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病房内无人应答。
  他看着窗边的人,凭感觉估计这应该是个omega,又说:“到时候你多上心。”
  相召南看向桑也。
  桑也皱眉。
  alpha医生目光游走在二人诡异的氛围之中,他隐隐感觉到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和谐。
  可这个omega在医院陪了病人这么久。
  医生心中嘀咕。
  相召南仍是目光炽烈地凝视着桑也。
  桑也双手抱臂,冷声:“我没有腺体,爱莫能助。”
  “相总另请高明。”
  alpha医生误以为他所说的没有腺体指的是自己是个beta,释放不了安抚信息素。
  可能是自己说的让alpha病人找个omega这话让二人产生了隔阂,自以为善解人意地开解:
  “没有信息素,那你多陪陪他,心里好受些,总好过一个人硬熬。”
  “alpha天生就喜欢多管闲事吗?”
  张明是,这个医生也是。
  第57章
  医生显然一愣, 桑也又说:“陪不了,我今晚的飞机去找林肯。”
  张明被他解聘,买机票这些琐碎事只能暂时由他自己亲自处理。
  刚才静默那片刻, 他已经下了单。
  临近出发时间, 只剩下最后一张头等舱机票, 跳出支付成功的界面, 他才关了手机来应付病房里的事情。
  “你找林肯做什么?”
  桑也神色中有短暂一瞬的戾气,但转眼又被目光微凝的暗疑取代。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相召南心惊胆战, 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
  桑也却露出半信半疑探究的神色。
  “31号晚上, 成安的拍卖会,我的一幅画拍出了21亿的价格。”
  相召南先是笑着脱口而出:“恭喜。”
  话音未落, 笑容变得僵涩, 唇角的角度逐渐变得平缓。
  他也意识到了问题。
  “跟林肯有关?”相召南凝息,暗自揣测可能的原因。
  桑也之前怀疑相召南和林肯暗度陈仓, 一个借此机会对他穷追不舍, 一个靠着他和相召南的娱乐热度“合情合理”地把油画拍出天价。
  但相召南的反应做不了假。
  加上那天晚上从张明口中得知,他告知相召南桑也的行程不是受林肯指示,假设的关键环节出了差错, 假设自然不再成立。
  他真的误会相召南了?
  桑也垂下眼眸。
  心脏突突地跳。
  他突然转变了话题:“幽阿是你?”
  幽阿是他油画的忠实爱好者,几乎每一幅从成安售出的油画都被这个人拍下收藏了起来。
  但两天前的买主并不是他。
  幽阿缺席了。
  桑也盯着相召南, 想从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窥探得到正确答案。
  然而只听见相召南问:“谁?”
  先是有些讶异, 似乎初次听见这个名字, 随后眉头微皱, 表现出不满, “又是你哪个追求者?”话语中隐约还有些醋意。
  桑也注视他许久,的确没有从那张脸上发现一丝破绽,最后才放弃。
  最好不是。
  “既然你不报警, 那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相召南当然不肯他就这样走了,想要追赶,结果动作一大,牵扯到后颈的腺体伤口,痛得他直不起腰,一手扶着床沿,一手反绕按着伤口。
  “怎么回事?”陆让简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放下手中的病例,快步进来把相召南扶到床上,重新插上被暴力扯出来的吊针。
  相召南不语。
  陆让简对他也没什么好态度,帮他调了点滴速度后,扫视病房一圈。
  “桑也呢?刚李医生回来说他在这里。”
  相召南抬眸看了一眼陆让简,原来是找桑也的。
  “走了。”相召南声音有些闷,不知时不时病房上的软枕太高,令他的躺姿挤压了胸腔。
  “你找他做什么?”
  陆让简看了他几秒,才说:“他的后遗症,我昨晚上突然有了新思路。听说他和他大哥创了家生物科技公司,想和他谈谈能不能研制专门药物。”
  “s市专研生物科技的公司不在少数。”
  言下之意是你就非得找桑也吗?
