起来。
阿弗列赶紧跑到亚维身边,伸手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雄主,你还好吗?”
亚维喝多了酒,这会儿只觉得兴致上来了:“没事儿——”他拉下阿弗列的手,任由酒精绑架了脑子,对着桌子就是一巴掌拍下去,“二殿下,接着喝!今晚,不醉……不归!”
凌洲醉意被这么一吹,瞬间就上头了,无视萨岱霍斯凉飕飕的眼神,伸手拿起一杯酒……一个空杯,抬手就与亚维“哐当”一碰:“喝!不醉不……归!”
说完,两人举着空杯就要往嘴里倒。
萨岱霍斯眼见着人已经醉成这样了,连忙伸手挡下凌洲手中就要砸在脸上的杯子,哄着把杯子拿过放到一边:“喝完了喝完了,雄主。”
凌洲手上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只能任由萨岱霍斯将“酒”拿走,非常不高兴:“没有,我……还没……尽兴呢。”
萨岱霍斯:“……”
再尽兴今天就得瘫这儿了。
他头疼地按住凌洲不安分地还要去拿酒的手:“好了好了,雄主,下次喝下次喝。”
凌洲更不高兴了,鼓着劲儿要把手抽出来——
“二殿下!!!”
一声暴喝自亚维口中炸出来。
凌洲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被按住的手了,抬头看着亚维:“干嘛?”
那边亚维费力地抬手挡下阿弗列拦着他拿酒的手,不顾阿弗列一脸绝望想哭的神情,看着凌洲摇摇晃晃道:“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我!也是……你兄弟!”
凌洲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按住的手,大手一挥,豪气道:“好说!以后……大家都是,兄弟!”
亚维伸手撑着桌子:“这可是……你说的。”
凌洲一拍桌子:“我说的!”
亚维满意了:“好!那我们就来……拜堂!”
凌洲:“没问题……什么,什么拜堂……结拜!”
亚维随手一摆,撑着就要站起来:“哎呀,都行!快……快点!”
阿弗列满脸震撼地看着亚维,根本不敢扭头看上将的表情,他低着头,努力把自己装成一根不会说话的拐杖,满眼苦涩地扶着亚维走到桌子前站着。
凌洲见状,忙要紧随其后地走过去,奈何酒精浓度太大,浸得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他抬手扶着萨岱霍斯,委委屈屈道:“上将,它不让我起来。”
萨岱霍斯糟心地听着两个醉鬼的对话,突然有种想把凌洲直接弄回家的冲动。
被凌洲这么一叫,他只觉得自己也被酒精熏昏了头,他抬头叹了口气,认命地揽着凌洲站起来,再把人妥妥当当地安置在桌前靠好,站在一旁防止人摔倒。
凌洲靠着桌子:“来……拜!”
亚维啪地拿起两个杯子,一个塞到凌洲手里,另一个自己拿着,“噗通”一声就对着桌子跪了下去。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又不知哪来的力气……结拜的兴奋冲出来的力气,一把把凌洲也拉了下来,一起跪在了地上。
萨岱霍斯伸手要拦,又停在了半路,强忍着收回手,冷冰冰地瞥了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的阿弗列一眼。
阿弗列:“……”
救命啊,雄主,咱回去吧。
凌洲猛地砸在地上,被酒泡过的脑子更晕了,迷迷糊糊地就跟着亚维往地上一叩头。
亚维大声喊道:“歃血为盟!”
旁边站着不忍直视的两人登时扭头抬步就要阻止——
但可惜酒醉的人并没有什么理智,食指一伸就被当作匕首往手上划去。
两人堪堪顿住脚步。
只见两只雄虫把完好无损的手掌对准杯子,等满是醉意的眼中的鲜血滴了进去后,再双双豪气地仰头一饮而尽……空气?
萨岱霍斯:“……”
他眨了眨眼睛,沉默了。
阿弗列:“……”
雄雄雄……雄主——
饮完酒,两只雄虫彻底满意了,随手把酒杯一扔:“好兄弟!”
