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愤然。
  “军部这是在蔑视虫神吗?”
  “别忘了,是神创造了一切!”
  ……
  身着华服的红发红眸雄虫站在雄虫后面,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扭头对着身边同样盛装的绿发黄眸雄虫嗤笑道:“基塔迪,你们家的人倒是个个激愤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兰兹家死了多少人呢。”
  基塔迪头也不回地反唇相讥:“你们家不也一样吗,埃度,怎么,陛下不纳雌侍,顿特莱格家要没落了?”
  “嗤,”埃度连连冷笑,“我看你们倒是个接个的暴戾,小心哪一天精神海就炸了。”
  基塔迪嘲弄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看这里最暴戾的就是你。”
  “你!”埃度气得翻了个白眼就转过头,不再去看那个糟心玩意儿。
  不过,埃度看着眼前的乱象皱了皱眉,雄虫近几年确实是越来越暴戾了。
  埃度瞥了眼旁边同样皱眉的基塔迪,就连他自己也是感觉偶尔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埃度目光沉了沉。
  ……
  “哟,这么热闹呢。”凌洲换了身干净衣服,大步走出飞行器,懒洋洋地靠在瞭望台围栏上,一脸惊讶地看着下面。
  早在萨岱霍斯抱着他进去的时候,大半数人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这艘飞行器,听了祭司的话后,更是死死地盯着飞行器,要不是顾忌着两人的身份地位,只怕早已冲进去讨要个说法了。
  此时见他们出来,人群中不知不觉地就静了下来,精神力加持过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就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见到他这么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人按捺不住了,指着凌洲不管不顾道:“你……”
  “砰——”
  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地擦着他指出去的手过去,深深地嵌近了地面。
  走在后面的萨岱霍斯放下举着枪的手,看着被吓得脸色惨白的雄虫淡淡道:“请不要打断二殿下说话。”
  穿梭在人群之中,打算找凌洲说一下刚刚的事的亚维蓦地顿住了脚,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打断什么?他说话了吗?
  果然,爱情上脑的雌虫就是这么不理智。
  这么想着,亚维又翻了个白眼,还是他家中将好。
  这边亚维眼睛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那边凌洲与有荣焉地抿了抿唇。
  啧,不愧是上将,演技就是好,配合得就是妙,啧。
  果然,下一秒,人群中就爆炸了。
  “怎么,二位这是心虚吗?”
  “是啊,这是承认自己冒犯虫神了吗?话都不敢让人说!”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们冒犯了二殿下!”
  “怎么?你也心虚了?”
  “你……”
  “够了!”易哲维希见他们出来了,就带着人飞了过来。
  凌洲懒懒靠在围栏上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瞬间就站直了。
  他一脸空白地看着易哲维希渐渐放大的身影,内心几乎要泪洒江边。
  妈呀!还没谈恋爱呢,怎么就见家长了!
  我该叫什么?伯父?叔叔?
  凌洲觉得自己要挂了。
  萨岱霍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凌洲平静的脸庞,地震的瞳孔,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并借着桅杆的遮挡低低地溢出了一丝笑声。
  凌洲空白的大脑立即接收到了这一讯息,仅存的一根神经秉着爱岗敬业的精神颤颤巍巍地处理了这一份文件,并飞速盖上了章,然后——
  萨岱霍斯上将就收到了来自自家雄主的一个隐秘的白眼。
  萨岱霍斯:“……”
  他立即收敛了表情,神情严肃地上前行礼:“雌父。”
  “嗯。”易哲维希面带凝重地看向凌洲,俯身行礼,“二殿下。”
  “!”
  凌洲在莫大的惊吓中匆忙扯起脑子中罢工的混乱神经,头也不抬地就连接起来,脱口而出——
  “雌父。”
  哦吼。
  在易哲维希震惊的眼神、萨岱霍斯茫然的转头以及刚刚走上来的约格泽昂骤然停滞的身影中,凌洲真心觉得,他要凉了。
  第16章 先亲王
  “……”
  凭借着多年来被凌长云同志骗到各种场合,经历各式各样的尴尬局面后练就出来的镇定自若与随机应变能力,凌洲不慌不忙地将接错的神经重新连了起来,接着就在一片死寂中淡定起身——
  眼睛绕过瞠目结舌的易哲维希,平静地对着站在他身后的约格泽昂躬身行礼,然后又稍微转了转身体,让自己正正对着易哲维希,再行礼:“元帅。”
  周围人这才反应过来,停滞的空气开始恢复了流动。
  凌洲看着恢复冷静的众人,一瞬间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淡定地看着前方。
  内心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差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还好我反应快。
  约格泽昂径直朝着凌洲走来,一干皇室人等跟在身后。
  约格泽昂淡淡地开口道:“适愿,怎么回事?”