  陆让简:“剜除腺体的人少之又少,虽然感知错位是常见的腺体疾病,但出现下雨天腺体疼痛同时还有感知错位症状的,我所知道的——”
  “就他一个。”
  “他家不做,哪家公司会做?纯粹亏钱的买卖。”
  “我做。”
  相召南突然说。
  陆让简说完,本抬腿就想离开病房,结果听见相召南的话,硬是顿住了脚步。
  似乎是怕他不信,相召南补充道:“我有新桑的原始股份和投资,这个……药物,我追加投资研制,你直接联系新桑科技的研发部负责人,去交涉具体内容。”
  陆让简沉默了一会,“行。”
  面上不显,心里却不满得很。当初你有这么关心,也不会闹到不得不剜除腺体、堕胎的地步。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早。一般人少说半个月,你……至少也得一周。”
  因为没有伤到骨头,不存在下不了地的问题,腺体情况稳定之后就可以出院居家养伤。
  本来以为这个回答已经够快了,没想到相召南还嫌不够。
  “今天不行么?”
  陆让简:?
  “他去m国。”相召南揉了揉眉心,“林肯不好对付。”
  “办不了出院手续。”陆让简丢下这句话,拿起方才放置在床尾的病例,离开了病房。
  相召南深深呼吸了几下,感觉胸口还是有一股浊气难以排出。
  拍卖行,地下钱庄,国际贸易,都是洗钱的高发领域。
  桑也不是会主动参与违法事情的人,但也避免不了被心怀不轨的人隐瞒着当了帮手。
  他要去找林肯算账,估计就是这回事。
  相召南按了按腺体伤口,啧了一声。
  好这么慢。
  ……
  因为出了相召南受伤的岔子,桑也没有再查清楚情况的第一时间飞往m国,只能先交代信得过的负责人暂时不要交付。
  本来桑守安想先代替桑也前往m国把情况压着,结果临时接到c国另外几家生物科技巨头的邀约,想和他谈谈,迫不得已飞往了g市。
  事情便拖到了今天。
  机票晚上八点出发。
  桑也身上的衣服还是年会上那一身,淋雨后到医院用吹风机吹干,勉强又穿了一天。
  刚好有时间,他先回海风府洗澡换了身衣服。
  又给自动喂食器加了些狗粮,摸着老大的下巴:“我联系阿姨了,她今晚就回来,回来就有人陪你了。”
  老大似乎从这话听出了桑也又要出门的意思,不满地吠叫几声,在桑也身边和门口反复跑。
  “走了,少吃点,记得喝水。”
  老大见没能让桑也留下来,不高兴地一转身,又粗又长的尾巴一甩,砸到桑也小腿上,抽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扭着屁股就跑了。
  到机场时离检票还有两个小时,桑也到vip候机室打开了电脑办公。
  m国的法律规定了不合法的合同视作无效合同,但问题在于,怎么才能在林肯那笔黑钱事发前证明这场交易不合法。
  虽然林肯急着想要把钱洗出来,可实际上,以他的地位,以圣劳伦斯错综复杂的关系,能不能查到他头上还不好说。
  林肯在整个m国都是排得上号的巨头,他的关系网和庇护网不是桑也能轻易挑战的。
  候机室明亮的灯光有些晃眼,照得桑也两眼干涩发酸。
  林肯都那样有本事了,还要为了一点可能性,把桑也拖下水,以确保他儿子的“名声”万无一失。
  其实……
  桑也也有这样全心全意对他的亲人。
  两个在多年前撒手人寰,一个因为他的任性和莽撞也溘然长逝,最后只剩下大哥和他茕茕孑立,在这个孤独的世界携手相伴。
  桑也仰了仰头,眼睛被顶灯眩得一片空白。
  砰——
  候机室的大门从外面被人粗鲁地打开,随即立马合上。
  桑也心有不悦,转头看去。
  相召南狼狈地靠着大门,捂着自己的腺体,包裹着腺体的纱布被鲜血渗透,散发出难闻的腥气。
  他面容憔悴,和上午桑也离开医院时的精神状态大相径庭。
  “桑也……”相召南用充满欲望的长眸盯着桑也,像一头极饿的山林猛兽发现了足以饱餐一顿的食物。
  然而他的语气并不像他的神情那本具有攻击性,反而低哑无力,似乎还透着一丝可怜。
  桑也感知不到信息素,但从相召南的情况能够料想到是易感期提前了。
  “易感期还在外面招摇?”桑也咬着牙,“万一引起哪个omega情热期提前,你付不起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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