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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侯金山攥得手里筷子咯吱咯吱地响,末了他长叹口气,示意他找来的打手都出去,经过上一次,我也开始怀疑铺子里的人是否纯粹,于是也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侯金山从我对面的座位上挪到我身边,我倒不怕他会干什么,毕竟动起粗来我这个一米八的年轻人也不会输给他一个糟老头子。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头的水很深,你只要把匣子给我,咱俩从此以后再不见面,井水不犯河水,你说你非要插一脚图什么呢?”侯金山说。
  我见他在那儿扯闲篇,懒得搭理他,于是作势站起身就要走。
  “你不说,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一把拽住我:“别别别,有话好说,年轻人怎么就这么急躁,你说吧你都想知道什么?”
  我没打算问他关于1951年工程的事,那目的性就太明显了,侯金山这种人十分敏感,一旦他觉察到我真正想要调查的事情,而恰恰这件事的真相只有他知晓,那么他就会翻脸不认人,甚至可能以此为把柄要挟我把匣子给他。
  在跟他的博弈上,我不能落于下风。
  于是我说:“你召集了这么多好手,要去哪儿,做什么,你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可能是看我非常固执,侯金山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摇头说:“不是一时兴起,事实上,这笔生意我从一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一切都来源于我在甘肃偶然收到的一幅图的局部。”
  他拿出手机翻了翻几张照片给我看,照片拍的很糊,光线也很暗,从场景上推测我几乎能肯定这绝不是以正当手法拍摄的,侯金山手机上一共存了五张局部图,其中只有两张能辨别出东西来。
  我能看出那两张图上画的是一个矮胖的女人正驮着孩子向前迈步,笔触大胆,姿态夸张,我看那女人的手势还带有一些宗教色彩。
  如果何瑜在的话,这老东西是绝对骗不到我的,可他不在,所以我还是要留个心眼。
  “一幅图的局部,能说明什么?”我问。
  侯金山抽走我手里的筷子,强迫我全神贯注听他讲话,接着他就说:“你还在跟我装什么,这画上的场景,但凡是个懂行的都知道这是传说中孽摇鬼市图中鬼子鬼母的局部啊!”
  然而他这么说完,我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看着我,泄气极了。
  “书画方面我懂得不多,劳您给解释解释。”我主动说。
  侯金山理理衣服,对我表示无奈:“你还记不记得我在火车上跟你讲,说那娶了九个老婆的帝王封地就在传说中的孽摇神山?”
  在火车的那天晚上侯金山跟我鬼扯了很多,但这一块我还是记得相对清楚的,他说当时他被官兵秘密带到山谷里协助翻译文献之后,他们从那些壁画和文字里得出的结论就是,那位楚人皇帝和后代就在一个叫“孽摇”的山上停驻,开始繁衍生息,还娶了九个女子当老婆。
  看我想起来,侯金山就继续说:“这些照片是孽摇鬼市图的一小块局部,是真品,流到市场上被我花高价买到手,从那之后我一直对你手里那匣子的事耿耿于怀,之后我去查了很多民间杂谈和早期流传下来的志怪故事,还真让我摸到了点儿东西。
  “传说这皇帝和他那九个老婆一同飞升了之后,这孽摇神山就成了一座‘鬼山’,白天一进去就阴风阵阵,一到了晚上就灯火通明、敲锣打鼓,就像是一处热闹非凡的集市一样,这越形容我就越觉得有戏。”
  我不明白,问他:“我倒觉得挺瘆人的,为什么觉得有戏?”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想想,专挑晚上打着灯笼进山,人多,还能听见一阵阵的鞭炮声的,不就是古代的官盗吗!有官盗出没的地方,能没好东西吗?”侯金山说。
  “鬼市图现世,这就说明已经有人进入了神山,而且还割掉了图的局部拿到市场上卖,这怎么能行!”侯金山愣是给自己说激动了。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倒是透彻了,感觉他前后讲话都没什么过大的逻辑问题,于是我问:“可这跟九环玉匣有什么关系,没有玉匣你就无法进行下一步吗?”
