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凌洲想了想他二十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噢,他穿书了,凌洲面无表情地想。算了,继续回想。
三年后,萨岱霍斯率军一举歼灭堤摩异兽,洗刷虫族耻辱,虫皇着其与二皇子……成婚???
凌洲霎时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精神力的人类躯体,再联想到雌虫无精神力安抚会精神海暴动,极少数雄虫可操控精神力进行战斗,他感到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脉搏不再跳动了,心脏已经碎成渣了……
“嗒——”
魔鬼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一并响起:“二殿下,到了。”
凌洲望着近在咫尺的大门,发自内心地觉得,他不应该投简历到征婚网站,他应该一条龙服务直接将老同志送到相亲大会的中心位。
三军上将、虫星战神、铁血杀神,军雌受辱、压抑、反抗、暴|乱……一个个词自凌洲脑海中蹦出,在灵魂离体般走完了结婚仪式的过程中,凌洲已经构思完了一部名为《可怜凌洲流落虫星,惨遭虫族战神折磨》的百万长篇小说。
……
事实证明,疼痛可以让人清醒。
在凌洲回想到那本百万长篇小说,并准备思考能不能用这本书为凌长云同志换一个相亲大会的中心位的时候,来自头顶的疼痛一把把他拉回了现实。
在凌洲伸手准备摸摸自己脆弱的脑袋时,封住的神经突然活了过来。
他瞬间如受惊的兔子般跳到了前方,颤颤巍巍地扭过了身体,战战兢兢地抬眼望去。
与此同时,头顶的灯啪地被人按亮,突如其来的光刺得凌洲睁不开眼,下意识低头眯了眯眼,又抬手挡了挡。
好不容易适应了灯光,凌洲放下手。
视线一下就清晰了起来,纯黑泛光的军靴,深黑镶金边的硬挺军装,随意别在腰间的光能枪,银发蓝眸,冷峻桀骜,凌洲不合时宜地想道:好帅啊。
“雄主,怎么不开灯?”
第2章 水晶
军雌站得笔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雄虫,毫无起伏的声调生是听不出一点儿疑问。
凌洲闻声下意识地对上他的眼睛,浅淡的蓝色眸子冷若冰霜,久经沙场的杀意与战气自深处蔓延,鲜血浇灌的……
凌洲连忙按住几欲起飞的想象力,定了定心神,镇定自若地扯出了一抹微笑:“在等你来。”
靠!
凌洲在心里飙出了八百年没说过的感叹,心虚地瞅了瞅萨岱霍斯下颌上显眼到刺目的一片通红,他着实想不到淡定如斯的自己有一天做了待宰的羔羊,还要亲自往刽子手手里递刀。还等你来,等什么,等着被他发现自己没有精神力,进而揭穿自己不是二皇子的秘密,然后送往军事法庭,关进监狱,受尽折磨……
凌洲再一次死死压住自己已经起飞的想象力,再一次镇定自若地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同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战神上将。
萨岱霍斯听到他的话后,眼底极快地划过一丝诧异,随后以右手扶肩,略微弯下了身体:“很抱歉,远征后军部事务繁多,未能及时赶回与您举行婚礼,请您原谅。”
您的话真是听不出一点儿抱歉啊,凌洲笑得更苦涩了:“没事,没事,军务重要,理解理解。”
“感谢您的谅解。”萨岱霍斯直起了本就不怎么弯的身体。
时隔多年,凌洲再一次体会到了何为尴尬,我该说些什么,他怎么不主动说话,他应该还没有发现我没有精神力吧,要不我主动出击?
脑海中被北地吹断的线突然接了起来,凌洲猛然想到先亲王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后,虫族局面改进了不少,与此同时,强大的求生欲彻底压制住了内心的丰富世界,凌洲拿出了当年模拟谈判的气势与冷静。
他随意地理了理身上的西服,抱臂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抬眼笑道:“上将,婚礼已经举办过了,从今天起我们就算是正式结婚了。”
萨岱霍斯并没有说话。
“不过,你我皆知,这件婚事实非你我所愿,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形式。”凌洲尽力用非常正式的口吻道。
萨岱霍斯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眼,示意他继续。
“所以,”凌洲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强求你履行雌君义务,不会干预你的任何事情,同样的,希望上将也是这样。”
萨岱霍斯正视过去。
“如果将来你喜欢上了别的人,呃,虫,我们就,”凌洲顿了顿,商量嘛,还是要双方都站,“或者我喜欢上了别的虫,我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当然,我知道精神海暴动非常痛苦,在此期间,如果你需要……”
“不必,雄主,”萨岱霍斯开口打断,“我的精神海状况目前非常良好。”
可以去找别的雄虫,凌洲看着他冷漠异常的神情,默默地咽下了这句话。
状况良好,可以可以,非常好。
凌洲感到春天来了,笑得更灿烂了:“那么,大家以后就都是朋友了,上将?”