  凌洲欠了欠身,道:“雌父,此事确有隐情……”
  一道嘶哑的声音兀自横插了进来:“哦?陛下来了。”
  众人转身望去,只见布利华佩带着一众祭司殿人快速地飞了过来。
  萨岱霍斯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挡在了凌洲面前。
  布利华佩抬起双臂,缓缓地降落在地,微微仰起头,闭眼静静地享受着下面的躁动愤怒。
  凌洲:“……”
  他在干吗?等着人给他献花吗?
  凌洲觉得他有点失语。
  唱戏呢,祭司。你不开口,我还怎么唱下去?
  终于,布利华佩享受够了,放下仰起的头,看着站在前面的凌洲,带着挑衅道:“二殿下不是说另有隐情吗?趁着大家都在,说说吧。”
  易哲维希身形一动,想说些什么,又被萨岱霍斯不动声色地制止了。
  他满眼担忧地看着凌洲。
  凌洲轻轻挑了挑眉,看着约格泽昂继续道:“雌父,救下朗卡尔,是虫神的意思。”
  “哗——”
  凌洲话音刚落,全场就一片哗然。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有不信的,有震惊的,有了然的,也有松了一口气的。
  布利华佩听完后就嗤笑一声,不屑道:“不好意思,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凌洲感受着底下的动静,淡淡地看着布利华佩,再扩大声音,一字一顿道:“我说,救下朗卡尔,是,虫神的意思。”他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听清楚了吗?祭司。”
  布利华佩笑容收了收,死死地盯着凌洲:“二殿下,你是被火烧蠢了吗?曼斯勒安历来只有祭司能与虫神交流,你这是在挑衅祭司殿?”
  萨岱霍斯寒眸扫视过去,手指微微一动。
  凌洲借着披风的遮挡,伸手拦了拦萨岱霍斯。
  他表情不变:“首先,我现在并没有在挑衅祭司殿,祭司这一盆水泼得够脏的;其次,谁说只有祭司能与虫神交流,”凌洲顿了顿,笑意加深,“祭司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先亲王殿下了吗?”
  “!”布利华佩瞳孔狠狠一缩。
  “先亲王殿下”这五个字一出,全场瞬间静寂下去,接着,整个安区都沸腾了。
  当年的先亲王就是凭借着超越布利华佩的最强精神力,将与虫神沟通的重任接了下来,在那些年,祭司一职一度虚置,也祭司殿最凛寒的时期。
  也因此,被称为祭司世家的科米加家族曾一度衰败。自先亲王战死后,祭司殿才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布利华佩一想到那些年,家族的冷遇、众人的耻笑,心里的怨毒就止不住地冒出来,连斑驳骨头里都溢着恨。
  他好像看到了周围人对那个人的称颂与怀念,看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嗤笑与忽视,从心底涌出来的怨恨慢慢爬上他的全身,他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
  “咔——”
  约格泽昂还没有收进去的翅翼张开翼刺,抽了几根就擦着布利华佩抬起的凝满黑雾的手而过,再以极大的力道深深嵌进了瞭望台。
  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布利华佩瞬间回神,他低头看了看划出血痕,淅淅沥沥不断向下滴着血的手,被恨意充斥的大脑终于在此刻清醒。
  不,还没到时候。
  他抬头,扫视着众人的神情,台下激动不已,凌洲笑意盈盈,萨岱霍斯眼神冰冷森寒……最后,他把目光停在了面无表情的约格泽昂身上。
  他突然笑了,玩味儿地看着约格泽昂:“哟,陛下生气了?是因为先亲王吗?还是……”他颇有深意地在这停了下来,满意地看着约格泽昂平静下的龟裂。
  凌洲表情不变,眼神却沉了沉。
  他什么意思?先亲王与虫皇……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脸色有点难看的约格泽昂。
  他的愤怒,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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