  “我偷匣子不是为了里头的东西,我这样的人没你们那聪明脑子,一辈子都解不开那九环,索性就不惦记了,但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匣子侧面的水系图而已。”
  侯金山跟我解释,说他始终相信传说中的“孽摇”是存在于世的,即使许多学者和资料一致认为这是一座由刘伯温虚拟出来的山名。
  侯金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查阅资料,过程无疑很艰辛,其中所碰到的困难在此不做过多赘述,最终他还是在《山海经》里查到了一处与刘伯温所述的“孽摇”极其相似的一座山。
  侯金山说:“北极天柜山,这座山与孽摇神山十分相似,虽然也更像是杜撰,但北极天柜山的地域特征比较明显,和湖北一个地方的地域特征差不多,楚人皇帝和匣子关联密切,为了确定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我只能对照你手中匣子侧面的水系图看一看。”
  我点点头,问他:“那你觉得孽摇神山应该是湖北的哪个地方?”
  侯金山呵呵一笑,对我说出了一个地名:
  “神农架。”
  第49章 宋家场水库
  侯金山通过半年对资料的深入调查,他得出了孽摇神山就是湖北神农架的结论,但他目前为止也只是从基本的资料判断,一直无法真正确认,于是他开始寻找九环玉匣的下落,并希望再次见到玉匣。
  聊到这儿,小伍看我眼神就去把门锁好,我从包里将玉匣掏出来放在桌面上。
  侯金山看见那一层层被包裹的软布,眼都亮了,上来就要碰,我一巴掌将他的爪子打掉,说道:“急什么?条件还没谈完呢。”
  侯金山“啧”了一声,有点不耐,他语速放快了:“你还有什么要问,快问!”
  我略微思考了下,说:“玉匣可以给你看,但我不会交给你,必须由我自己保管,你的计划,我要加入。”
  妄图偷这匣子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目前为止,只有我带着这匣子还安然无恙,我推测,给我寄东西来的人他至少已经表明了一件事,他希望我带着匣子去调查1951年间秘密工程的事。
  这人在暗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想我看见的坠楼“意外”应该不是个“意外”,他就是要让我看见,他想伪造一个人的意外死亡是有多么简单。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利用某些事将这人钓出来。
  “你又犯什么病呢?那边陈肆跟田雨青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这边你又非要中途插我这一杠子,这可不是过家家,进无人区是会死人的,你们甘家都是脑子有问题是吧?”侯金山一下子说得急了,咳的厉害。
  其实并非我想再经历一次那样危险的事,而是事情一旦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我更喜欢跟着感觉走,现在我没人可问,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将侯金山当做唯一的突破口。
  况且这件事只有我能去做,我至少要保证不能有人再因为这匣子死去了。
  于是我直接开始胡扯,对他说:“我清楚你计划的危险程度,你不用拿这个吓唬我,当然,你当然可以不允许我加入,那玉匣的水系图你也别想看了,而且,我敢保证,少了我你一定出不来。”
  侯金山老奸巨猾,但他的表现对比田雨青还是低了一个档次,他思考了很久,说道:“这件事人过多不好,我这儿人已经凑齐了,最多只能加你和你一个伙计。”
  “老家伙,你别他娘的耍滑头,合着你那意思就是甘家只能出两个人,结果你们带那么多人进去,到时候直接给我俩闷了扔山里,你们一队人拿着匣子进山去,当我们傻呀?”小伍指着侯金山骂。
  侯金山听他这么一说,连连摆手:“没!唉既然咱们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在下就没必要再瞒下去了,给你们交个底吧,我其实已经脱离这行很久了,之前什么名号也都是唬你们的”
  我活动了下手腕,压下内心的怒火,问:“那你之前找来砸店的人?”
  侯金山嘿嘿一笑:“都是我找来的群演,二十块一位,陪我溜一圈,出门就都散了。”
  行啊这老家伙,合着都是诓我呢!
  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找抽吧?!”
  “哎哎哎!祖宗祖宗!别打!这不是重点,这不是重点!”侯金山抓住我的手,疯狂求饶,语速快了至少三倍。
  “以前我在行业内确实有那么些影响力,一呼十应是有的,我没骗你!但是隔了这么多年不做买卖了,再去找人难得很,他们都不信我,我本来听说陈肆不在想去吓唬吓唬你骗点儿人来,哪知道您跟姓路的熟啊,所以我只能去寻其他门路了。”
  “什么门路?”
  “一个有钱的湖北佬,他也知道那图,而且比我都痴迷,他在业内有点儿威信,听说找了不少能人,我没办法了,只能跟他合作,所以现在这队伍里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他自己有想法,我插不上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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