萨岱霍斯没有接话,欠了欠身体道:“晚安,雄主。”
凌洲心里的花开了,五彩缤纷,春意盎然。
萨岱霍斯看着凌洲藏也藏不住的喜悦,沉寂多年的戏谑忍不住冒出了头,他转身向前走去,伸手随意往柜架上一放,若无其事道:“对了,雄主,那柄鲜血满盈的长刀是我特意从博物馆借来的,供您玩乐,不过它特别容易掉,小心别砸了您的头。”
凌洲的花顿时被风掀翻了,他凶狠地瞪向前方,空荡荡的屋子哪还有一丝人影。
凌洲觉得自己要炸了,他就说,好好的屋子哪来的那么长的长刀,好好的长刀怎么就突然掉了?!
凌洲心里的悲戚再也压制不住,满腔的愤懑在血腥长刀的威慑下终是露出了一丝尖角:“虫言虫语。”
啊,舒坦!
……
要命的事情解决了,凌洲想起一件更要命的事情,他的水晶呢?
凌洲想起那只手,心跳就漏了一拍,刚刚送走了一尊大佛,现在又要跑去请回来吗?
凌洲静默良久,想到他温馨可爱的小屋,终是怀着壮士断腕的悲壮心情直起身来,还没来得及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爬去,一点点光亮便闪了过来。
凌洲定睛一看,散发着圣洁光芒的蓝水晶正静静地躺在门口的柜架上。
凌洲简直要流泪了,连忙冲过去,双手捧起代表着回家的路的小水晶,慈爱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未来的孩子。
他扭头看了看门外,他非常感动,萨岱霍斯不愧是三军战神,真有上将气度,比凌长云老同志好多了。
想到这,凌洲收敛了眼神,俊美绝伦的脸庞覆上了一层凝重。
虽然速度极快,让人措手不及,但那抹飞光他绝没有看错。
凌洲摸了摸手上的水晶,顶灯在身影的阻挡下透不过来,失去了灯光的水晶显得黯淡无光。
无论怎么抚摸,始终不复见当时的飞光。
凌洲走到座椅旁,疲惫地靠坐下来,伸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自打开盒子后的一幕幕走马观花地在脑海中放映着。
礼物、盒子、水晶、穿书、虫族、二皇子、萨岱霍斯……一个个词语杂乱无章地堆砌在脑子里,混沌一片,毫无头绪。
凌洲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水晶。
水晶第一次亮,他穿了;水晶第一次闪,他……它被握在萨岱霍斯的手里。
凌洲揉额头的手顿了顿,萨岱霍斯?
沉寂已久的侦探神经再次活跃了起来,凌洲觉得他知道真相了。
萨岱霍斯摸一次,水晶就闪了一次,萨岱霍斯多摸几次,水晶闪着闪着不就发光了嘛,发光了他不就可以回家了嘛,回家了他不就可以将被凌长云同志撤下来的简历再挂到征婚网站上了嘛。
凌洲顿时觉得头不疼了,腰不酸了,腿也不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凌洲春花开大地。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回家的路就在萨岱霍斯的手里。
凌洲打定主意明天庆功宴前找机会让萨岱霍斯再摸一次,卸下一身重担后,他美美地走进了浴室。
……
第二天一早,凌洲早早地收拾好了自己,顺便拾捡拾捡昨天一摔就摔丢的淡定形象。大步流星地往楼下中厅冲去。
临到楼梯底,又来了个急刹车,凌洲捋了捋头发,闲庭信步地朝正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的身影走去。
刚刚走到餐桌前,还没来得及出声,萨岱霍斯就头也不抬地说道:“早安,雄主。”
“……”
凌洲表示,他非常理解,真的,军雌嘛,上将嘛,战神嘛,这点敏锐力算什么。
于是他重新摆了个大大的微笑:“早上好啊,上将。”
“尝尝看,雄主。”萨岱霍斯终于抬起了头。
凌洲在水晶和早餐之间犹豫了一秒,果断选择了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嘛,不吃饱怎么有力气与萨岱霍斯大魔王斗智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