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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顾深动作小心的给谢予灵背上涂了药膏,又拉着他的衣服给他穿好,一边系腰带一边说:“很晚了,早些休息吧,臣得回去了。”
  谢予灵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指尖在自己衣带间穿梭,突然说:“宫门已经闭了。”
  顾深顺口就回了句:“没关系,臣出的去。”完全没察觉到对方话里的言外之意。
  谢予灵沉默了,依照这男人的本事,若他有心想要出入的地方,这世间只怕没什么能拦得他,倒也不是有心芥蒂什么,他大抵是对于顾深不愿留下的事情感到不舒服。
  顾深看着他躺到床上,伸手为他掖了掖被角,最后在谢予灵眉心落下一个轻吻,他这人性情寡淡,甚至可以说天生凉薄,除去父母之外,从未将什么人放在心里过,顾深从不知道,自己也能为一个人做到这般,可真当他在意的时候,方才发现,这些从来不曾为人做过的事情,做起来却是这般的自然,仿佛之前演练过千百次一般。
  谢予灵闭着双眼平躺在床上,等到听见殿门打开的声音,终于还是忍不住偏头看过去,然后他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门后。
  空荡荡的寝殿之内,一瞬间清冷下来,那个男人的离去,仿佛带走了殿内所有的温度,谢予灵呆呆的盯着门口,从未有过的失落感觉爬满了心头,他从不知道,这座自己住了整整七年的寝宫,竟然是如此的孤寂清冷。
  顾深为了省事,直接飞檐走壁出了皇宫,刚进府里,福安就迎接了上来:“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顾深看他这一身寒霜,也不知道他在这门房侯了多久,于是问他:“府里如何了?”
  福安将秦氏、柳氏以及与下毒事件相关的一切人和事情都汇报了一遍,说完时候二人已经到从大门处走到了顾深的无思阁。
  顾深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下去,点头道:“本王知道了,你们处理的很好。”
  福安这时候注意力却落在顾深手里的空杯上,紧张道:“王……王爷赎罪,奴才忘记换茶了,这就去换一壶新的来。”王爷可是最挑剔茶水口感了,且这冷茶还是昨日泡的……
  他这方脑补摄政王勃然大怒的可怕后果还没脑补完,顾深已经打断了他自己吓唬自己:“不必,你去将瞿大夫请来。”
  “啊?”福安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惊讶的抬头看顾深,顾深随手抓起桌上不知啥时候放上去的折扇,对着他脑门敲了一下,重复道:“请瞿大夫来。”
  福安突然想起什么,一下站直了身子,咋呼道:“王爷您身上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哎呀怎么这么些日子过去还没愈合啊!”
  “可不是,”顾深板着脸佯怒道,“再这么磨磨蹭蹭下去,你家王爷就要失血而亡了。”
  他难得开个玩笑,然而福安却完全体会不到这是个笑话,他操心的在原地跺了跺脚,然后飞快的朝外面跑去,边跑边喊:“王爷您忍忍,奴才这就去请瞿大夫过来。”
  顾深看着他一溜烟消失在门外,面上戏谑的笑意渐渐凝固,继而抬手一把捂住胸前的位置,他喘着气缓了一会儿,方才松开手。
  顾深解开身上玄色的外袍,里面雪白的中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浓郁的血腥气传入鼻息,让他不由蹙起了眉头。
  前些日子过于颓废放纵,以至于身上伤口迟迟未曾愈合,顾深在王殿时就知道伤口裂开了,只当时情之所至、难以自禁,他根本无法压抑住自己想要拥有那个少年的欲。望。
  第46章
  他是潜意识里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身上这些狰狞丑陋的伤, 中途谢予灵几次想扒他衣裳,都被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注意力,谢予灵经验生涩, 被他一撩拨,也就忘了, 这一来二去,直到最后,顾深都没能让他发觉自己的异样来。
  其实在那样的缠绵遣隽过后, 顾深何尝不想搂着自己心上的人安然入睡, 可他终究肉体凡胎, 也有独力难支、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但大抵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 总是想将自己所有的坚韧强大呈现在喜欢人面前, 脆弱的一面却死死的藏在角落里不让对方探知。
  瞿大夫来的很快,他站在原地对着顾深草草行了个礼, 就开始给他把脉, 刚摸了几下脉门,老人就皱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顾深的手腕, 开始给他检查伤口。
  这老大夫也是个爽利的性子, 大抵是懒得一层一层的解,用剪刀直接将纱布剪断,然后拿了下来。
  裂开的地方纱布已经黏在了皮肉上, 撕扯的时候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绕是顾深都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老人家听他这声儿, 终于忍不住了,他抬头扫一眼顾深:“都说了应当禁酒,王爷若再这般, 就是大罗神仙也医不好了。”语气里含着毫不掩饰的责怪之意,仿佛对面不是那威震四方、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
  福安在一旁听的直冒冷汗,伸手悄悄拉了瞿大夫的衣襟一把,老大夫却恍若味觉一般,这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稀里哗啦又数落了一大通。
  不想顾深竟然从头到尾安静而耐心的听完了,最后还一本正经说道:“瞿大夫说的是,本王今后会注意的。”
  瞿大夫给他处理伤口的手一顿,差异的抬起头来,看到顾深满脸认真的神情,老手一抖,挑药的木签险些直接给戳顾深肉里去。
  “咳,咳咳……”瞿大夫回过神来,佯咳了几声,连连道,“王爷赎罪,王爷赎罪。”
  顾深没有半点要生气的意思,反而道:“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您老也一并说出来吧!”