旁边的两人伸手接过酒杯,默默地放到一边,沉默地等待着刚刚结拜为兄弟的两只雄虫的下一项活动。
好在,高度数的酒液威力还是相当巨大的。
这么一折腾,凌洲只觉得天旋地转,神经都要打架阵亡了。
他费力地摆摆手:“不……不行了……好兄弟,撑不住了。”
亚维兴头一过,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止都快止不住的酸意往嗓子眼里冒。
他点头:“回了回了,好兄……弟,赶明儿见。”
凌洲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亚维再也撑不住地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就往门外跑。
阿弗列吓了一跳,急得连忙冲上去拉开门,抱着人就往洗手间跑:“走了上将!”
凌洲晕晕叨叨地坐在地上,一脸迷茫地看着瞬间消失在眼前的两人,抬头看着萨岱霍斯:“他们……”
萨岱霍斯脱下军装大衣,严实地盖在凌洲身上,伸手利落地把人抱起来,往门外走去:“他们回去了,我们也该回家了,雄主。”
凌洲猝不及防被抱起来,醉意彻底涌上大脑,淹没了所有打结的神经,他下意识地伸手勾住萨岱霍斯的脖颈,迷迷糊糊道:“哦。”
说完,又往萨岱霍斯怀里蹭了蹭,乖巧得不行:“那我们……回家吧。”
萨岱霍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着,低头看着凌洲笑了笑:“嗯。”
……
下了飞行器,萨岱霍斯一路抱着凌洲回了房间。
他轻轻地把凌洲放到床上,拿起大衣随手放到一边,拉过被子将人盖好后,伸手摸了摸凌洲的额头,随后起身按开了一盏小灯,再走到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
等萨岱霍斯端着蜂蜜水走进来时,就见凌洲早已坐到床边,双手托腮,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萨岱霍斯放轻脚步走过,在凌洲面前蹲下,轻声叫他:“雄主。”
凌洲杵着下巴,还没溺水的一丝丝理智试图爬上岸,理清自己杂乱无章的思绪。
听见萨岱霍斯的声音,他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萨岱霍斯,大脑一片混沌,理也理不清。
只见萨岱霍斯缓缓拉过凌洲的手,将蜂蜜水放到他手里,轻声哄道:“喝了它,好不好?”
凌洲低头看着手里的水,眨眨眼睛:“这是什么?”
萨岱霍斯:“蜂蜜水,喝了它头就不疼了。”
凌洲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手中的杯子,仿佛在研究什么历史遗迹一般的专注。
萨岱霍斯也不说话,一手扶着玻璃杯,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凌洲。
半晌,凌洲出声问道:“为什么不是解酒冲剂?效果……一样的。”
萨岱霍斯眼神温柔:“那个太苦了,这个是甜的。”
凌洲抬眸看着萨岱霍斯,莫名地有些固执:“为什么要换甜的?”
萨岱霍斯一怔,看着凌洲执着的眼神,伸手摸了摸他的眼尾:“雄主,怎么了?”
凌洲不答话,静静地看着他。
萨岱霍斯意识到了不对,将杯子拿到一边放着,起身坐到凌洲身边,伸手轻轻托着他的脸转过来,温声道:“甜的可以让人开心一点。”
凌洲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萨岱霍斯,追问道:“为什么……想让我……开心一点?”
萨岱霍斯怔怔地看着凌洲,半晌,伸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您是我的雄主,我当然希望您开心。”
凌洲听了,一个个字迟缓地爬进混沌不堪的大脑里,好半天才理清楚。
他情绪突然再不掩饰般地低落下去,被酒液浸润得泛红的眼尾在此刻颜色更深重了。
萨岱霍斯看着凌洲瞬间耷拉下去的兔子耳朵,有些不知所措:“雄主……”
凌洲垂下眸子,声音轻得萨岱霍斯屏息凝神才能听得清:“所以,是因为我和你结婚了,你才……”他默了默,低下头,“我只是……你的……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