  瞿大夫绷着脸,半晌说道:“既然如此,就赎老夫直言了。”
  “愿闻其详。”顾深慢悠悠道。
  “受伤之人本就气血不足,于床事之上,王爷也该多加节制才是。”
  顾深面上的神情凝固了。
  顾安手一抖,捧在掌心的灯盏差点掉地上去,幸而他眼疾手快,不然弄出火灾来。
  谢予灵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半个时辰过去,仍旧毫无睡意,他伸手在床边的暗阁里摸了摸,取出什么东西,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块绣帕。
  那帕子丝质上乘,素色白底上银线勾勒出飞腾卷曲的云纹,一支翠竹修雅而立,谢予灵指尖缓缓摩挲着那柔软的面料,最后停留在帕面的竹枝上,记忆恍如潺潺溪水划过脑海,他还记得当时男人送自己这绣帕时候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以及自己当时那既恼怒又不可思议的心情。
  他万没想到,当初顾深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竟然一语成谶……这个被他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男人,会在不知不觉中,闯进了自己的心。
  谢予灵发了一会儿呆,脑子里时而纷乱又时而清明,最后突然想起什么,对外面唤道:“严和,进来。”
  严和应了一声,很快推开门走了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谢予灵握了握手中的东西,从床上坐起身来:“朕遇刺中毒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和被他突然的问话弄得一怔,反应过来时,按照当日所述又重新说了一遍,然而还未讲完,就被谢予灵打断了:“行了,这些你都说过,朕要问的是,当日朕中毒,到底是如何解的毒?”
  严和平静的面色有了波动,他无意识摸了摸自己宫服的袖子:“太医当时……”
  “实话实说,若让朕知道你有半句欺瞒,今后你就不用跟在朕身边了。”谢予灵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然而严和却顿时惨白了面容,他噗通跪到地上:“奴才该死,还望陛下息怒。”
  谢予灵淡淡看着他,并不接话。
  严和整颗心都纠在了一起,他跟在谢予灵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谢予灵也极其信任他,即便偶有犯错的时候,最多也就斥责几句,或者罚些俸禄,可这一次,谢予灵显然是动了真怒。
  让他离开这种话意味着什么?这可不单单是革职或者左迁,严和身为一个宦官,还是大内总管、皇帝身边的红人,若是被帝王抛弃,他这后半辈子也就彻底毁了,当然让他在意的还不是这些,宫中从小对他的教养,已经让他将侍奉保护谢予灵当成了一种指责和使命,若是这唯一的使命也被剥夺了,严和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他终于觉得自己错了,不管陛下要经历什么,这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身为一个奴才,唯有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在帝王面前自作主张,这是无可饶恕的大忌,也是陛下这些年来对自己的纵容,让自己竟然忘了应有的本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他双手撑着地面重重磕了个头,只这一下,光洁的额头便见了血,然后他颤着声音道:“陛下当日的毒,是摄政王用内力逼出来的……王爷当日给陛下逼毒之后,立马就离开了,奴才让人尾随,看到他……”
  “你还知道什么?”谢予灵声音急切的问。心中想着是一回事,听人亲口说来的感觉完全不同,谢予灵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也难怪他会那般生气,若是自己,只怕会更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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